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恢复的情况很理想，用不了多少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替季老先生看完病，已是傍晚时分。
季家老两口再三挽留，陈川还是提出，要赶回清水村。
在季怀柔的陪同下，一行三人离了季老先生家。
季老先生所住的房子，是一栋老旧的宿舍楼。
楼道里有长长的走廊，三人此刻正走在这长廊中。
季怀柔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比起今天的冲突，她父亲身体康复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陈川却一直心存隐忧：“你母女俩最近还是小心些，没事不要乱跑。”
也不知仲少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陈川当然是希望仲少阳已将季小茹给忘掉了。
可这事并非陈川所能掌控，他只有提点季怀柔多加小心。
一提起她女儿，季怀柔的表情，就不再轻松了。
她叹了口气：“小茹和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平日压根不愿与我多作交流，这一次是我强行将她留在家中，但恐怕……”
“恐怕过不了两天，她就会离开了。”
母女俩的感情不合，这是老大难的问题了。
身为母亲，季怀柔甚至都不知道女儿的住处和工作，无论她怎么释放善意，季小茹都不理不睬。
用季小茹的话，“靠近季怀柔，她的人生会变得不幸”。
“唉……”陈川仍有些担忧，他无法猜透仲少阳的想法。
一旦仲少阳贼心不死，那这母女俩，就会陷入危险境地。
“要不……”陈川看了看这老旧的楼房，“你让小茹住在这里？”
“有你父母照应，小茹或许能安全些。”
季怀柔却连连摇头，她环顾四周，略微皱了眉头。
“陈川，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处宿舍楼里住的，多是那清和加工厂的职工，小茹住在这里，恐怕更危险。”
“你说什么？”这话着实让陈川心里一惊，“这里是清和加工厂的宿舍？”
他早就猜出这处老房子该是个厂区宿舍，但没想到，竟与清和加工厂有关。
季怀柔苦笑两声：“其实算起来，我也算那清和加工厂的职工家属。”
她停了下来，指了指这栋老楼：“这里，其实是我们清水县罐头厂的老宿舍楼。”
“只是这罐头厂效益一直很差，十多年前，就被清和水果加工厂收购了。”
“这楼里住的，也多是罐头厂的老职工。不过他们现在都是清和加工厂的人了。”
“那……你父亲至今仍在清和加工厂工作？”陈川疑惑道。
那季老先生看起来不过五十岁，即便有常年运动的加持，他的实际年龄，也绝不会超过六十。
季怀柔点了点头：“我早就劝他离职回家，老老实实安享晚年了。可他却是不听，他对那清和加工厂很有几分感情呢！”
“那……那你还帮着我对付刘权？”
陈川有些吃惊，季怀柔既然是清和加工厂的职工家属，理当更偏向他们那边。
季怀柔却是笑了笑：“我读书时成绩不好，很早就离家出来打工了。那时候，我父亲还是清水县罐头厂的员工……我对这清和水果加工厂，没有半分感情。”
“再说，这清和加工厂是我们县里的大厂，光基层工人都有近千人。像我父亲那样的基层职工，压根就不起眼……”
陈川恍然大悟，难怪今日刘权见了季怀柔，竟丝毫没提此事。
原来季怀柔与那清和加工厂的渊源，也算不得多深。
季怀柔又低头沉吟了片刻：“再说……我怀疑父亲的病，和那清和加工厂脱不了关系，对清和这家企业压根没好感。”
“你父亲的病？”
陈川心头霍地一亮。
他曾经调查出，季老先生体内的病毒，来自于一种名叫“千里香”的中药材。
可再细思下去，便再无线索。
今日听季怀柔的话，他倒有了全新的思路。
水果加工厂……
千里香……
千里香是制作一味丹方的药材，其功效是维持肉身不腐。
而这种药材却是略有毒性，长久摄取，会造成体内毒素累积。
如果这千里香，和那清和水果加工厂有关，那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或许是清和水果加工厂，在加工罐头时，使用了这种药材。
而身为基层员工的季老先生，常年累月接触这中药，摄取了其中毒素，才导致身患重病。
“走，咱们赶紧回去！”
陈川心中一紧，赶忙坐上季怀柔的小车。
他要赶快回到清水村，仔细查一查那千里香。
……
回到家中，陈川将房门关上，重新翻出那上古医经。
他依稀记得，在医经里看到千里香时，是无意间翻到一个“万古长青丹”的丹方。
再重新翻找到万古长青丹，陈川将整个丹方，都细看了一遍。
这万古长青丹，是古时帝王用来求长生的一门丹药。
据医经记载，这丹药的效果并不很好。
但其中的主要成分千里香，的确有维持肉身活性，令人死而不腐之功效。
“死而不腐……”
陈川依稀记得，自己第一眼看到这药性时，还吐槽它不过是个“防腐剂”。
现在想来，这千里香，或许真与防腐保鲜有些关联。
那清和水果加工厂，会不会是无意间发现了这种药材的药性，将之用做食品防腐之上呢？
季老先生常年在加工厂工作，接触了太多千里香，体内积攒下毒素。
他的身体一向较好，硬扛之下，反倒成了毒素积聚之所，才酿就了今日重病大祸。
再往下翻看，陈川又找到了千里香的生活习性，药材形貌。
“花形细小，花色幽蓝，体有幽香，逸散数里，故有千里香之名……”
“常生在阴暗潮湿之山间水涧之处……”
“取其根部入药，能保肉身不腐……”
片刻之后，陈川已将有关千里香的所有记录，全都记在了脑中。
他觉得，此事有必要深究下去。
或许能借着千里香，查出那清和水果加工厂的隐辛秘事。
“喂，程浩，你明天到镇上，将所有清和牌罐头，统统给我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