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眼睁睁看着那些妖人受病痛折磨，这样需要承受无尽痛苦的长生，又有何意义？
“那下卷呢，是否和这也有关？”
云瑾一下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既然上卷能让人长生了，何必还需要弄个下卷。
老头点点头证实她的猜想，“解法就在下卷中，只要得到了长生诀的下卷，就能知道如何压制兽性，祛除妖人体内的魔性。
到时候这些妖人就是不老不死的异能之人，若以此成军，岂非横扫天下？所向披靡！”
世间竟有如此之事，云瑾大受震撼，百年前的云氏先祖曾是西南霸主，是否也与此有关？
可她同样清楚，如果这个法子落到不仁之君手中，那带来的只会是生灵涂炭，这也许就是云氏先祖将此法封存的原因。
“这和赫连焘又有何关系？他看起来并非晟朝之人，难道也想着称霸天下？”
云瑾可不会忘记那个看起来野心勃勃的男子，要是他得到了云氏的长生诀，培养出无数的妖人，那带来的只怕是无尽的血雨腥风。
“长生诀的上卷，赫连公子已经得到了。”
周奉天一句话就让云瑾惊得后背发凉，这么说那个人可能已经培养了无数的妖人，就和云氏一样，拥有一支战力强悍的妖人大军？
可是，为什么自己从未在诸国之中听过有谁用此法征战的？
“王妃莫慌，赫连公子和你一样，都不是为了利用妖人来称霸天下，他只是想救自己的族人而已。”
说到这周奉天叹了口气，他身为游医，早年间曾周游列国，当他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也是大受震撼。
无数的男女老少，如妖魔附身一般行动不受控制，只能依靠药物压制兽性，人非草木，更何况他是医者，赫连焘花重金请他去治病，他却束手无策。
只是后来听说丹药能压制，便在明德山庄开了珍宝阁抛砖引玉，试图找到解决之法。
“你还记得他在明德山庄花重金买的那些虞宁丹吧？
那就是他用来给族人压制毒性的，可那毕竟治标不治本，更何况丹药难寻，妖人又那么多，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云瑾当然记得，当夜她和赫连焘为了一颗丹药竞价到十万两银子，而那仅仅只是给一个人服用的而已，云家有上千妖人，要是都用这个法子，她就是倾家荡产也救不了人。
“云氏培养妖人我能理解，这个赫连焘，他又是为何？你刚刚说那些妖人是他的族人，莫非他们也曾和云家宝藏有关？”
云瑾今日所受震撼已经够多了，但她依旧能清楚地把握着其中脉络，她是一定要弄清楚其中因果的。
周奉天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索性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
“赫连焘就是岐渊国的遗脉，史书上说岐渊古国受上天诅咒而灭，实则不然，他们是因为修炼了长生诀的上卷，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妖人。
这些人为世人所不容，受诸国围剿，幸存下来的，都躲进了北地深处苟延残喘。
赫连焘身为歧渊皇族后裔，一直在寻找解决妖人的办法，我也是在周游列国的时候被他遇到的，知道了这一切。”
云瑾听着听着，突然抬手打断了老头的话，这故事中有漏洞吧，那长生诀明明是云家先祖的东西，为何会落到北地的歧渊国手中？还害得人家举国成了妖人？
周奉天讪讪地说：“据说是歧渊国设法从云氏手中抢到了这半卷长生诀，为了称霸天下，让族民皆习此法。
结此长生是长生了，可却成了丧失心智的妖物，害得国破人亡。
后来听说云家人又研究了解决之法，即长生诀下卷，只是随着云氏百年前的那次覆灭，那残卷也随之消失于世了。”
云瑾完全明白了，顿时也是唏嘘，她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利用长生诀来满足自己称霸天下的野心。
云氏百年前还是前朝的一方霸主，后来随着前朝覆灭，也一夕之间销声匿迹，直到天下大乱，傅氏到西南请了云氏出山，才一同开创了晟朝江山。
到了这时候云氏的妖人在战场上虽然也有些作用，可毕竟数量不多，早已不成气候，更别说什么称霸天下了。
毕竟是云家的东西，云氏宝藏虽然被封存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可还是有些残留古法流传下来。
祖父早年还手握重兵的时候，曾经尝试着培养了一批妖人，如阿元她们这些驭兽师就是。
说明那半部上卷虽然被歧渊国抢走了，云家还是流传了一些方法下来的。
难道祖父是想重启百年前云氏的盛况，所以才培养的那些妖人吗？可他后来又说自己是在赎罪，云家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赎罪。
云瑾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云里雾里了，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懂祖父的意图，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但她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这一切都和云家的那个宝藏有关，能解救云氏和歧渊妖人的长生诀下卷在那个宝藏中，自己身上的契约之毒解法，大约也在其中。
难道，自己真的必须要去找那宝藏了吗？
“让我再想想。”
云瑾收敛了情绪，看向一脸期待的周奉天，眼里寒光流动，“你回去告诉赫连焘，上一辈的恩怨我无意再追究，但长生诀是云氏的东西，我不会让他们得逞两次。
他最好耐心些，算计我的话，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狠毒。”
云瑾此刻的眼神，让周奉天这个活了几十年的人也心头微寒，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是个放狠话的高手。
送走了老头，云瑾一个人坐了许久，想了许久。
而后她召了本已经闲置的天机阁暗探出来，天机阁分四处掌舵，也叫四阁，分别掌管天下诸国朝事、人情往来、人物置换、还有就是重要日志。
所记包罗万象，每一任云家家主，就如同在所有人背后生了一双眼睛，云瑾要不是故意平庸多年，云氏的天机阁还能更可怕。
此时四人都手捧一本厚重册子，恭敬站在云瑾面前，那上面所记载都是云家这些年对天下大事的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