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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谈理想雨夜谈心 开证明全家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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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班会课,毛老师说:“我们这节班会课,大家来谈谈自己的理想。这个主题,上周就请同学们作了准备,看哪位先发言。”廖文刚站起来说:“最近,我有五位亲人和同学死于了贫病和饥饿,我很悲痛,也想了很多。我觉得理想,就是一个人想达到的最高目标。我的理想,随着年龄的增长,是在变化着的。小时候,我觉得爸爸妈妈,很辛苦,盘我们几姊妹,头发都焦白了;我那时的理想就是,长大了,要给父母亲炖鸡炖猪脚杆吃,要炖得pā东东的。”(这是当地方言,意思是要炖得很软)同学们都哄堂大笑。廖文刚说:“真的,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后来,我家里生活很困难,曾经有几天,顿顿吃青菜,还没有盐。”

廖文刚停了停,继续说道:“国家就供应我们家每年300斤粮食。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差不多又和我的二哥一起,到研经粮站买米,我母亲说‘这是共产党给的。’那时我的理想就是,长大了,要报答共产党的恩情,党叫干啥,就干啥。到了高中,我读了《季米特洛夫选集》、伏契克的《绞刑架下的报告》和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还有毛主席的《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我现在的理想,就是要使国家强大,人民富裕,让农民和一切中国人,永远摆脱饥饿贫困和疾病,不再有几岁,十几岁就死的现象,中国人至少也应该活七八十岁吧。这个理想,怎么实现,对我,一个共青团员,一个高中学生来说,就是要学习,学好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学好科学文化知识,以后,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力量,为保卫祖国贡献力量!”同学们都使劲地拍手。

廖清风站起来说,“先别欢迎,先别欢迎!”做起大首长的样子,说:“我的理想,是长大当科学家,因为,我们国家的科学还太落后了,我要造出最先进的武器,最先进的工具,让中国成为强国。我现在还有一个最近的理想,就是争取高中毕业前能够加入共青团。”同学们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李秀芝站起来,细声细气地说:“我的理想,是好好学习,争取有一个好成绩,毕业后,考上大学,当一名法官,扶持社会的正气,实现社会的公平,让每一个人都过得安全和心情舒畅。”李秀芝发言,话说得慢,神态好像是沉浸在思考中,边说边想,字斟句酌。

殷德友站起来发言,他说:“现在的农民,苦,主要原因是粮食产量不高,什么都要肩挑背磨,连烧柴,都是一个大问题。我的理想,是当农学家,让粮食高产,我们人人都能吃饱饭,多发明些农业机械,让社员都免除肩挑背磨之苦。”殷科嘴在说,手还在比。

卫莹芳静静地听着,举了三次手,才有了发言的机会,她理了理自然卷曲的短发,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医师、争取当医学家,象白求恩那样,对技术精益求精,发明许多好药品,解除人民的病痛,让人人都能活得健康、幸福、长寿。”

吴长周站起来,腼腆地说:“我的理想是考上大学,当工程师,建造很多公路和机器,让社员一出门就是三合土的公路,不象现在的路,又溜又滑。还有,让所有的人,都喝上自来水,不用天天挑水吃。”吴长周,话说得飞快,没有几个人全听清了他说的什么。

曾翠香说:“现在的猪肉供应紧张,买肉吃很难,我的理想是学习畜牧知识,当农学家,培育许多优良品种,让全中国人有吃不完的肉,不仅是猪肉,还有吃不完的羊肉、兔子肉,鸡肉。”

袁淑琼说:“我们的成长,离不开教师,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优秀教师,培养出大批的社会主义建设人才和保卫者。”

李吉吉说:“我说两句,我说两句。帝修反亡我之心不死,蒋介石窜犯大陆失败了,反动派又在西藏煽风点火,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解放军战士,保卫祖国,消灭一切敢于来犯之敌。”眼看就要下课了,毛老师很高兴,正准备总结一下,袁永林举手说:“我的理想是当建筑师,改变现在农民住得破破烂烂的现状,修起广厦千万间,让工人农民老师住进去,风雨不动安如山。”

下课钟响了,还有十几位同学举手。毛老师总结说:“时间不够了,我们暂时谈到这里。同学们谈的理想都很好。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为实现自己美好的理想而努力。光有理想,不实干,就是空想。因此,希望大家脚踏实地,向着自己的理想奋进。等你们的理想实现之后,我一定来给同学们祝贺!”

教室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下课后,六三高一班的殷正清问:“你们班,怎么这么热闹?”郭惠玉说:“我们在畅谈理想。”郭茂清问:“你的理想是什么?”郭惠玉说:“当科学家,让国家富强,人民幸福!”郭茂清说:“我想不了那么远,能让大家吃饱饭,不饿肚皮就是我的理想。”

六三高住的的几间寝室漏雨,须要翻修。学校通知六三高的男生,到劳改队去住。那个地方,曾经是关犯人的地方,五七年开始,办了个师范班,师范班现在又撤了,成了空房。人们习惯了还是称之为“劳改队”。那里,现在是井研县委党校。这个地方,在井研中学的东面一里多路的地方,穿过学校的菜地,再穿过一片稻田就到了。同学们搬出行李、床笆、草垫之类,收拾好,就每天早出晚归。夏天,还要过去睡午觉。廖文刚,一到晚上眼睛就不好。一天晚上,他在田埂上,什么也看不见,只好站在那里。在黑暗里,只听一个声音说:“欣赏风景呀,一动不动的?”是老班长卢泽文的声音。“我一点也看不见,不敢动步。”“来,我牵着你走。”后面吴长周也跟上来了,廖文刚由卢泽文、吴长周牵着,慢慢地走过田埂,才回到了宿舍。廖文刚说:“谢谢你们。”“同学之间,何必言谢。”卢泽文说。吴长周说:“这真叫举手之劳,没关系,没关系。”

廖文刚在教室里,一般都坐头排,他经常在借古诗词看。他的右手边坐的袁永林,也喜欢古典诗词。一天早饭后,袁永林说:“廖文刚,我考考你。”廖文刚说:“考吧。”袁永林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有十几个诗词句子。袁永林说:“你能找出,哪些句子不是我写的吗?”廖文刚一一看去,慢慢念道:“‘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不是你写的。‘离恨恰如春草,渐行渐远还生’,也不是你写的,‘事往翻如梦,好梦却如真’也不是你写的,‘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也不是你写的。”袁永林说:“嘿,你娃子,凭什么?”廖文刚说:“这些词句,没有那番经历、那些学识、那种艺术眼光,是写不出来的。这些句子,看来通俗易懂,不是大家名家,休想写出一句来。我们十几岁的娃娃,连思路也是娃娃型的,写出来可不是那些样子。你看,你那几句,写得也很不错,就没有古人的那种神韵。”袁永林说:“看我再写,一定要让你看不出来。”

一天中午,廖文刚和董伯才回宿舍去,已经是深秋季节,学校菜地边的那坝田只剩下谷茬,水已经关起来了。廖文刚向田里望去,见一本书浮在水面上,很像是一本线装书。廖文刚一看,就卷起裤腿,下到田里,“哗啦哗啦”直奔过去,双手轻轻捧起来一看。“是什么书?”董伯才问。“是石印的古典小说《绿牡丹全传》。”这书虽然全湿透了,可那种纸非常坚韧,字清清楚楚的。前面还有几页插图,所画人物,真个是“虎背熊腰”,有点英雄气象。这个小说的片段,幼小时就听母亲讲过,骆洪勋、花碧莲,这些人物,已经早在他脑子里形成了印象,廖文刚如获至宝,从田里爬起来,洗洗脚上的泥,就捧着书,想办法。他到了宿舍,同学们都伸过头来欣赏。廖文刚把书放在自己的床上,怕书干了以后,粘连在一块,就出去摘来一大把丝毛草,一一夹在书页中间。三天之后,书全干了。廖文刚有了自己的第一本古典小说,有空就贪婪地看起来。“又可以给小弟妹们讲几个晚上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星期天的晚上,轮到廖文刚和袁佑伟守夜。守夜的任务,是守护学校的庄稼地。学校当时有一百来亩土地。他们两人,今晚从凌晨一点守到凌晨三点。一点钟被袁永林叫醒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雨来了,他们便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提起马灯,到了地边。一个闪电,照得千山透亮,一个炸雷,震得大地颤抖。他们正走到了较场坝里。这是以前军队操练和处决犯人的地方。方方正正的,长有四五百米,宽有一百来米,靠东的地边上,有一个古老的长方石台,阶梯高过人头,上面可坐百人。两边有巨大的圆柱撑着栋梁筒瓦。当年可能是本县头面人物检阅队伍、发表治县高论的地方,现在正好成了他们两人避雷雨的所在。

两个人急急地沿阶梯登上高台,几只老鼠已捷足先登,见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赶紧从台上窜上了房梁。台子上可没有留下宝座,连凳子也没有一根,只有前面守夜的人留下的两个石头。两个人便坐在石头上,背对后墙,面朝庄稼地。那雨就像是在和谁赌气似的,一阵更比一阵急,那雨声,根本就不是“嘀嘀嗒嗒”,而是“轰轰轰轰”地响成一片。那电闪,也不是一个接一个,而是一片连一片,只看见四面八方的雨,亮晶晶地往下砸,腾起满地的烟雾。在闪电中,包谷的叶子上都挂着瀑布,一片银亮。南瓜叶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中间装满了水,四周往下坠,成了一把把亮伞,雨水顺伞面倾泻。吊起的南瓜,成了银色的葫芦,从南瓜的四面八方下注的水形成一个银色的小南瓜悬挂在南瓜下。向四周望去,闪电里的房屋、山峦、树木都是轮廓分明的。

袁佑伟说:“今晚安逸,也用不着巡逻了,哪个不要命的会在这种天气来偷你几个包谷、两个南瓜?”廖文刚大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等这个雷过了,袁佑伟说:“这么大的雷雨,用不着我们巡逻了!”又是一个炸雷,从打响到轰隆隆响过,怕有三分钟。廖文刚等到雷过了说:“你没听说过‘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吗?恶劣天气,可正是出动的好机会哩。”袁佑伟说:“今晚上可是大雷大雨偏没有风啊!”雷大雨猛,不一会儿,地里遍地是洪水流动,台子下的沟里,水已经成了澎湃之势。过了将近两小时,雷雨才停了,四周一片水流声。廖文刚和袁佑伟,初中不同班,高中时接触就多了,挑柴、背米、洗菜,都经常在一起。廖文刚问:“谈理想,你没有发言,你毕业后,打算干什么?”

袁佑伟说:“我们这些落后分子,不晓得考不考得起啊。”廖文刚说:“你并不落后嘛,学习、劳动,你都不错的。”袁佑伟说:“我知道,我这嘴巴就不逗人爱,爱开玩笑,爱抬杠子。人家说东,我偏要说西。”廖文刚说:“会幽默,有自己的思路,不人云亦云,是好品格。”袁佑伟说:“你不要口是心非哈,我可是有啥说啥。”廖文刚说:“我们相处快两年了,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袁佑伟说:“我觉得你娃儿,太刚,太认真。”廖文刚笑笑说:“有位老师批评我有温情主义,我现在都不理解。我赞成你的批评,太刚容易断,还是刚柔相济好。”

进入高三了,六三高有许多变化。首先是教师大都变了。六三高一的班主任,由政治教师刘子雄老师担任。六三高二班的班主任,由资深物理教师余建勋老师担任。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廖文刚的钱已经用完了。又准备回家一趟。他正在寝室里收拾,这时袁永林进寝室来说:“余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余老师名叫余建勋,这个学期才担任班主任,上物理课。余老师于一九二四年五月初八日出生在犍为县罗城镇竹山乡新农九队,当时39岁,瘦高个子,瘦削的脸上,浓眉下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显得严峻。1962年9月他上任时,先把李秀芝和廖文刚叫到办公室,说:“你们两人,在班上都有威信,成绩也不错,看,你们的意见,哪个当班长,哪个当团支部书记?”廖文刚和李秀芝都说:“随便都行。”余老师说:“我建议,和群众关系特别好的,当班长。”廖文刚说:“我,爱和同学们争论问题,有时还免不了会争吵,就由李秀芝担任班长吧。”

于是,六三高二班,由班主任提议,经过全班同学选举,李秀芝选为班长。又经过团员大会选举,廖文刚仍旧担任这个班的团支部书记。他们担任这个职务直到毕业。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教室对门,廖文刚立即去了。进了办公室,余老师放下正在批改作业的毛笔说:“你家里没有劳动力,缺粮,学校决定补助你每月19斤粮食计划,你从下个月起,就到总务处交钱领票打饭就是了。”廖文刚听了,十分高兴和感动,他说:“谢谢余老师。我们班还有李秀芝比我还困难,她有吗?”余老师说:“特别困难的同学都有,李秀芝也是19斤,是最高的了。”余老师顿了顿又说:“学校还有助学金,你看班上有谁比较困难,就叫写申请来。”廖文刚谢过余老师,立即下去给同学们讲了。殷德友说:“你每月又有了19斤粮食,加上家里的自留地,队里也会分一点,粮食问题,算解决了。我家里就是没有钱。够申请助学金的条件不?”“你写个申请试试。”廖文刚说。

过了几天,余老师找廖文刚说:“殷德友写了助学金的申请,星期天,你去他们生产队调查一下,请队长盖个章。”到了星期天,廖文刚吃过早饭,带好钢笔和纸,到大哥那里借了印红,就前往殷家河去。这是廖文刚从断桥河家中到井中校读书来往都要走的路,非常熟悉;可是晚上下了大雨,路又烂又滑。廖文刚高卷裤腿,打着赤脚,为了不滑倒和防狗,还特地用小刀削了一根木棍。学校到殷家河20里路,廖文刚拿出最快的速度,不过两个钟头就到了殷家河。他要找一个人问问队长的家,可是,举目四望,一个人也看不见。他又向前走,见到竹林后的山梁上,正有一群人在劳动,他气喘吁吁地爬上山,见有十几个男女社员,正在挥锤舞锄,开山改土。

廖文刚大声说:“社员同志们好!队长在吗?”社员们听见喊声,都停下手中的活,看廖文刚。廖文刚又问:“队长同志在吗?”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说:“我就是,有什么事?”廖文刚说:“我是井研中学的学生,老师叫我来请队长开一个证明。”那队长说:“你又不是我们队的,开证明,找我干什么?”廖文刚走近队长说:“不是我要开证明,是你们队的殷德友,要申请助学金,学校要请队长出一个证明,证明他家经济困难,可以享受助学金。”那队长说:“殷德友?我们队没有这个人。”廖文刚一听,愣在那里了。想了想,他问:“队长同志,殷家河有几个生产队?”“一共三个个生产队。”廖文刚说了殷德友父亲的名字,问:“知不知道殷大爷在哪个生产队?”其中一个老年妇女说:“在二队,你看,旁边那座山上,队长也在那里改土。”

廖文刚只好谢过,向旁边的山上爬去。等到了山上,一问,才知队长病了,到井研去了。廖文刚说:“那就请会计开个证明吧。”社员说:“生产队哪有会计,只有记分员。”廖文刚说:“那就请记分员开个证明。”一个青年人,说:“我没有带笔,也没有纸。”廖文刚说:“我带得有。”那位记分员说:“干脆,你自己写,我给你盖个手印。”廖文刚于是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拿出本子,写道:“兹有殷家河二队殷德友,父母年老,没有副业,家庭经济困难,同意享受学校的助学金。”廖文刚写好后,说:“请记分员同志签名,盖手印。”记分员说:“没有印红,怎么盖手印?”廖文刚说:“请先签名吧。我带有印红。”那位记分员签了名,盖了手印。廖文刚谢过,问道:“队长贵姓?多少岁,什么长相?万一我在路上碰见了,也好找他。”

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说:“队长姓殷。”“四十来岁。”“大个子。”“络耳胡。”“穿一身蓝布衣服。”“打着光脚板。”廖文刚谢过,揣好开的证明,就往回走。一路上,他注意着对面走来的人。走到凉水井,见一个大个子,和社员说的殷队长很像,就喊道:“殷队长!”那人停住了脚步,问:“你是谁?怎么认识我?”廖文刚说明了情况,并摸出记分员开的证明,说:“请殷队长签名盖个章吧。”殷队长接过廖文刚递过的证明,看了看说:“殷德友家可不算经济困难。他父亲能干着哩!”廖文刚说:“他们家,粮食有,就是没有钱。”“现在,粮食也可以卖钱呀!”廖文刚说:“困不困难,是比较出来的,殷德友在我们班就算困难的了,每个月蒸饭的钱他都没有,都是他给我粮食,我给他的钱。他们家的问题是没有钱。”队长站在那里想了一阵,说:“行啊。”廖文刚于是拿出记分员开的证明,让他在后面签上了他的名字。廖文刚谢过,回到井研中学,把证明给了余老师。后来,殷德友得了丙等助学金。

到了六二年的六月份左右,一天上午的课间操时,守门的韩大爷来到教室喊:“廖文刚,来了远客。”廖文刚问:“谁呢?哪里来的?”“他说是你舅舅白翼翎,新津来的。”廖文刚一听,跑步来到学校传达室,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人,个子高大,皮肤很白,头发不浓,额头发亮,颧骨很高,脸瘦削,穿着汗衫,坐在凳子上,侧身向着校门里望。他见廖文刚直走过去,便首先招呼道:“你是文刚,哈长这么大了,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妈还抱在怀里的。”廖文刚虽不认识,但听他的口音,和母亲一样,就说:“舅舅辛苦了。今天从哪里来?”“从青神,坐了一会儿车,可把我走苦了。走吧,给我带路,到你家里去。”

廖文刚立即写了请假条交给余老师,余老师提起钢笔在廖文刚的请假条上写了同意。后面的签名,廖文刚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像“余建勋”三个字。韩大爷看了廖文刚的请假条说:“你是余建勋老师那个班的?”廖文刚惊奇地问:“你认识这个签名。”韩大爷说:“你翻过来看看。”廖文刚翻过来从背面看,可不就是“余建勋”三个字的连体草书。廖文刚说完“谢谢韩大爷指点”就和白翼翎一同上路了。廖文刚知道他舅舅名叫白翼翎,他背上还背着一个背篓,廖文刚说:“舅舅,给我背吧。”白翼翎却说:“我背,你还小,等会儿,我背不动了,你才背。”

他们沿着公路走。白翼翎问:“家里面,怎么样?”廖文刚说:“吃的基本有了,妈妈还喂有猪、鸡和免子,种了许多蔬菜。”“那就很好。”他们走出去三里多地,见着一个农民,提着地瓜。白翼翎说:“你们几姊妹运气好,能碰见卖地瓜的。”“多少钱一个?”“一元一个。”“地瓜也卖高价?”“卖高价也还没有人卖哩。”白翼翎只得买了六个。又装在了背篓里。又走了不到三里路,白翼翎说“歇一下吧”,便坐到了路旁的树下。他说:“痔疮疼起来了。坐一下就好。”坐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白翼翎才说:“又走”。廖文刚说:“我背会儿吧。”这回白翼翎没有拒绝,背篓到了廖文刚背上。廖文刚问:“舅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一直就是教书匠。”

文刚才想起,母亲说过,舅父是教音乐的,便说道:“妈妈说舅父的歌唱得好。”白翼翎说:“琴还弹得好,而且还能修理。”文刚说:“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怎么可以到这里来呢?”白翼翎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老教师,请个假,还不容易?”他们又走了七八里路,白翼翎又歇了半个钟头。就这样走走歇歇,到“宿鸟归飞急”的时候才到了家。

文刚见母亲正在阶沿上切猪草,就喊了一声“妈”,说道:“你看,谁来了?”母亲站起来,把来人仔细端详了一阵说:“不认识。”舅舅说:“大姐,我是翼翎呀!”“翼翎?”母亲诧异地说,“翼翎,哪个翼翎?”舅舅说:“我是从新津来的白翼翎!”“啊?”母亲眼泪汪汪地上前去抓住来人的手说,“十五年了吧?我还以为娘屋人都死绝了哩。你是当老师的,怎么信也不写一封?”这时,十四岁的春晴挑着水回来了,白翼翎说:“一言难尽,不知说什么好。”母亲说:“春晴,喊舅舅,翼翎,你快坐,快坐,外婆还好吗?”文刚放下背篓,春晴把水倒了,出来,问:“哪个舅舅?”“妈还硬朗,叫我好好看你一眼,变了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的,背篓里是几斤猪油。”

母亲对春晴说:“你问得瓜兮兮的,你就只有一个舅舅,在新津的。外公呢?”白翼翎摇了一下头:“去年死了。”“死了?”母亲声泪俱下。白翼翎说:“他一个人在新津,妈和我都到了彭县。”春晴说:“舅父好”。“快,煮饭去,文刚,敢不敢杀鸡?”文刚虽没有杀过鸡,看看这屋里的人,母亲不用说,春晴也不行,国忠祥宁更不必说,看来,杀鸡的重任落到他肩上来了。这时,国忠和祥宁捡柴回来了,和中伟文刚前几年一样,一人背一个不大的背篓,一把砍刀,一个长长的卷搭钩。他们最先发现文刚,高喊着“三哥”奔进了院子。文刚上前去接过他们的背篓,提到阶沿上放着,说:“新津的舅父来了,快喊舅舅。”

国忠、祥宁高喊着“舅舅好”跑过去了。只听妈说:“他瞎子一个,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新津?这是老五国忠,这是老六祥宁,进去的女孩儿是老四春芳。”白翼翎说:“这么多孩子,长大就好了。他吃不饱,天天骂人,说妈黑心,不给他饭吃,不给他肉吃。他抓住妈就打,抓住就不放。妈只好跑了。这种年月,我们哪有能力让他吃饱?父亲的眼睛又看不见,给他讲,他又不信,说我们是骗他,要饿死他。”母亲说:“真是作孽啊!”母亲招呼白翼翎坐下,要摆分别十五年来的事情。白翼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屋里去摆吧。”母亲和白翼翎便进了里屋。

院子边上,廖文刚正抓住一只公鸡,估计有4斤左右。廖文刚是头一次杀鸡,两个小兄弟就围在旁边,邱云霞领着琼华、秀华回来了,来搞现场指挥。廖文刚是仔细观察过父亲杀鸡的,叫国忠去端碗水来,放进一些盐,放在文刚的脚下,文刚便左手抓鸡,右手执刀,谁知手却抖起来了。他说:“怕什么,杀!”一刀向鸡脖子抹去,血直喷了他一脸,大嫂急忙喊:“放下刀,右手抓住鸡头,左手抓住鸡脚!”廖文刚立即照办,谁知,两个翅膀竟然有力扇动起来,国忠和翔宁一人抓一个翅膀,鸡血才流到了碗里。人多力量大,沸水烫、拔毛、剖肚、清洗、宰成鸡块,一会儿,鸡便下到了锅里。

吃了饭,廖文刚说:“我要连夜赶回学校。”弟妹们都劝三哥不走。文刚悄悄给春晴说:“我不走,哪有地方住?”春晴一想,说:“真的,只有一张大床一张小床。”母亲也是知道的,就说:“学习不能耽误,你就走吧。”廖文刚趁着初升的弯月,踏上了回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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