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是忘记四十年前的屈辱，还是忘记这个混账东西在庆云做的事情了？”
………………
程谣死死地盯着我，就仿佛我俩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薇姐不想见你。”
“那你让她来说。”我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我都说了，薇姐不想见你，你是听不懂吗？”程谣几乎是牙缝蹦出了这句话。
“那你让她来说。”我微微俯视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人。
“姓舰的！！你嚣张什么！？你又有什么可嚣张的？如果不是舰家，你拿什么在这里狂！？废物垃圾，只知道仗势欺人！！”
“程谣，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冷冷地说道，这个人的身上给我一种浓烈的杀气，这是拳术极高之人才会具备的特殊气质。
不难推测，这个程谣应该掌握了“身外身”。
程谣突然轻闭上眼，随后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冷笑。
“舰家少当家，我听闻北方舰家有一种规矩，如果双方意见冲突时，就打一场拳赛，据说这拳赛……还是生死不论？”
“………是有这规矩。”我点了点头。
“那不知道纵横捭阖的少当家，可否愿意与我打一场？”程谣讥讽地看着我，眼中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此话一出，晴姨一方和鸠青山的脸色都是一变。
“你想跟我打一场？”我瞳中无神，漠然地看着程谣，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少当家，使不得啊！”鸠青山连忙抓住了我的一条手臂，“程谣是薇姐身边最强的高手！连太虚的玄武道长都不是他的对手！！”
“程谣，你过分了。”晴姨也面露不快，但却强忍着不敢发作，“少当家，这不是千门的意思！”
“少当家，我如果记得不错，舰家的拳斗，无论死伤如何，双方都不得追责，是否有这规矩？”程谣讥笑地看着我。
“是有这个规矩。”我依旧漠然地说道，“你大可放心，只要在拳赛上，你杀了我，舰家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更不会迁怒于千门。”
“好！好！好！”程谣大笑着说了三个好字，“少当家，那就由在场的各位大佬作证，我俩打一场如何？”
“若是我输了，我会带你去见薇姐，但若是我赢了……”程谣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还请您滚出庆云。”
“少当家！！不可以意气用事！！”
鸠青山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少当家！我知道您肯定会一些功夫，但是您听我说，别说是您，就算是华上也不一定是程谣对手！！程谣的奶奶就是当年华仙师的小徒弟程立雪！程家这一脉虽然不如李家那样有名，但是七伤拳和越背刀一样是极为厉害的绝学！”
…………
“小青山。”我轻呼了一口浊气，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等这次之后，你就去北方吧。不要再搞赌场这种东西了，你跟着我妹妹，我让她教你做正经生意。你如果有什么朋友兄弟，也一起带上，我妹妹的公司正好缺人。”
“少，少当家！”鸠青山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您别这样啊！我们就怂一次好不好？没了您，青山就算去了北方也是无依无靠啊！”
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我摇了摇头，“小青山，有些事情是避不掉的。”
“可，可是……”
“青山姑娘，相信舰长吧。”华伸出手臂，无奈地掰开了鸠青山抱在我的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还请各位移步。”程谣冷笑着，带我来到了摘星楼的一处演武场，然后让我签了一份事后免责的协议。
………………（先切成第三人称）
“………”舰长脱下西装，换上了一套便于伸展的休闲装，然后缓缓地走上擂台。
而那位程谣则是已经早就穿好了一身墨青色的练功服，直直地站在擂台之上。
“少当家，你可以先出手。”程谣看着舰长，眼底散着倨傲的光。
“程谣，我既然已经答应你站在了这个演武台上，还请你回答两个问题。”舰长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如止水。
“第一个问题，我并不记得你我之前有什么恩怨，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第二个问题，你和维尔薇是什么关系？”
程谣脸上洋溢着遮掩不住的笑意和愤怒，那狂傲的模样，就好像在俯视着一只待宰的蝼蚁。
“姓舰的，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我出生于理理嘉，七岁跟随父亲习武，十六岁出师加入理理嘉的洪门海外分会，二十岁拿下红花双棍的称号，二十一岁回国。”
“我来煌国之后，带着我奶奶的推荐信来到舰家，就想要加入舰家，在北方讨个生活。却不料你们舰家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堂堂七伤拳宗师，洪门红花双棍！居然被你们说有劣迹档案！不予通过！！”
“我气不过便提出跟你们舰家人比武，却被你们拿枪指着脑袋！！说我不配！！”
“结果呢！？结果洪门在知道我得罪了舰家之后，非但不肯为我出头，还把我逐出了帮会！！！”
“这些年我逃到南方隐姓埋名求个生计！我送过外卖，做过服务员！！又被南方军团以莫名其妙的罪名逮捕，拉去做什么人体实验！差点就死在那个实验室里！！”
“我奶奶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上进，要努力！！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我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加努力！！要努力得多！可是凭什么，我却偏偏事事不顺！！”程谣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至于我和薇姐的关系，你大可放心！！我告诉你，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就只是我单方面的追求她！！”
“…………”舰长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开始吧。”
话音刚落，程谣的身影便化作一条黑线，瞬间如饿虎一般扑倒了舰长身前，直接就是一招“黑虎掏心”的杀招！
可却让他没有意识到的是，就在他的手爪即将接触到舰长的胸口时………
那个废柴纨绔的身上，突然如炸弹一般炸开了一种血腥而暴戾的杀气，就像是一朵于血海尸山之上绽开的赤色彼岸花，刹那之间便将程谣的身体吞噬。
！！？？这个废物是高手！？
程谣瞳孔一缩，可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一只漆黑如墨的大手便握住了他的虎爪……
摔碑手·千手摔碑
就如同被史前巨兽注视的压力席卷而来，程谣颤颤地抬起头来，只看到一双漆黑如墨的渊瞳……
临，临渊……
华曾经说过，“身外身”的本质就是一种精神的执念聚合物，而恰好……“临渊”那种自黑暗深处而来的压迫感，本身就对精神具有一种天然的克制。
黑暗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而“临渊”，便是让自己成为深渊。
只听得“咔嚓”一声，程谣的胳膊就被扭转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而于此同时，无数的掌影便如同千手观音一般散开，好像炮弹一样轰击在了程谣的各个部位……
………………
…………….…
………………
鸠青山目瞪口呆地看着演武台上发生的场景，她本来都准备好给舰长烧纸钱了，可万万没有想到……
就看到拳赛开始之后，程谣气势非常足地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去，然后……
然后就被舰长抓住了手，一顿猛扇……
那个击败玄武道长的程谣在舰长的面前几乎就是纸糊的一样，几秒钟不到就被打个半死……这种战力的差距，简直比成年人欺负小学生还要夸张……
华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只能说是这个程谣罪有应得，不知死活。
努力？奋斗？
一个真正拼劲全力向上的人，是不会把这些“字眼”挂在嘴边的。
虽然跟舰长混熟了之后，他向来都是一副乐呵呵笑嘻嘻的样子，甚至偶尔发癫犯贱，但是华知道，舰长所经历的事，所受过的苦，绝不比这些所谓的“奋斗自强派”要少。
华不由叹了口气。
识说，自己的天赋是她所见过最好的，修行也是她所见过的人里面最努力的。
可即便是这样的自己，在加上识的倾囊传授……
也就只是能勉强追上舰长的影子罢了。
有时候……虽然感觉舰长真的好贱好屑，但是想想他已经这么努力，努力地做了那么多事……
心就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任由他做了。
………………
………………
………………
我缓缓拎起来了半死不活的程谣，随后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一旁惊魂未定的晴姨。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维尔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