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沈黎川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丝笑意，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温和。
看来，求婚这件事，是应该提上日程了。
……
沈黎川从楼上下来时，正巧对上了自家妹妹沈星晚那八卦欲望强烈的眼神。
但碍于萧霖还在场，兄妹两人也只是对视了一眼，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临走时，沈老爷子嘱咐沈黎川送送萧霖。
沈黎川略微点了点头，就拿了挂在玄关处的外套，率先走出了门。
而萧霖却是在甜腻腻地向沈老爷子打过招呼后，才堪堪地跟了上来。
“川少，这么久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萧霖微微笑了笑，侧着头看向沈黎川，“若不是今日碰巧在陵园遇见了沈爷爷，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不见我了？怎么说，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碰巧？”沈黎川勾了勾唇，唇畔的弧度却似比万年的寒潭还要凉薄几分。
“是，是啊！”萧霖愣了愣，很快便又反应了过来，“我去陵园祭奠外祖父，难道不应该么？”
“自然是应该。”沈黎川薄唇轻启，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萧霖鞋子上的泥点，“不过，是什么让先前从来没祭奠过陈敬亭前辈的你，今日突然又心甘情愿地上山？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呵，真有意思。从小到大，好像只有你能看穿我的谎言。”萧霖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睛里很快就氤氲了许多水汽，就连声音也小了许多，“不过，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又怎么会好意思再来麻烦沈老将军？”
“因为苏老太太遗嘱那件事儿，现在没有任何一家律所愿意雇佣我。”萧霖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自嘲般的笑容，“而且，云台封禁了我的社交账号。如果我没猜错，云台应该是你的产业吧？”
“云台封禁你的账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沈黎川神色淡淡，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呵，是吗？”萧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声音里还隐约带上了些许哭腔，“本来也没什么，反正日子也能过。但是，前两个月，我妈妈她，突然得了乳腺癌。住院治疗几乎花光了我全部的积蓄，我也是没办法……”
沈黎川冷笑一声，一言未发。
若是换了其他人来跟他说这番话，他也许还会相信几分。
但萧霖，绝不可能是那种离了律师这条路，就没有其他路可走的人。
即便是从小公司的前台做起，以她的手段和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久的时间里，不仅没有升职，反而还被开除了。
何况，萧霖毕业之后，沈老爷子虽然没有再过分关注她们母女的生活，但每个月依旧会朝她的账户里打一笔不少的资金，完全足够支撑这两月来萧霖母亲住院治疗的经费。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萧霖似是勉强止住了泪水，“我本来也是想着就算不做律师，自己也能在其他企业里做出一番成就来。可苏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只要一句话，就能把我过往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我也是毕业之后才懂，这个世界，从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
“你母亲的医疗费，后期全部由沈家来承担。”沈黎川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直接打断了萧霖的表演，“另外，以后别动不动就在爷爷面前泼苏家的脏水，苏氏集团那么大的企业，谁会专程花心思来针对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棋子？”
“……那，那可能是苏家大小姐看我不顺眼吧。”萧霖掩下眸中的神色，观察着沈黎川的表情，“总之，我受到的迫害是真的，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业游民。之前在q大时，苏家大小姐就对我有很深误解，再加上苏老太太的事情，恐怕也是恨上我了。”
“萧霖。”
沈黎川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如墨般的眸子里压抑着怒气。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心胸狭隘的。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有功夫管你？看在陈敬亭前辈的份上，奉劝你一句，有些时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如果你生活实在拮据，不如找个剧组试试戏，我看演员这条路，就很适合你。”
“演员？”见沈黎川似乎真的生气了，萧霖也不演了，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也许吧，但沈老将军好像说你会带我去各大律所看看，帮我争取下面试机会什么的，我应该没记错吧？”
在萧霖的印象里，沈黎川向来绅士有礼，进退有度，极少透露出真实情绪，如今却是为了维护苏家大小姐而动怒。
看来，圈子里有些传言也不是没什么道理，沈黎川和苏堇一，果然关系匪浅。
“明天自会有人联系你。”
沈黎川也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留下一句话后，就转身回了沈家大院。
萧霖却也并未生气，唇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沈黎川就算是再厌恶她，只要沈老将军还站在她这边，自己重回律师界，也不是什么难事。
总之，辛辛苦苦策划的这一出戏，还算是有了回报。
“演员”，又如何？
只要能达到目的，跨越阶层，她萧霖，愿意做任何不触碰法律底线的事情。
*
次日，J城肿瘤医院。
萧霖略显疲惫地坐在萧母的病床前，机械性地削着苹果。
“霖啊，”萧母有些心疼地开了口，“累了就歇会儿吧。你每天忙着打官司已经够累了，还要抽出时间照顾我这个老婆子，都怪我这身子骨不中用……”
“妈，您说的什么话？我照顾您，不是应该的吗？”萧霖露出一个习惯性的微笑，将苹果仔细地切成了小块，“我工作没那么忙，不用担心我，您就负责好好休息，早日养好身体出院就行了。”
“好，好……”
虽然嘴上答应着，但萧母心里清楚，以她目前的病情来看，恐怕不可能再有出院的那一天了。
萧母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却又不愿在女儿面前表露出哀伤，只得悄悄地背过了身子。
咚咚咚。
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萧霖立刻停止了切苹果的动作，掏出化妆镜来补了补妆，让自己的面容尽可能地看起来更憔悴一些。
萧母没什么朋友，而萧霖自己那些所谓的“朋友”也根本不知道萧母的病情，唯一可能前来探病的，除了沈家人，再没有别人。
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才缓缓地拉开了门。
而门外的那两个身影，却是让萧霖直接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