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之人轻点油门，四轮跑车便冲上来与他们并肩同行。
车窗摇了下来，卓之涵不敢置信地看见了副驾上的郑辉。
她看见开车的陈思砚不知跟郑辉交代了什么，下一秒，郑辉朝着窗外的他们喊起来。
“卓小姐，停车！陈总还有话想和你说！”
陈思砚……真是疯了！
还有什么好说？他已经什么都说清楚了。
他远见卓识，一眼看到了头，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
还很诚实，不想骗她，没有骗她。
卓之涵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自觉抱紧了文一凯。
“骑快点。”她对文一凯喊着，声音带着哭腔。
刚刚还因为稍微提速就惊叫的她，忽然主动要求自己骑快点？
文一凯愣了一下：“……好。”
他稍微拧了拧油门，摩托车向前几乎是腾飞一般突进。
卓之涵咬紧牙关，将害怕的尖叫声吞回了肚子里，整个人都贴在了文一凯身上。
她好害怕，心也在砰砰跳。但是所有的恐惧都被悲伤吞噬殆尽。
在心碎和难过之前，其他的情绪都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红绿灯口，摩托车压着变灯的前一秒越线通过。
看着交通灯变红，身后所有的车都被隔离在了停止线后面，包括那辆紧紧跟随的酒红色保时捷，卓之涵松了口气。
她刚喘完气，抬眼一看，吓傻了。
在所有静止等待的车辆中，那辆酒红色的保时捷独自闯过停止线，再次追了上来。
卓之涵看傻了眼。
陈思砚闯了红灯？！他真是疯了！
看着跑车渐渐靠近，她控制不住地朝文一凯哭喊起来。
“骑快点，再快一点，求你了！”
“好。”
感受到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抓得很紧，指甲几乎都要隔着衣物陷进他的肌肉里，文一凯再一次加大了油门，在呼啸的寒风中，摩托车一下子将保时捷甩开了距离。
酒红色的跑车里，看着摩托车一瞬间迅疾驶去，晚风扬起后座女孩的大衣。陈思砚眉头敛紧，又加深了油门。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郑辉死死拽着安全带，额头上早已爬满细密的冷汗。
“陈总，别、别追了……”
陈思砚没有理会他，油门并未松，再次靠近摩托车。
郑辉看见前方的摩托车又一次提了速拉开距离。
他沉了口气，看着陈思砚固执的侧脸，心惊胆战。
“陈总……真的别追了，速度太快了，这样不安全。”
他顿了顿，看陈思砚还是不搭理，又补充了一句。
“我是说摩托车，这么快的速度，车上的人太危险。”
“……”
陈思砚砸了一下方向盘，松开了油门。
保时捷的速度随即降了下来，摩托车的尾巴也瞬间消失在了视线里。
陈思砚在下一个路口将车掉头，往酒店驶去。
他瞥了一眼副驾的郑辉，紧握方向盘的手稍微松弛下来。
“抱歉，你结婚，给你添麻烦了。”
郑辉赶紧摆手：“没没没，没有的事。是我招待不周。”
“你明天开始休婚假，是吗？”陈思砚看着前面的路况，心不在焉。“那个人，是个网红，叫‘一凯同学’，马上交代下面的人，去查。”
车再开回酒店门口的时候，本就不复杂的交通事故已经在郑辉安排的人手中处理完毕。
陈思砚重新坐回宾利里，独自驱车前往城北富人区，在一所半山中式宅院门口停下了车。
他没有下车，掏出手机给住在这里的人发了条消息，撑着车窗等待着。
没一会儿，大门开了，一个女佣小跑了过来。
“陈先生，进去坐会儿吧？茶水都备好了。”
“不用，挺晚了，不想打扰伯父伯母休息，请转告他们我下次再来拜访。”陈思砚礼貌回绝。
女佣显然是带着授意前来，被拒绝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一阵小跑回去了。
再片刻后，衣香鬓影的女人徐徐向宾利走了过来，指间的黄钻在夜灯下光彩溢目。
“思砚，这么晚怎么来了？”
秦可依走过来，想拉开副驾驶的门入座，但陈思砚立刻给车门落了锁。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带着淡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秦可依绕到驾驶座边，抱着手，将肩上的老花披肩裹紧了一些。
“怎么了？”
“为什么欺负她？”陈思砚扶着方向盘，冷眼瞥了瞥她。
秦可依愣了一下：“欺负谁？”
她看陈思砚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轻笑一声。
“陈思砚，这么晚了你专程开车到我家，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个？我欺负她？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她没说。”陈思砚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但是你们欺负一个家佣是不是太过分了。”
“哦？原来你还分得清她只是一个家里的佣人啊？我看你都和她出去约会了，还以为你搞不清楚呢。”
秦可依哼笑起来，一脸不屑。
陈思砚逼近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截，带着压迫感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被他这样盯着，秦可依收敛了一些笑容。
“我跟谁约会，轮不到你们评头论足。这也不是你们欺负一个女孩子的理由。”
“那怎么能叫我欺负她？我只不过说了些实话。她确实不是你的女朋友，也算不上是你的朋友，我有说错吗？”
秦可依嘴上不依不饶，但语气已经软了许多。她想起什么，挑了挑眉，“咯咯”笑起来。
“哦，洗手盅里的水也是她自己要喝的。”
陈思砚皱了皱眉，手在身侧握紧了拳。
细微的动作被秦可依察觉。她吁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他，目光也颤动着。
“陈思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才是你的朋友，你是不是忘记了？为了一个佣人跑来问责我，你这样真的让我太伤心了。”
“你说得不错，我们是朋友。”陈思砚扯了扯领结，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我们之所以是朋友，是因为你的祖父和我的祖父是朋友，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朋友，所以我们是朋友，以后也会一直是。”
他没有语气，但话语已经搅乱她的心。
陈思砚转身就要回到车里，秦可依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声线也颤抖起来。
“思砚……你别这么说……”
陈思砚甩开她的手，坐进驾驶座，猛地拉上了车门。
秦可依扒着车门，瞪大眼睛：“那天在了望餐厅就看你反应很大，思砚，你不要跟我说你对那女人是认真的！”
“是。”陈思砚轻描淡写启动了车，看也不看她地准备摇起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