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音（暂定）说。
“你可得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刘有钱心想，他有什么没见过。
在塔的最高层中央处。
一个人盘坐在那里。
他穿着中山装，头发很短，一张脸看起来朴素而精神。
只是他半边的身子像是老电视里面的雪花影像一般，不断波动着。
刘有钱似乎能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
这景象他还真没见过。
这也是某种妖怪？
不对，来之前李雨诗已经告诉过他了，眼前的人叫方如是，是个猴妖。
而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稳定。
方如是睁开了双眼，一股强悍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山野之间，鸟兽俯身在地，树木屏息停摆。
刘有钱看向他的双眼，那黑色的眸子下面似乎藏着一抹流转的暗金色。
方如是右半边的身子忽闪忽灭。
“你又来了，小姑娘，我现在帮不了你。”
小音（暂定）说。
“只是想请前辈回忆一下。”
刘有钱站在一旁，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方如是半边的身形不断闪烁着。
“你们为什么不去问陈华，他知道一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小音（暂定）说。
“不，他不知道，现世的人只有你知道。”
方如是低眼。
“但我现在是个疯子，这东西腐蚀了我的神智，连同我的记忆一起，我所能想起来的也只是碎片罢了，你为什么不去找龙。”
小音（暂定）说。
“他并不是那种想找就能找到的人吧。”
方如是沉默了一会。
“也是，他就是那种麻烦的家伙，天知道现在他是什么样子。”
他看着刘有钱手里的收音机说。
“但是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而且一旦失控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音（暂定）回答。
“啊，这就是我带这个人来的原因，放心吧，你慢慢讲，让他记着就行。”
刘有钱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等等，李雨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如是抬眼观察着刘有钱。
“哦？”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厉害的角色啊。”
刘有钱挺胸抬头。
他再怎么说也是打赢过曾凡的人，还打败了黎明的首领，也算是能排上号的人物了吧，虽然他战斗的方式有那么一点，不雅观。
在梁胜那学的招式全部都还回去了。
仗着不老不死胡来一通。
小音（暂定）说。
“他是不老不死的吸血鬼。”
方如是静静地看着刘有钱，接着慢慢站起身来。
整个登云楼在山顶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天地间隐隐有乌云滚动。
刘有钱现在总算理解了，世界最强这个称号绝非虚名。
也难怪均衡会拥有那么强的压制力，能够压过其他所有的妖怪组织。
光是方如是一个人，就已经能够力压群雄了。
可是他这么厉害了，又有谁能伤他？！
这才是刘有钱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小音（暂定）说。
“所以只需要让他来听你慢慢回想就行了，嗯，刘有钱，你没有意见吧？”
刘有钱立马说。
“有啊，当然有，哪怕我不会死也是会痛的啊！这分明就是要我当沙包吧！这算哪门子的回忆啊，这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小音（暂定）说。
“说不定有哦，因为他也知道八年前，啊，现在应该说是九年前了吧，他知道那时候的事情。”
刘有钱愣在了那里。
这已经不是好处的问题了，而是他一定要知道的真相。
他其实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只是和李雨诗贫嘴而已，李雨诗这话说出口，他立马收起了那副嬉笑的表情。
刘有钱说。
“那你怎么办？”
小音（暂定）说。
“你把我稍微放远一点就行了，啊，就放到塔底吧，把天线立起来就行了，你们应该不会把塔打烂吧，多少也算是前朝的东西呢，很贵的。”
刘有钱点点头。
他将收音机放到了塔底，竖起天线，小音（暂定）还说了一声。
“真是的，手法这么奇怪。”
刘有钱老脸一红又跑回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只见方如是活动了一下身子，半边身子还在闪烁、扭曲着，像是一个个杂乱的方块。
他的声音分为两道，一道自然，一道带着电子音，叠在一起传了出来。
“抱歉，年轻人，到时候我可能也没办法控制住我自己。”
刘有钱心说你这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你分明就是想打架吧，你都在做准备运动了是闹哪样？！
刘有钱严阵以待。
“没事，您能想起来就行。”
方如是点了点头，他手撑着脑袋。
“总之先说一下我的身体吧。”
他指了指自己右半边的身体。
“我的身体被污染了。”
“污染？”
刘有钱对于这个词有点无法理解。
方如是点点头。
“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生物，也可以把它当做一种气，气存在于天地之间，自然也会分很多种，当气有了灵智，便可以主动侵蚀一切。”
刘有钱似懂非懂。
“这东西怎么听起来一股克苏鲁的味道。”
方如是问。
“什么是克苏鲁？”
刘有钱回答。
“一种未知、强大且不可名状的生物，人类接触过多精神会受到影响，神智也会被侵扰之类的？”
方如是沉思了一下。
“好像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因为这气，是活的，简直和寄生虫没什么区别，即便是我处理起来也极为复杂。”
刘有钱点点头，可这和你要说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方如是那右半边的身子更加奇怪了，就像老电视机坏掉了一般，发出滋滋的噪音，嘶吼着，向着方如是另一半的身子发起进攻。
方如是咬着牙，似乎是在和这东西做着抵抗。
“八年前，这玩意入侵了天道。”
滋滋的噪音声更大了，连刘有钱的耳朵都有点受不了。
方如是挣扎着说。
“不对，准确来说，不是八年前……”
他全身的气势骤然迸发，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做着斗争，黄色的电光和黑气互相碰撞着，吱呀作响。
乌云密布，整个登云楼都在这股气势下颤抖。
刘有钱仔细观察着方如是，没事，他还看得清他的动作。
顶楼突然有好几个方如是出现，他们或坐或立，或仰头大笑或蹲地哀嚎。
这些方如是全部都一闪一闪，忽暗忽灭的。
刘有钱反应过来了。
这不是幻想。
方如是也不是分裂了。
而是说，他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原地出现了好几个残影。
这是什么鬼速度？！
刘有钱心中高呼坏了。
下一刻。
他的身体化作了湮粉，炸裂开来，飘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