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破凌说着，宛如实质般灵气夹杂着满满怒意破体而出，一把将手中的酒杯砸到地上。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深坑，周围的女侍，以及星渊身旁的方鸿兴皆是吓得连连后退。
韩国所面临的困境大家都知道，但短时间又没有特别有效的办法。因为对中原各国抱有敌意，有些粮食、工具之类的，韩国花钱也买不到。
韩破凌因为这事天天心情糟透了。
见韩破凌如此气势，星渊如岩石般屹立不动，抬起头，面不改色道。
“殿下所言极是，单凭努力耕种，非三五年不可改变其现状，无法解燃眉之急。但，殿下可曾想过，恢复生产为的是什么？”
简单的发泄完毕，韩破凌脸色稍缓。看星渊那不为所动的模样，眉眼中也是多了几分兴趣，依旧支着脑袋，居高临下的发问道。
“哦？说来听听。”
见其并不是水米不进的憨货，星渊微微一笑，继续娓娓道。
“当然是为了让民众吃饱饭，民众定则国家宁。才会有余力去做其他事情。”
“嗯，说的不错，那你要怎么做呢？”韩破凌换了个姿势，扬了扬酒杯，饶有兴致的示意星渊继续。
“其实吧，想让民众吃饱饭的话。除了自身辛勤劳作外，还有其他不少方式，比如说，用钱买。”
“······”
宽敞的大殿一时间鸦雀无声，就连演奏乐器的侍女们，也都是不禁愣住，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望向星渊。
“噗。”
短暂的安静后，韩破凌酒从嘴里喷出的声音率先打破沉寂。他不加任何掩饰，放肆的大笑着，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哈哈哈，真是个庸才，用钱买？你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吧！就那群贱民，他们拿什么钱买，就算把他们一半人都卖了，换来的粮食都不够剩下的活过这个冬天。”
星渊没有说话，也不去理会周围那些戏谑的目光。等到韩破凌奚落完毕，这才继续道。
“殿下所言极是，直接卖的话，底层民众是卖不了多少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呢。”
“哦，那你说要怎么做？”韩破凌坐起身擦了擦泪，抱着一种看傻子的心态继续倾听。
“斐提舍斯大陆东洲幅员辽阔，韩国地处北境，有着不少独特商品流通于整个东洲，这些商品现已融入寻常民众的生活。常言道物以稀为贵，听闻殿下勇猛，封地多为边关。”
说到这，星渊语气稍措。上前一步，将说话声压的极低，神秘道。
“如果我们将部分商品垄断，利用各种方法不断抬高价格，那这其中的利润岂是丰厚可以形容。在此过程中稍稍提高给民众的收购价，再不济殿下适当补偿一些，这样的话，买粮食的钱不就有了么？”
听到此处，韩破凌来了兴致。眉头紧皱，一只手不断捏着下巴，想了半天似懂非懂，只得冲着大殿挥了挥手，略带疑惑道。
“有意思，先生准备如何做？”
殿内歌舞暂停，星渊示意一旁的方鸿兴先行离去，再度上前一步陈述道。
“殿下，我们举个简单的例子。北境丝袜风靡整个东洲，寻常丝袜售价50个铜币左右，利润大约在50%，制作周期需要三天……
……我们人为控制丝袜产量，在北境之外大肆广告宣传的同时不断放出消息，以各种莫须有的借口间接告诉民众丝袜这几年可能产量不行，需求不变，货源变少了，这样价格慢慢就会被提了起来。”
星渊徐徐善诱，韩破凌神色稍有变化。
“我心里的理想价位是5个银币以上，到这时，就算给民众2个银币的收购价，您想想中间的利润是多少。如此一来，不光丰裕了国库，民众吃饱了饭哪个能不赞颂您的英明领导。”
听完星渊的一席话，韩破凌原本惺忪的醉眼逐渐明亮起来。态度也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赶忙坐直了身子，拱手行礼道。
“哈哈哈，先生高明啊果然和那群儒生大有不同，快快请坐，快快请坐，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星渊不留痕迹一笑，心想鱼儿上钩了，同样拱了拱手客气道。
“在下斯卡拉姆齐。小弟资历尚浅，还请殿下不要拘束。”
“哈哈哈，先生太谦虚了，如此你我二人便以兄弟相称，你们几个，快去服侍我兄弟。”
星渊在一众女子的簇拥下落座，韩破凌此时心情大好，举杯就要和星渊对饮，二人相谈甚欢。三杯两盏下肚，星渊再次开口。
“感谢凌兄盛情款待，在下有些话希望和您单独谈谈。”
韩破凌这会儿心情好的厉害，挥手支开侍女，拉了个垫子直接坐到星渊对面。
“兄弟，有何赐教？”
星渊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别人后亲自给韩破凌斟了一杯酒后，压低了声线慢慢悠悠道。
“凌兄，其实吧，此番前来，我并不是完全为了帮你。”
此话一出，韩破凌原本平展的眉头微微一皱，对着星渊上下打量一番，有些不解道。
“兄弟所言为何？”
“呵呵，凌兄，小弟是一名商人，此番前来主要是为赚钱。”
一听星渊还有其他心思，韩破凌神色稍稍阴冷起来。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谨慎道。
“哦，是么？不过你那毕鉴商会，之前没有听过呢。”
“凌兄，哄抬物价、搞垄断，小弟所做的生意，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过街老鼠般的存在，为以防万一自然拥有很多商号。实不相瞒，这毕鉴商会正式在下新成立的，专职负责北境业务……
……凌兄在北境呼风唤雨，小弟希望刚才所谈之事，凌兄可以交给小弟全权处理，所得利润4 6分成。”
星渊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韩破凌听了暂时陷入沉思。见韩破凌如此态度，星渊思索片刻，丢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
“凌兄，小弟知道此番有些突兀。现在韩国的首要困境，是要储存足够的粮食，让国民度过这个冬天。这几年风调雨顺，中原地区粮食大丰收。小弟囤积了不少粮食，可无条件赠送以解凌兄燃眉之急。”
听到星渊如此说辞，韩破凌眼中似有光亮一闪而过。嘴角不留痕迹的动了动，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思量片刻后，故作深沉的开口道。
“条件的确非常诱人，不过你说的垄断之策，我这边也要进行一些商讨。兄弟连日舟车劳顿，不如先去驿馆休息休息，咱们明日再行定夺。”
眼见韩破凌对于自己的建议并未张口回拒，星渊也是知趣，给对方留下足够的思考空间。拜别了韩破凌后，在庞主管的引导下，跟着大部队先行回了驿站。
在去往驿站的路上，星渊叫来方鸿兴和洛建炆同乘一辆马车。讲述了刚才的交流经过后，压低了嗓子小声道。
“诸位，计划目前已经有了一个较好的开端。韩破凌他想要明天再谈，一来是和手下计划的可行性，二来么，应该会在暗地里对我们的身份进行甄判。
前者倒还好说，后者的话。他们既然安排我们在特定的旅店，必然会派人在暗地里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此的话，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马车上，星渊几人小声计划着。韩府内，韩破凌也在对着一众学者模样的家臣，询问着各种意见。
“庞东锡，那毕鉴商会的人，你是在哪里认识的？”
高台之上，韩破凌盯着庞主管率先发问。
“回殿下，前几个月府邸的例行采购时，正碰上他们商会的会长来此巡查。卑职觉得能当上会长的家伙人脉都比较广，于是便介绍了我国的招贤计划······”
听着庞主管的陈述，韩破凌戒心稍缓。这招贤计划是韩国国主提出的，对方做事也都是规规矩矩的。
“呵呵，庞主管有心了，来人呀，赏金币一千。诸位对于毕鉴商会的计划，都有些什么看法？”
大殿气氛稍缓，韩破凌奖完庞主管后，继续询问着。
“殿下，那斯卡拉姆齐所言，的确可以解决我们现在的燃眉之急。并且计划若是顺利实施的话，其所带来的资金支持，也可以进一步壮大您自身的势力。”
“殿下，微臣也认为需抓住这次机会。储君之位暂未有定，那韩鸣飞傍上了【以斯加略】的大腿，所做出的成绩，这几年很是讨得国主欢心呢。”
“殿下，对方来历不明，我们不可贸然答应。微臣觉得最好调查一下他们的具体身份，确认安全后再行定夺。”
······
一番争执之后，韩破凌半躺在宝座上，嘴角勾丝一丝渗人的微笑，轻描淡写道。
“嗯，诸位所言皆有道理，我已安排他们在驿馆休息。差几个高手过去，听听他们具体会谈论什么。若有谋反之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