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琉生想过今天的见面会很尴尬。
但他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看戏的心理准备。
乖巧的技术专家拖着脆弱的身体往窗台边上挪了挪。
各种意义上香甜意味的甜品店的私人包厢里，两位大佬遥遥对峙着，空气里充斥着一触即发的紧迫感，青木琉生都感觉气氛在拉丝。
“既然你没有交易的打算，青木先生，我们走吧。”「夏油杰」虚假地扯了扯嘴皮子，最终还是他先开口。
“想走就走，老子又没拦你。”「五条悟」舒展着大长腿搭在旁边的坐椅上，带着墨镜，人高马大的男人靠个座位都靠出了气势汹汹的感觉。
他指向青木琉生：“但他得留下。”
“这可是我带来的人。”「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扫了青木琉生一眼。
“那又怎么样？杀人犯，诅咒师，老子合理怀疑你用非法手段禁锢他人自由。”「五条悟」那张精致的脸上寒霜遍布，仿佛能把人冻伤的冷漠萦绕在男人周身：“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你最好没有什么乱来的打算。”
“呵，悟还知道非法手段禁锢他人自由呢。”感受到挚友情绪的波动，「夏油杰」倒是冷静了下来，他向来很懂怎么惹怒自己过去的同窗：“我想做什么，也没必要跟悟报备吧？”
嘁。
「五条悟」按捺着怒气，「夏油杰」叛变之后，曾经的高傲不可一世的神子大人被迫学会了长大，遥遥望着人世间的神明终于开始跌跌撞撞走向人间。
他其实已经足够收敛脾气了。
若是教训能让人成长，那失去了唯一的挚友足够让「五条悟」学会反省。
他确实有错，是他忽略了挚友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
但无论如何，「夏油杰」也不该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话问到一半，神子大人的视线转向窗台边上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男人：“喂，你来说。”
青木琉生：……
即使隔着墨镜，青木琉生依旧能清楚地感知到那双眸子的威压，似乎能穿透人体的视线如x光一样扫视过来。
秉持着自己的人设，青木琉生轻轻抖了抖。
“悟，别吓唬他。”「夏油杰」体贴地开口解围。
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身为卖家的五条悟知道了青木琉生要用材料来做什么，夏油杰已经意识到青木琉生的存在已经掩盖不住了，那么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保证青木琉生本人的意愿。
他的挚友是不屑于做出违背他人意愿的事的，只要青木琉生自己愿意，「五条悟」就留不住他。
「夏油杰」看懂了，自然青木琉生也明白了。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离开吧？”「夏油杰」向前一步挡住扎人的视线，神情十分柔和，做足了为青木琉生着想的派头：“材料的事，我们再找其他卖家就是了。”
“喂！老子没做什么吧！”
“青木先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当然受不住悟的气势。”
“夏油杰会对普通人温柔？别惹老子发笑了。”「五条悟」嗤笑：“他知道你在算计他吗？”
没有理会「五条悟」的不满，青木琉生轻轻拉了拉「夏油杰」的衣服，缩着脖子小声提醒：“那个材料太难买了，过了这村也许就没有这店了。”
他想了想，状似鼓足了勇气才从「夏油杰」身后探出头：“五、五条先生，我们确实想得到这些材料。”
瞅到五条悟的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他又缩了回去，半晌，又从夏油杰背后露出一点点头。
“因为、因为……我想做出一款咒具，用他来帮助夏油先生的同伴们！”
一提到研究，墨绿发色的男人眼里似乎冒出了实质性的小心心，但还是胆小。
“……”
“……”
“……哈？还有呢？”五条悟提高了一个声调。
“呃、啊？”青木琉生一慌，比五条悟更迷茫，清澈到毫无城府的眼神懵逼的看着白发的男人。
他又往「夏油杰」背后躲了躲。
「夏油杰」没忍住笑出了声，即使是现在，看「五条悟」吃瘪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即便是因为阵营而相互对立，他依旧认得清，「五条悟」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你带来的傻子？”圆圆的墨镜都快要遮不住「五条悟」那瞪大的眼睛：“杰，你叛变之后都已经堕落成这样了吗？”
青木琉生：……好气哦，但还要维持人设。
“说吧。”「夏油杰」拍了拍青木琉生的肩膀，他现在已经不会为碰触到青木琉生而觉得恶心了：“反正也瞒不过去，而且，也不是坏事。”
一丝轻微的笑意爬上嘴角，青木琉生敛着眸子遮住眼里的愉悦，他就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五条悟」还是挺有用的，起码保住了他在「夏油杰」手上这条漂泊无定的命。
他清了清嗓子，冲着「夏油杰」点点头，然后开始阐述自己的理念。
囊括全国的咒灵监控系统，帐外依旧能操控的机器人咒术师，咒力浓度检测系统，这是足以让所有“窗”的成员瞬间失业的科技力量，随着青木琉生的娓娓道来逐渐展现在两位咒术师眼前。
包厢里的空气逐渐死机，就连五条悟搭在位子上的大长腿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青木琉生喝了口水，体贴了给予两位最强思考时间。
他指了指楼下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兴致勃勃地拉了拉「夏油杰」：“我可以过去买棒棒糖吗！”
「夏油杰」：……
「五条悟」：……
现在是买棒棒糖的时候？
杰，你还说这个人没病，「五条悟」明晃晃的视线瞅着「夏油杰」。
「夏油杰」：……以前不觉得，听了刚才那段描述之后现在他也不能确定了。
目送着青木琉生离开包厢，「五条悟」率先开口：“你相信他？”
“我带来的人，我为什么要怀疑？”
「五条悟」不耐烦了，语气肉眼可见差了起来：“老子没想要跟你抬杠，你知道他说的话代表着什么吗？”
「夏油杰」怎么会不知道？
局势的变化，人员的更迭，暗地里的觊觎，有多少人会为青木琉生而狂热，就有多少人想要他的脑袋。
“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我只知道他做出了一些相当不错的咒具。”「夏油杰」也收敛起了针锋相对。
若青木琉生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可以，杰，这会是一场盛大的变革。”
「夏油杰」下意识地抬起眼，他看到了，「五条悟」拉下了墨镜，露出了那双璀璨如韶华的双眸。
然后他听到「五条悟」在问。
“所以，我们要赌赌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