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集合区和外界的交流有限，对于城内居民来说，消息更加闭塞。
小孩哥只知道最后一个是第35集合区，对其他城市的了解是一点也无。
那是他们普通人难以跨越的距离，小孩给严昭介绍着，同时也是规劝他不要想着去别的地方。
这里，可是严进严出。
他们之间一直流传着一个消息，木牌是不能够在各个区共用的。
一旦被发现从别的区流窜过来，就会被按流民处置。
那日子，比犯人还不如。
长得漂亮的男男女女还有机会被人选走，没尊严的活着。
不好看的，大概率会成为探索外界的牺牲品，或是压榨掉最后一点体力，死在城外。
“还有，虽然入城的时候都不会说，但住所是要收费的，每个月一号都有专人收取，如果没有准备好的话，会被赶出去。”
小孩舔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赶出去之后是没法补交的，要重新走入城流程，而且如果被认出来，很可能被人针对，让你交更多的口粮。”
严昭皱眉，“那每个月交多少？”
小孩伸出一个巴掌，小声道：“五斤，但有时会有两波人来收，这样一个月就是十斤。”
“想少交一些，得和巡查处的人打好关系，平日里上供一些，他们才会好好记录。”
“还有千万不要得罪城防处的钱老大，他背后的关系网很杂，我们也没摸清，只知道得罪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想在日常生活里遇到一个部门的老大，这事儿的概率不该很高。
可看小孩哥讳莫如深的样子，严昭还是打算多问一嘴：“他身份高，怎么会得罪到。”
小孩哥又往四周围看了看，这才小小声凑到严昭耳边，“他有几个女人，养在12号往后的排房，总有不长眼的上去招惹。”
点到为止，他没在这话题上多说。
至于具体情况，老鼠街里的知道更多，可这点报酬，他不会和盘托出。
李念清知道小孩总会四处打量，跟的不算近，她只假装在往居所走，实际上却一直跟在两人身后。
而且，她还在调整脸部特征。
膏体可以捏动进行微调，只需要将颧骨和鼻骨处略微调整，就能让别人有种换了个人的错觉。
在这种凭借衣服很难区分他人的时候，简单的易容不要太好用。
本是为了防止在接近居住区时被熟人看出端倪，现在还防了一手小孩哥，很值。
其实说是小孩，那少年应该也有十三四岁，说话处事都有大人的样子。
末世的催熟效果，可见一斑。
“我们快到了。你看那边，就是十二号，然后每两排是下一区域，找到大致方位就能找到住所。”
“十号之前的不在这边，你后面可能会看到。但如果接近了一到三号区域，一定不要往里去，很可能会被抓住。”
严昭心中大致有数，“那边住的，是管理层？”
“对，聚集区老大，还有各个处的负责人，包括一些高精尖人才，以及末世里用的到的有能力的人。总之，是一群有权有势的人，不能招惹。”
“我还能再回答你几个问题，有什么要问的吗？”
买来的消息渠道，严昭当然还有更多想要了解的。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怎么才能够进入中心圈层。
“你刚刚说到负责人和人才，有什么特定的标准吗？”
“成为负责人，有两个途径。其一，和上面的圈子有关系，直接进去。其二，拥有大量的物资，买地位。”
“人才就更宽泛了，特种兵，植物学家，木匠，还有一些建筑人才，能给城区里帮上忙的都算。还有些机械建造的，不过他们地位不高，只是储备人才。”
“你可以说说看你会什么？”
严昭随口道：“我还真会些木匠活计。”
“只是学徒是不行的，要能独立做家具，或是会做精细活的。”
“好的。”严昭没细说自己是会还是不会。
“我若是还想再了解些消息，怎么找你？”
“我刚想和你说，若是你后面还需要消息，可以晚上十一点左右到十一区左侧，那边有一个下水口，打开上面的压盖向下，带一颗纵享丝滑巧克力做入场费，里面有很多消息贩子，包打听。”
看严昭面带疑惑，小孩哥接着说道：“巧克力是地下街区的硬通货，没有的话可以去交易处换，后面交易的钱另算，你第一次去也可以用巧克力替代，这东西谁都不会拒绝。”
“好了，你住的地方从这条路往里走，在左侧， 我就不送进去了。你把东西看好，最好随身携带，别被同屋的人抢去了。”
话落，小孩回身走人，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那步子迈的，活像要下雨时想起来家里衣服没收，两条腿抡冒烟了都。
他还得回城门口多接几单，可不得快些。
这都是口粮，是活下去的希望。
李念清侧身在阴影里，到底还是没有拦下小孩哥。
现在有了明确的去处，巧克力领域内更是一抓一大把，不急于这一时。
按照这边房屋的排布规律，李念清打算到方鹿的住所看看。
位置很近，这边的房屋密度堪比阿三国，李念清在13号找了半天，才看到201房在哪里。
屋外的石墙上刻着三道杠，每屋都有，李念清没太懂是什么意思，只好先进去看看。
屋里没有人，只有三个卷着草皮披着树叶的床铺，边上空出一块，显然还没有人入住。
李念清不知道哪个是方鹿的床位，将人从领域内取出，放在空出来的土炕上，把木牌还了回去。
默默退出房屋。
周边的房子大多都没人，正是白天，多数人都在外出寻找物资，哪怕是寒冬也不例外。
李念清又进了几间石墙上印痕数量不一的屋子，明白他们是每住一人，会在上面划上一道，这才有些无语的走了。
什么吗，她还以为有特殊含义呢。
结果，就这。
到晚上十一点还有很久，李念清先到小孩哥说的位置踩点，这个时间里面并没有人。
下面的空间比她想象的大出很多，不像是排水用，感觉是专门为了让人在里面进行秘密行动。
出来后，李念清留下一个锚点，离开了第7集合区。
时间还早，先往旁边的城市探探。
这一跑不要紧，李念清惊讶的发现，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200公里。
这是什么概念，是她所在城市的十分之一。
如果每个集合区之间的距离都是这么大，那这一整片区域的大小，都不足他们城市周边的空地大。
不过这样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这里的人会聚集的这样快，并且在这个时间，已经形成完整的权利链条。
这和大城市会吸引更多血液的道理类似，聚群效应，在人类观察到周边有人类聚集时，就会发挥它的能力，将更多人凝聚在此。
短短十个小时，李念清跑了四座城，还在城内大肆了解了一番。
没什么特别的，活得都很艰难。
而且，因为各个集合区高层可以联络，所以这里的勾心斗角，不要太多。
不患寡而患不均，每个领导者都对周围的资源虎视眈眈，但又不得不保持着相对的和平。
以此巩固他们各自的统治。
时间已到，该去地下街区看看了。
李念清一个闪身，从原地消失。
然后出现在第7集合区的黑夜里。
暗夜之下，看似十分安静的十一号排房边，有不少佝偻着身影移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