第二天一早，当张凡再次睁眼时，怀里的人已经消失，经历了一晚上的休息后，昨天积累在身上的疲惫感已经消退了不少，但仍然还是有一些心理阴影的存在，不过对于张凡来说，这些都无伤大雅。
起了床，和公寓的各位打了招呼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罕见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经历了三场慈善晚会后，秦羽墨总算是勉强恢复了正常。
昨天张凡因为太累，所以并没有坚持到宴会结束，中途便睡着了，最后还是林慕诗搀着半睡半醒的他回到的公寓。
不过据林慕诗所说，秦羽墨最后好像是被吕子乔劝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张凡总觉得美嘉和秦羽墨之间的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或许只是自己单纯的想多了吧。
张凡一边往嘴里送着油条，一边将这些繁杂的思绪暂时抛之脑后，吃完饭后，他方才想起来自己把手机落在了床头，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便先看了一眼消息。
微信上依旧热闹无比，但此刻张凡的注意点全在一个未知号码给自己发来的短信。
【事已办妥！】
短短四个字，却让张凡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压力。
这个未知号码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暴恐机动队发来的，而从上面发消息的时间来看，应该是自己最后交待的那件事办成了。
那可是副国啊...
相比起昨天的冲动之时，此刻的张凡已经冷静了很多，但心中的后悔之情却并没有多少。
记得以前莫林杰就说过，一个强者虽然不能单纯的依靠武力来维持自己的统治，但面对敌人时，武力既是第一也是唯一，你的敌人只会因为你的实力怕你，而一旦当你试着退让时，在他们眼中就相当于是一种变相的示弱。
当一只老虎衰弱之时，便是它死期将至之时，过去那些人会有多怕你，现在就会有多恨你，你的求饶在他们耳中只会是动人心弦的音乐，至于怜悯？或许只有梦中才会出现吧。
收起手机，张凡站在窗户前不断的做着深呼吸，虽然昨天那番话说的挺爽，但当真的发生时，张凡还是感觉到了那股让人窒息的压力。
如此一来，华国高层应该也不会无动于衷了吧。
就在这时，张凡也是想起了半夜时姜逸丽给自己打来的那通电话。
难道真是因为这件事？
张凡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义体的事情事关重大，华国政府自然会关注，不一定真的是为了赵立春的事情冲自己来的。
来到公司，一切还是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上班的员工中多了一些外国的面孔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坐着电梯来到自己办公室的楼层，刚一出电梯张凡便看到了姜逸丽正站在自己办公室前来回踱步着。
“张总？”
电梯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看到张凡后，姜逸丽脸上顿时如释重负。
“你这是等多久了？”
看到姜逸丽站在这里，张凡也是有些意外，随后便打开门和对方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也没等多久...”姜逸丽先是简单的寒暄了一下，随后便道：“今天的访问您是打算...”
在昨天晚上将电话给了张凡后，姜逸丽便一直是辗转难眠，她真的很怕这位张总说出什么出格离谱的话来。
他们毕竟还是在华国的土地上，有些规则该守还是要守的。
“没什么打算，他们想来参观就来，不乐意就走，我这又不是什么公园，有什么好参观的？”
张凡坐在桌子上拿过一份文件浏览了起来，言辞中也是充满了无所谓。
“可是我听说...”
“没什么可是，今天就是天王老子过来老子也没空陪，回头来了，你让前台带着他们逛逛就行，中层以上员工敢擅离职守的，一律开除，没得商量！”
若是之前，张凡或许还真有心思陪他们演个戏，但现在他真的已经没兴趣了。
至于说这样会不会撕破脸，赵立春都死了，这还不叫撕破脸？
“张总，这...”
姜逸丽虽然预料到了张凡的态度可能会很强硬，但当对方真的说出这种话时，她还是感觉心里一颤。
此刻的她都不知道是该称赞张凡勇敢，还是该骂他愚蠢，跟政府对着干，这不是纯纯的找死吗？
但眼下自己根本没资格跟张凡唱反调，若是涉及到公司运转流程的问题，她的发言张凡很少会置之不理，但面对这种事情，她的话根本劝不了张凡什么。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对方会对政府的态度如此恶劣，但眼下这已经不是自己能管的事情了。
算了，神仙打架，自己这个凡人还是别凑热闹的好。
而就在张凡定下基调的时候，一辆大巴车正缓缓的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驶来。
车上除了开车的司机外，大多数人都是身穿黑色西服，一个个手中都还放着一个公文包，而在这群人中独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依旧穿着中山服。
“我听说那位张总给你打电话了？”
老人目光望着窗外的景色，嘴里却是突然问起白秘书关于张凡的那通电话。
“是的，那位张总好像不是很欢迎我们过去...”白秘书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道。
关于昨天的那通电话，白秘书被莫名骂了一通后，便再次试着打了回去，结果没成想当他打过去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拉黑了。
作为沙瑞金的秘书，白秘书无论走到哪不说是恭恭敬敬吧，但绝大多数人都的是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可唯独昨天那人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最后就连让他还嘴的机会都不给。
俗话讲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白秘书虽然并没有气急败坏，但心里不爽是必然的，毕竟谁上来被人骂一通都不可能还有一个好心情。
“电话里怎么说的？”老人并没有在意白秘书那点小心思，依旧是目光看着窗外问道。
“他...有些话可能不是很合适转述...”听到老人问起内容，白秘书顿感一层冷汗冒了出来，随即委婉的说道。
那话自己听听也就得了，如今省委的大领导就在自己身边，自己要是真的说出来了，那估计以后可能就干不了了。
“我也有些好奇。”这时一旁沉默的沙瑞金也是笑了笑道：“这位张总年轻有脾气，语气冲点也不是不能理解，可hc市政府跟他们并没有过什么交际，自然而然也谈不上得罪，怎么会莫名其妙不欢迎呢？”
白秘书接张凡电话的事，沙瑞金其实一早就知道了，具体细节也是了解了一些，对于张凡这莫名其妙的态度，以沙瑞金的能耐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有些话不能摊开说，只能是先试探看看，若是领导不愿意说，那就代表着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该知道的。
“昨天夜里，赵立春去世了...”
谁知，就在这时，老人突然似呢喃般的念叨着，而随着这话一出，整个车厢里的氛围也是急转直下。
沙瑞金微微挺直了身体，一旁的钱国富也是在愣了一秒后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了起来。
除了他们两人外，其他人听到这话时，或有意外，或是淡然，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但作为现任汉东省省委书记的沙瑞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张凡两次被刺杀，背后都有赵家的影子，昨天赵家的两位千金相继失踪，现在再结合对方那莫名其妙的恶劣态度，就算是傻子也能体会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赵立春同志他...”沙瑞金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人老了，到了这个年纪，指不定哪天就得走，天意嘛，谁能料到呢？”
老人微微笑了笑，说完这话后便不再言语，但从他攥紧成拳的手掌来看，显然这位一向冷静的老人心里并不平静。
赵立春怎么死的，老人比谁都清楚，昨天在出事之后，他们便第一时间派人封锁了现场，而老人也是看到了当时的现场照片。
赵立春确实是心脏病走的，但那是来自于外力施加的心脏病。
老人目光呆滞，眼前仿佛又回想起那张来自现场的照片。
洁白的床单上，一位老人的心脏被人生生掏出，猩红的血液溅满了整个病房，甚至是直到死时，他都未曾闭上自己的眼睛。
手段狠辣，下手果断，横行无忌，无法无天！
即便是换成莫林杰来了，或许也不一定能比他做的更狠了。
这就是那个孩子被选中的原因吗？
老人的手隐隐的颤抖着，恍惚间他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想起了教员站在自己面前演讲时的身影，如果是他老人家还在的话，面对这种情况他又会怎么做呢？
想到这里时，老人突然笑了。
自己还真是老糊涂了，要是教员还在世，赵立春还能轮得到他张凡来杀？
“领导，前面就是蓝琳大厦了。”
就在老人愣神的功夫，秘书的一声提醒将他从思绪中唤醒。
车子行驶到蓝琳大厦的门口，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大巴车，站岗的几个保安眼神中带着迷茫。
今天上头没通知有人过来参观啊？
这是什么情况？
“沙书记，他们不让我们进，说是他们公司并没有通知。”
“...”听到这话，车厢内寂静一片，随行的几人或多或少的都在用余光偷看沙瑞金的脸色。
“看起来应该是咱们的工作没做到位，白秘书你去跟他们交涉一下，不行的话就给莫林科技的那位姜总打个电话吧。”
被人拦在门外，这对于沙瑞金来说还真人生头一遭。
自打他当过市长以来，无论去什么地方，当地的人都是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欢迎自己，但如今自己升任到了省委书记，结果却被人拒之门外了，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好的，我这就去办。”
白秘书此刻额头上隐隐冒出几滴冷汗，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离谱，不搞欢迎仪式就不搞嘛，你这把人拦在外面属实是有点太过分了吧。
这可是省委书记啊，放在古代那就是封疆大吏，一言可定数千万人生死的人物，你们搞这套是认真的吗？
“态度好一点，咱们也算是冒昧来访了...”
就在白秘书即将下车之际，老人的声音突然传到了他的耳中，听到这话的白秘书虎躯一震，两条腿都隐隐有些发软。
这位老人让自己和善点？
官场上能做到老人这个位置的人，哪怕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可能都会暗含深意，既然老人都让自己态度好点，显然自己就不能再摆以前那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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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再快点！”
就在巡察组的大巴车被拦在蓝琳大厦之外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正快速的在车流中穿梭，但尽管司机已经额头冒汗，但后方的李达康依旧在不断的催促着他。
“李书记，不能再快了，这会本就是早高峰...”
“别跟我说这些，我能不知道这是早高峰？”李达康脸上充满焦急的同时也带着浓郁的不耐烦，而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也算是帮司机吸引了火力。
李达康看了一眼来电人，随后急忙接通电话道：“喂，东来，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李书记，我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往那边赶了...”
“第一时间？赵东来，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我说这是第一时间？我问你，钟老视察这个事为什么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
“李书记，我们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消息，据说行程都是临时改的，我这边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给您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赵东来此刻也是坐在车上，这位hc的公安局长此刻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面对着李达康的训斥，只能是小声的为自己辩解道。
说实话，这事真不能怪他，要不是车子出了省委大院被他们的人看到了，这会估计他们都蒙在鼓里呢。
“屁，从省委大院到蓝琳大厦得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你跟我说的时候车都开出去二十多分钟了，而且车上面有钟老这事你都能不知道？你这个公安局长怎么干的？”
起初得知消息时，李达康还以为只是沙书记去视察，结果没成想在跟省委那边打了电话后才知道钟老居然跟着一起去了。
天晓得李达康在知道这件事后是什么心情，那一刻他只感觉天仿佛都要塌了。
虽然他自问在hc市委书记任上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但凡是都有个万一，要真是哪里工作没安排到位让钟老记住了...那自己的政治生命可就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