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寨疯了？！”
一些青城学生见识浅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观众席各路大佬各种见鬼的表情。
有学生问关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寨干了什么？”
关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擂台，同时简单回答：“他燃烧了寿元！”
“卧槽？！！燃烧寿元！”
青城学生纷纷惊叹震撼。
震撼完后，突然又一脸懵逼地挠头：
“燃烧寿元……那还能比以命搏命更恐怖不成？之前那光头直接用秘技拼命的时候，也没见大佬们这么震惊啊？”
这个问题，关铭没有回答。
倒是二班班长方萌萌，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擂台上的程寨，缓缓解释道：“因为，不一样。”
“天网世界，有‘死亡’的概念，却没有‘寿命’的概念。”
“也就是说，在天网世界使用搏命绝杀技，付出的代价，是天网死亡，也就是虚拟死亡。”
“但是，在天网世界，要想使出燃烧寿命的秘技，必须燃烧真实的寿元！”
也就是说……
“嘶……”
那些不明所以的学生，这才终于理解程寨“疯”在哪里了！
“一个虚拟的世界，一场高中生涯的比赛……这程寨，竟然付出真实寿命的代价！！他他他！他真的是疯了吧？！”
又有学生忍不住怀疑：“他该不会是不知道？以为天网世界燃烧的是虚拟的寿元？”
方萌萌摇头：“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个信息很重要，他接触那种燃烧寿元的秘技时，必然就会被告知！”
“嘶——所以，他真的是疯了吧！！”
方萌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目光紧紧盯着擂台上的程寨。
她同样无法理解。
而比赛后台，1号房间。
奚时和苗青青看着擂台上的程寨，表情却不像观众席观众那般震惊。
他们脸上，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沉重。
而此刻擂台之上。
正与程寨交手的莫冥渊。
那神情才是既震撼又沉重！！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不过一场比赛而已啊！
又不是输了就会死的生死决斗！
这家伙！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不知道的，他差点以为对方和自己有血海深仇！！
不过很快，莫冥渊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荒城给予第一名的奖励里，有增寿类丹药？？
可就算使用增寿丹药。
燃烧寿元对身体造成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可弥补的啊！
特别程寨还没有筑基！
他才堪堪炼气期！
炼气期就使用燃烧寿元的秘术，这很可能会影响他后面筑基的成功率！
其他天才炼气十三层，用上品筑基丹就有概率成功筑基。
可寿元亏损的程寨，他想以炼气十三层筑基，恐怕需要极品筑基丹，才能成功！
甚至，寿元的亏损，很可能让他连突破到炼气十三层都难如登天！
原本是顶天立地的天骄！
却因为炼气期使用燃烧寿元的秘术！
他未来的路会举步维艰！
又因为没有修仙家族背景。
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泯然于众！
这些道理，莫冥渊不信程寨不懂！
所以，他真的无法理解！
或者说，没有人能理解。
就是此刻正燃烧着寿元的程寨，也不确定自己将来是否会后悔。
但是……
既然已经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再回头！
这一战，必须胜！
程寨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实力的暴涨，让他看上去，宛如一位深藏不露的大佬！
那周身充斥的磅礴灵力与恐怖气势，就连筑基修士都要避其锋芒！
而此时的大荒剑意，自然是更加沉重悲壮！
莫冥渊那冲天而起的无形之剑，像受到恐怖而无形的阻力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向上寸进！
甚至，那些滞在空中的粉尘，再次发出“嗡嗡”声响！
这一次，不再是叫嚣，而更像是——
悲泣哀鸣！
“轰——”的一声！
那一道道无形之剑，便在哀鸣中化作漫天粉尘！
而且是，飞不起来的粉尘！
它们重重地落到地上，仿佛匍匐于王者的奴仆！
地面之上的莫冥渊，更是感受到一股恐怖压力！
仿佛此刻，连天都压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根本站都站不住。
他胸腔压抑得几乎不能呼吸，口腔里弥漫着咽不下去的血腥味道！
膝盖，脊梁，几乎要被折断，要让他也像那些尘埃似的，屈服地，匍匐在地！
而除了身体的压迫，莫冥渊连心绪，也受到影响！
之前凝成无形之剑时生出的无敌道心，此刻已全然溃散！
相反，他身上反而生出一股悲壮苍凉之感，仿佛一瞬间跌入荒古深渊！
而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莫运鸿，自然没忍住怒骂一声：“该死！这荒城小子！”
特喵的！
有必要这么拼吗？！
这简直是损人不利己！
“轰——”
这一次。
反倒是程寨指向莫冥渊的剑意之中，带上了一丝一往无前的无敌之意！
剑起！
剑落！
那一击，仿佛天地闭合，崩坏坍塌！
莫冥渊口腔里的血腥味，终于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他的膝盖与脊梁，终于在巨压之下，“咔嚓”碎裂！
但顽强的意志，让他没有倒下！
即便整个人七窍流血，宛如一个血人！
他也用灵力撑住身体！
而后，整个人倒飞十几米，差点跌出擂台！
“不！！”
银青色长剑，插在擂台边沿的地面。
而莫冥渊，则仅凭着一股信念，牢牢握住剑柄！
这一瞬间，观众席里都屏气凝神了。
不少人都期待着……
这莫冥渊，是否还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那一瞬间，宁死不降的莫冥渊，分明已经成了一具血人，又或者说，血尸！
七窍流血，大脑也一片空白！
但他却似乎，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这……
这是极少数天才，绝境中才会有的状态——
顿悟！！
“这小子？！！绝境中顿悟？！！难道他还能继续提升他的无形剑意？！又或者说，真的凝成一丝无敌之意？！！”
观众席里传来惊呼。
包厢里的殷樱也看得有些呆了！
这这这……
虽说理论上，一些傲骨不屈的天才，确实有概率在绝境中顿悟提升。
但一般来说，天网世界的“绝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绝境！
因为大家都知道，天网世界死亡，不是真的死亡！
所以，很少有人，会在天网世界濒死时，被逼出无限潜能！
这莫冥渊……
也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才啊！
不知道他顿悟后，是否还能翻盘？
然而！
付出寿元代价的程寨，怎么可能给莫冥渊翻盘的机会！
虽说他与莫冥渊之间，并无仇怨；
虽说剑修与剑修之间，本该相惜。
但是！
这一战，他必须赢！
程寨目光坚定而决绝，带着一丝沉重的杀机！
“死——”
他抬手。
而此刻观众席，突然站起一个男人！
他朝着擂台高呼：“住手！”
程寨面无表情：“生——”
莫运鸿脸色一片铁青，他朝着程寨喊：
“让我儿完成顿悟，我答应帮你完成炼气十三层的筑基！！”
然而，程寨无动于衷：“大——”
“这一战算你赢了！只要你住手！我答应再帮你弄到增寿丹！！！”
莫运鸿高呼的声音，甚至没了平日的稳重自持。
他现在只恨这天网的比赛机制！
没有人，能够插手擂台上的比斗！
除非擂台之上的本人自己投降！
可现在问题，莫运鸿在意的，已经不是儿子的输赢了！
是他能不能借此机会完成顿悟！
可惜！
那个荒城疯子！
他依旧，无动于衷，念出这一招最后一个字：“梦！”
死生大梦之剑，毅然决绝地朝着莫冥渊挥落。
而本就濒死，又处于顿悟中的莫冥渊，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轰——”
他几乎是整个人在轮转的剑意漩涡中炸开！
那一瞬间，剑意裹挟着血肉，凝成一道狂风漩涡！
而后，尘埃落定，只剩久久无法释怀的悲壮！
而所有看着那一幕的观众，全部目不转睛，怔怔然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擂台上响起电子提示声：
“挑战者莫冥渊，挑战失败！名次保持为第2名！”
失败！
程寨赢了！
青城输了！
那一瞬间，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声。
程寨几乎是在一片寂静之中，闪身离开擂台。
而后台1号房间，此刻同样安静得吓人。
奚时和苗青青两人，都久久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奚时才扯了扯嘴角，情绪复杂地祝贺：“你应该是第一没跑了，青城已经没有人再是你的对手……”
“嗯。”程寨抿着唇点了点头。
心口处，缓缓舒了口气。
终于，赢了。
只需等比赛结束。
为荒城赢得第一的他，便自由了！
程寨突然翻出一块月牙形状的勾玉，紧紧握在手心，又贴到心口。
闭了闭眼，有些释怀地笑了下。
而此刻，莫运鸿已经离开观众席，回到现实世界。
他守在莫冥渊身边，确定自家儿子的顿悟是真的被打断了，心中气得恨不得将程寨碎尸万段！
莫冥渊自己，也觉得万分可惜！
但是，这也怪不得别人。
上了擂台，那就是对手！
程寨不给对手翻盘的机会，是人之常情。
而且真正的绝境中，真正的对手，也不可能看着你顿悟的机会难得，就眼睁睁让你完成顿悟。
所以一般来说，真正能在绝境中完成顿悟的情况，很少很少。
莫冥渊心中惋惜，但也并未记恨程寨。
倒是莫运鸿，眼底闪过独属于老谋深算上位者的深沉。
同时。
一间特殊包厢之中。
李致远沉声感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一届的天骄，确实也算不错了。”
说着，他斜了眼一旁林枫，揶揄道：“你叹什么气？是不是觉得和这种天骄比起来，你小子差远了？”
林枫白了他一眼：“我？差远了？开什么玩笑？”
“我叹息的是——”
“这个程寨，应该是以为青城没有人能再和他争夺第一了，所以和莫冥渊的战斗，才这么拼命。”
“为了战胜莫冥渊，他不仅燃烧了寿元，还得罪了莫家。”
“等他发现我还活着的时候，你说他会不会真的疯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