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划过唇角，随着手上的动作，旁边的茶盏也被她一并扫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反了反了，真的是反了。”钱氏手指着曲玲珑，浑身上下都在抖，眼睛瞪的极大，恨不得撕了她，“老爷您瞧瞧，她就是这样待主母的。”
“珑儿，胡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主母。”
“主母？”曲玲珑笑意不达眼底，“女儿竟不知，被欺负到偌大的曲府无容身之处的人，也能当人家主母。”曲江婷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眸光已然有了不悦，看向钱氏，对方死死抓着帕子，死死地盯着曲玲珑，“想知道？”曲玲珑漠然抬头，不动声色扫向曲承开，“这还不简单？”
说完，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父亲亲自随女儿去一趟不就知晓了？”跨门出去，曲承开暼向钱氏，对方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钱氏什么德行，几十年的夫妻，曲承开又怎能不清楚，看这架势，分明是做了什么。
冷哼一声，甩袖跟随曲玲珑前往后院，二人走后，钱氏站在原地，重重的坐在软榻上，，面露厉色，咬牙切齿。
“好端端的，老爷怎么会回来？”
按理说，别院那头刚小产，老爷应该陪着才是，李婆子擦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垂下头，不敢看钱氏的眼睛，“奴婢也不知。”
“不知？”钱氏抬头，一把将剩余的茶盏全推翻地上，“噼里啪啦”，碎裂了一地，“别院不是有你的人吗？你怎会不知？”
钱氏这一举，着实将在场的丫头婆子吓到了，近身伺候的一行人瞬间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李婆子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垂着头在地上跪着，丫头将新采买的新鲜花束拿进来，诱人的香气瞬间让屋内的阴郁驱散了不少。
坐在榻上，钱氏深吸了口气，好半响，才压下心底的怒意，再睁眼，眸底的神色已然恢复清明，但细看，还是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厌恶。
“那道人呢？”李婆子抬起头，小心翼翼起身站到钱氏后头，双手附上钱氏的太阳穴揉捏，酸困的感觉传来，钱氏脑袋涨的感觉舒缓了不少。
“还在客栈，您让安顿好，奴婢便让丫头安排到了隔壁街。”这样，即便老爷问起来，也不会怀疑到夫人头上。
即便怀疑，夫人也能避重就轻，家宅不宁，请道士抓不干净的东西，是为家宅好，老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嗯”，钱氏点点头，没再出声，半个时辰后，曲承开在曲玲珑的跟随下回到前院，一进门，就将摆在前厅的盆栽踹了出去。
见曲承开心情不好，钱氏与李婆子对视一眼，挥退两侧伺候的丫头，“老爷这是为何？”眸光扫在踹出去的盆栽上，主动起身端了盏茶过来，递给曲承开。
夫妻几十年，钱氏这是在向他服软，想必，刚才到后院，曲玲珑被搬空的房间曲承开也看到了，这事儿是她做的没错，但她再怎么说也是当家主母。
还望曲承开不要让她太难看，不料，曲承开却不领情，一巴掌挥开，滚烫的茶水水花四溅，还好曲玲珑躲的及时。
站在后面的李婆子来不及躲，胳膊立马烫红一大片，钱氏何时见过这样的曲承开，面色一白，眼睛也瞪了起来。“老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曲承开怒目圆睁，要不是曲玲珑带他去，他还不知道钱氏私下竟那么对曲玲珑。
曲玲珑再不济也是曲府庶女，连套像样的面饰没有也便罢了，如今就连睡的地方，都被钱氏遣人烧了。
“你就这般容不下她！”曲承开越想越气，抬手，直接甩了钱氏一巴掌，“与那毒妇又有何二样！”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钱氏受力摔到椅子上，额头立马渗出血来，曲江婷听到动静从门外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母亲！母亲…爹爹这是做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阴沉着脸的曲承开，扑在钱氏身上，瞳孔也跟着一瞬蹿红。
想到下人过去禀报时说的话，曲江婷猛然抬头，冲到曲玲珑面前。
隔空伸手指着曲玲珑，“是不是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告状，所以爹爹您就听信谗言，那道士驱鬼分明是府里不干净，母亲又有什么错？”
“贱人！一口一个贱人，你当她是谁！”曲江婷当真是昏了头，当着曲承开的面吼曲玲珑“贱人！”
“还有，什么道士驱鬼？”曲承开沉下声音来，目光直指曲江婷，曲江婷被他这么一质问，才反应过来说了不该说的话。
母亲说过，爹爹最忌讳宅院内婆子丫头信奉鬼神，这样一来，她岂不是要坐实了母亲私下找道士的事？
本能后退，被拦上来的李婆子一把拽过去，“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呀。”恨铁不成钢，“夫人都已经这样了，您就别添乱了。”
添乱？抬起头来，惊觉对上曲承开看过来的阴郁眼神，曲江婷心口不自觉紧了一下，她这模样，曲承开再蠢也猜中了钱氏的意图。
“啪”的一声手拍在桌上，手指着钱氏，气的面色发白，“秀女不日入宫，你这个时候找道士来驱邪，莫不是怕我曲府的女儿会被选上？你！”
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曲承开白眼上翻，差点儿晕过去，曲玲珑看在眼里，全程看好戏的表情，好半响，曲承开才在婆子丫头的掺扶下缓过神来。
看得出来，确实被气到了，指着钱氏甚至连头都没抬，“近日天气炎热，送夫人去庙里斋戒几日，顺便去去邪祟。”
去邪祟？曲承开这意思，是说她头脑发晕意识不清被邪祟上了身？钱氏身形一晃，面色煞白，彻底瘫在地上。
“父亲…”曲江婷难以置信的望着曲承开，那寺庙是什么地方？日常伙食清淡也便罢了，母亲还有厥心症，平常食的药只有府内才能做，前往寺庙的路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