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各怀鬼胎。刘总还在纠结着是和周默合作，还是决心把希望寄托于尚总身上。李超的胃已经被路上的水果捞占领了，所谓的吃饭也只是形式上的表演。左楠倒是没有太多顾虑了，可刘总这样左顾右盼的，她也担心刘总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尚总，她不相信在这个时候如果尚总和周默真的撕破脸，周默还能保护她。
如果说整个餐桌上还有一个像是在吃饭的人，那就只有李瑶同学了。其实她心里也惦记着师父的计划，只不过，她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担心。刚刚两次打岔，也是为了缓和气氛，让刘总的思绪不断被打乱。
“刘总，看您这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都替你感到心疼。”吃完饭，周默没有进行任何的铺垫，直接进入了正题。“咱们不耽误彼此的时间，左小姐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甚至贵公司的李助理也看明白了，刘总，我想您不至于还没想明白吧？”
“周记者，其实我心里现在已经很清楚这一次是谁在整我了！”刘总咬了咬牙，但还是没打算做一做试探。“不过，恕我直言，即便知道了是尚总的计策，我又能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包括你，周记者，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见兔子不撒鹰！刘总，你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周默冷笑了一声。“我不给你画大饼，我也不给你任何的承诺。只要你刘总愿意被天马娱乐压着，我一个局外人没有意见。”
“用你的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尚总盯上我了，也盯上你了。合作还有生机，咱们要是各自为战，都讨不着什么便宜。”没给刘总说话的机会，周默毫不客气的继续说道。“不过，刘总，按照目前的形势来说，我输赢都有机会，而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刘总，我觉得周记者说的对！”刘总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李超忍不住了。“与其被尚总一次次上门压着咱们，还不如咱们就和周记者联手。最不济，也是个关门大吉呗。咱们之前不也是什么都听尚总的吗？结果呢？人家随便找个借口就让咱们担惊受怕，寸步难行了！”
“我谢谢你的理解，李超，你是清醒的！”周默点了点头，对于李超的突然言论很认可。“刘总，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表个态吧。”
“周记者，你就说吧，你想要我这么做？”刘总把问题推给了周默。
“不是我想要你怎么做，而是你需要怎么做！”周默语气很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我想要什么，刘总应该很清楚，刘总想要什么，咱们也都明白。所以，刘总，就看你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还是仅仅在这件事情上和我合作了。”
“合作怎么讲？交朋友又怎么说？”刘总还是保持着戒心，一味的提问。
“合作呢，很简单。你把尚总的计划告诉我，作为报酬，我再无偿的给你做几个月广告。至于后面尚总还有什么手段，只要不伤害到我的利益，我绝不插手。你们怎么合作，与我无关。”周默没有任何的表情，语速上也相当的快，不给刘总留任何的思考时间。
“如果是朋友，那就不能互相为难了。”说到这，周默故意顿了顿。
“师父，你多余为难刘总。”周默的话音刚落，李瑶再一次展现了搅局的天赋。“不有那么句话嘛。宁做凤尾天天挨骂，不做牛头辛勤劳作。人家刘总是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不能伸就不知道了。”
“哪都有你！”周默白了李瑶一眼。“刘总怎么想，还用你说？没大没小的。”
“我是心疼李超姐！”李瑶不服气的摇了摇头。“师父，李超刚刚说不想再无端挨骂了，跟不上刘总的喜好了。你就别劝刘总了，万一刘总要是不再被骂了，李超还得纠结辞不辞职的问题。”
“周记者，你还没说完了，如果咱们能成为朋友，那我们之间能得到什么？”刘总听不下去了，他觉得听李瑶说话还不如听尚总的骂声动听。“或者说，我需要怎么做？”
“成为朋友的前提，是相互照应！”周默本想说要相互坦诚的，话到嘴边，又改成了照应。“作为朋友，我不能看着你无端的被耍，当然，被骂这种事情避免不了。咱们的区别也仅仅在于是不是当面骂的事儿。”
“我也想过了，即使现在我找到尚总，他也不会承认什么。”刘总叹了口气。“周记者，现在尚总已经吃定了我，我这个小小的贷款公司在天马娱乐面前，根本就不够看。恕我直言，你的传媒公司已经落入他的圈套。我听李超说，今天上午你已经和天马娱乐签了合同。如果要是没签，可能还有机会。”
“合同根本句没签！”左楠见周默冲自己点了点头，直接坦诚布公的说道。“刘总，不瞒你说，天马娱乐的合同在我这里，现在只不过钱已经打给了周哥的公司而已，合同还在我手里。只要我不拿出来合同，这份合同就等于没有。当然，我也知道尚总跟你说的是，联合对付周哥，事后给你好处。周哥是想和你合作，甚至成为朋友，才找你谈的。即便你不说，我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刘总心里没底了，他知道左楠是尚总的秘书。刚刚见到周默带着她的时候，刘总甚至怀疑这个左楠是尚总安排到周默身边的“卧底”，顺便来抓一抓自己的小辫子。所以，左楠的话，他没有任何的怀疑。
“周哥，李瑶说的有道理。咱们没有必要为难刘总。”左楠见刘总脸上写满了“迟疑”，开始学着周默的样子欲擒故纵。
“周记者，如果合同现在还没有生效。我建议你还是推掉这份合作。”刘总这一次不再迟疑。“只要这份合作开始了，你的公司可能随时都会变成他尚坤的。”
“说点我不知道呗。”左楠很轻蔑的一笑。“尚总想通过合同，在人员直播的时候释放违规词汇，造成武唐传媒的停播。然后让其他广告商都找周哥赔款。然后再让你那一笔钱出来，抵押武唐传媒的股份。最后空手套白狼，这些我都知道。尚总有没有比这个消息更有价值的消息？如果没有，我会劝周哥放弃和你的合作。”
“左秘书，不知道尚总有没有告诉你关于马金海的事情？”刘总没有轻易说出自己从尚总那了解到的事情，而是先试探的问了一句。
左楠摇了摇头，周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左楠不知道，那周默也一定不知道。刘总觉得自己找到了能和他们谈条件的筹码。“周记者，我真的很受触动。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的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儿，我是没有了。年龄大了，什么事儿也都谨慎了。不过，让你们这些年轻人给我上了这一课之后，我也有了种“突然变年轻”的感觉。不过，咱们凡事都不是无的放矢，我能告诉你尚坤的计划，可我能得到什么？我可不想头脑一热，得罪了尚坤，回头什么都得不到。我老了，不像你们，哪怕拼到一无所有，还能重新开始。我没那个精力了，也没那个时间了。”
听着刘总絮絮叨叨的说辞，周默心里总结出了了一句话。“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在周默听来，刘总说了那么多，就这么一句有用的话。
“刘总，在商言商，不用绕弯子！”周默冷冷的说道。“你不需要告诉我尚总想怎么对付我，你就告诉我他许了你什么好处。我看看能不能付的起。”
“周记者真是快人快语！”刘总略显尴尬，他也没想到周默这么不懂规矩。商场上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大家都好过。这周默完全不懂？还是有意为之？“那我也直说吧，尚总说等你的传媒公司到了他的手，我在那做广告终身免费。嗯……，之前马金海欠我那16万，他会一分不少的帮我要回来，如果要不回来，他给我那16万。而且，我也能得到一部分武唐传媒的股份。”
“就这些？”周默不屑的问道。
“嗯，就这些！”刘总点了点头。
“哼，就这点利益，就能让你刘总情愿挨骂也忍气吞声？”不安分的李瑶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还以为刘总能得到多少好处呢？”
“那……咱们要是合作……？”刘总顿了顿。“这些调价？”
“我师父给不起！”李瑶大大咧咧的说道。如此泄气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自豪。
给不起？给不起还这么嚣张？不光是刘总，连同左楠等人都觉得，这个李瑶不是小孩不懂事儿，而是……太不懂事儿了。
“李瑶说的没错！”唯有周默诚恳的点了点头。“刘总，我真就给不起这么高的条件。所以，刘总，您也不要告诉我尚总的计划，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你继续为尚总服务，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所谓的条件兑现吧。”
是啊，承诺的再多，到最后不兑现就等于空头支票。一旦尚总完成了自己的计划，他刘总有能力让尚总把吃到嘴的肉吐出来吗？答案很清楚，包括刘总在内都知道，到那个时候，这张空头支票也会被尚总潇洒的撕碎。
“周记者，其实我也不相信尚坤能兑现他的承诺。大家都是成年人，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谎言，我们都明白。”刘总想到这，主动降低了“价码”。“其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贪，自始至终，我只想拿回损失的那16万而已。不知道，这个条件，周记者能不能……？”
“不能！”周默果断的摇了摇头。“刘总，您也说了，承诺这玩意儿，是世界上最廉价的谎言，即使我今天承诺您了，您能相信吗？即便您相信，我也不相信。在我知道尚坤的计划之前，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能到个什么结果，又怎么保证刘总的利益呢？”
这句话说完，现场安静了。周默如果大大方方的答应了他，刘总还真得仔细想想，可他也没想到周默会直接拒绝，而且还拒绝的相当有道理。
“刘总，我觉得周记者说的有道理！”打破安静的是李超，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老板优柔寡断，尤其是连续陪着刘总被尚坤骂了两次之后，李超对刘总的怨言更大了。现在周默的话，让李超觉得，自己的老板要是错过了这么一个诚实的合作伙伴，自己真得提前辞职了。
“我就说吧，李超姐是个明白人！可惜啊，跟了个糊涂老板！”李瑶再次补刀。“刘总，我师父这个人什么样，你自己品。用你的话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你这个年龄一定比我们见识多。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能看明白的事儿，你还看不明白？”
“那好！周记者，我就赌一把！”刘总连续遭受几个人的语言攻击之后，咬了咬牙。“尚坤想要你的公司，你怎么得罪的他，不用我说吧？”
周默摇了摇头！不用！
“他不但想掌控你的公司，掌控的方式也很诛心。他说……”说到这，刘总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重新组织了下语言。“他听马金海说，你爱人和马金海的关系……挺好的！所以，他打算逼迫你出让股份之后，让马金海成为你们公司最大的股东。实际上，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不但杀人，还要诛心是吗？”周默当然能听出来刘总那句“马金海和你爱人关系挺好的”是什么意思。男人嘛，都好面子。尤其是马金海那种人，一定会和尚总吹嘘，自己和佟千雪的关系发展到了不可告人的阶段。所以，周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个情况下，他越是解释，越是让人感觉到他在掩饰。
“是的！”刘总见周默的表情毫无变化，心里暂时放弃了“八卦”的想法。“之前他让我去公安局撤案，就是为了让马金海能光明正大的出现。”
“我知道了！刘总，我之前不能承诺你什么，是因为我不知道尚坤想干什么。既然您都告诉我了，我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周默笑了笑。“刘总，你那16万跑不了。我公司的股份也可以给你，这些事儿都不是问题。”
“那，周记者，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刘总不相信周默会“无利起早”。“现在，我把尚坤的计划都告诉你了，我也没什么退路，咱们怎么说也算是一个联盟了。”
“尚总让您怎么做，您就怎么做！咱们现在的确是一个联盟了，可咱们这个联盟不需要承诺，只需要向同一个目标前进就行了。”周默手里摆弄着手机，慢慢的打开蓝牙。“今天你来我这儿，我估计着他已经知道了！如果他问你，你就说我请你来，是想问问马金海的贷款你为什么不要了。剩下的事情，刘总一定能解释清楚。”
“他要不相信怎么办？”刘总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有左小姐帮你作证，他肯定会相信！”周默指了指旁边的左楠。“一会儿，刘总和我们一起走吧。李瑶，等我们走之后，过半个小时，你送李超回家。”
“师父，我真为你高兴。你要一个万能工一样的徒弟，我都快羡慕死了！”李瑶咕哝了一句。“刚才我还是保姆，现在又变成司机了！”
“你不说话的样子其实挺可爱的！”周默说话的时候，编辑了一条微信，连同刚刚从腰带传输到手机上的录音，直接发送给了沈重。这一次，他不但要让尚总白忙活一场，还要趁机解决掉马金海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