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衍听着刘助理荡漾的一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握着签字笔的手也攥紧了。
屠衍默念着刘助理多年来的得力，露出一抹有些森然的笑，“你说什么？”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助理举着调亮的屏幕，就差怼到屠衍眼皮子底下了，语气欢快，“屠总，这是献给您的小花花。”
屠衍看了眼色彩柔丽鲜亮的花卉，又看了眼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刘助理，“哦，那我谢谢你？”看来刘助理是工作太少了，闲得慌。
刘助理无端地从屠衍的目光中察觉到了危险，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
“是庄小姐！”刘助理点击图片，退回到和庄晓的聊天页，“颜料还是湿的呢，肯定是刚画好就急着发给您看。”
“屠总，我没记错的话，庄小姐还是上次邀请您去看画展才接触得画画，没想到才短短十天，就画的这么好了，肯定没少下功夫。”
“这么久没联系您，肯定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刘助理极力替庄晓游说，他现在知道了，这两人闹别扭，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也就勉勉强强，看来没什么绘画天赋。”屠衍语气轻飘，似乎十分看不上，可那双眼睛却没离开屏幕。
“庄小姐才刚接触嘛，难免生疏。”刘助理可以发誓，刚才屠衍看财报，都没这么专注呢，他傻了才真顺着屠衍说。
“再说了……”刘助理心思一转，顺势提起了回国的事，“您看过的好作品自然是数不胜数的，等您回国指点一二，肯定会大有长进的。”
“呵。”回答他的是屠衍傲娇地一声哼笑。
“回国？”屠衍将刘助理的手机随手放在桌上，最后瞥了一眼后拿起桌上的文件，“分公司这么多事，哪里抽的开身？”
开玩笑，送一束花，还是画的，就想把我勾回国？难道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想都不要想！
刘助理一愣，看着屠衍煞有其事的认真模样，读懂了老板的未尽之言：回是要回的，但得人哄着、求着。
好吧，看来短期内自己还要承受一波极限拉扯……
刘助理雀跃的心冷静了下来，抱着手机，蔫哒哒地回去捣鼓咖啡，等他端着新煮的咖啡进去，却见屠衍已经起身套外套了，“屠总，您这是？”
屠衍系上扣子，“章总不是说近期有花车游行么，恰好今天得空，去透透气。”
刘助理好险才压住嘴角的抽搐，您要不要听听您的话有多前后矛盾，一会儿忙的抽不开身，一会儿又闲的有功夫去看花车游行，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是吧？
当然，当着屠衍的面，借刘助理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拆屠衍的台，只能呵呵两声，放下咖啡，“那我去开车。”
屠衍摆了摆手，“不用安排了，随便走走。”
出了酒店，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隐隐透出灰蒙蒙的微光，街头巷尾的暖黄色路灯串成了长龙，街道车行如流水，入目皆是打扮夸张嬉闹雀跃的人潮。
屠衍向来是喜静的，今天却不觉喧嚣，抬脚融入人流之中。
也许是分公司的事务蒸蒸日上吧，屠衍想。
刘助理紧跟其后，被又唱又跳的人群挤的东倒西歪，看向前头身高腿长、信步闲庭的屠衍，心里十分不平衡。
幸好，屠衍看了眼街道边的橱窗，似乎看到了什么，侧身拐进了商店，刘助理赶紧跟了进去。
这是一家珠宝店，设计精巧的射灯照的满目璀璨。
屠衍一进店，人精一样的导购就笑吟吟上去，“您贵宾室请，品牌新出了几件佳作，还请您过一过眼？”
屠衍微微颔首回应，随手摆手，“不必了。”
他从来就不是会把时间消磨在这些琐事上的，干脆利落地指了指进门第三个橱窗，“那块表包起来。”
话音一落，导购的眼神就亮了，都不消她开口，立刻有人小跑着去取货品并端上茶水。
于此同时，店门口已经有人卡上锁扣，并挂上了“闭店销售”的牌子。
对于这样价格都不问的顾客，接待的导购眼角眉梢的笑容想压都压不下。一边飞快的介绍着商品，一边适时地提起，“先生，这块腕表出自‘花神的爱语’系列，同系列还有一块女士腕表，设计同样十分精巧别致，您要不要一起看看？”
屠衍微微侧首，原本平淡的脸上似乎来了两分兴致，“爱语？”
导购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这位先生对“爱语”这两个字格外在意，可能是有对象了？
“是的。”导购冲同事微微摆手示意，立刻有人去取，“这款女士腕表是可以拆分的设计，既可以隆重奢华，也可以低调日常，正如情侣之间的爱意，时刻相伴相随。”
刘助理在一旁听着，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真会往老板的痒处说呀，她这单稳了！
导购也自觉说的尺度刚好，可屠衍的神情却有些微妙，倒也不是不高兴，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得意，又有点抗拒，还有那么点点故作姿态……总之很复杂。
“时刻相伴？”屠衍眉头微蹙。
导购摸不准他的意思，飞快地转移话题，“如果您不喜欢这一款，也可以看看别的。”该不会戳到人家短处了吧？
恰好两款腕表都拿了过来，屠衍随手拿起那块女表端详，口中轻哼一声，“想的美。”
导购满头问号：什么玩意？？
好在屠衍很快把这个话题揭过去，轻描淡写道：“既然是一个系列，还有些什么？”
导购一听有戏，连忙介绍，“‘花神的爱语’出自品牌主设计师之手，全系列主推腕表，男士另配一对袖扣子、领带夹和男士胸针，女士则配有长款项链和一对耳坠，以及……”
不等导购报完，屠衍的黑金信用卡已经掏出来了，“都包起来。”
“您先坐，我立刻包好！”导购已经喜的满脸通红，被这天上掉的馅饼砸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店里的其他店员也顷刻间转起来了，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包装礼盒的。
屠衍拿起那块男士腕表，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微微眯眼打量。
以花卉为主题，以各色宝石雕琢镶嵌，组合成形态各异、层层叠叠的花卉，随着屠衍的动作折射出璀璨的光彩，却意外地与屠衍的黑西装格外相称。
刘助理跟在一旁倾身一看，心道一声怪不得。
腕表主打一个花里胡哨，完全不符合屠衍平日低调内敛的审美风格，但与庄晓献的电子花花不谋而合。
屠衍注意到了刘助理的眼神，神情恢复了冷峻，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丝绒的礼盒，“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献花。”
“！”刘助理巴巴地抬头看着屠衍，心里都忍不住酸一把了，庄晓这买卖做的忒值了，一个送电子鲜花，一个回宝石花，啥时候这好事能轮的到自己呀？
也许是刘助理的眼神太热切了，屠衍紧接着补充道：“让她别臆想，我总不好让她白送，只是礼貌性的回礼罢了。”
“您真大方……”刘助理心中长泪两行，怎么不见您对我礼貌一回呀，是我不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