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是要去看他比赛？”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卓之涵忍不住问。
“嗯。”陈思砚应着，目光和注意力都在屏幕里的直播上。“你想一起看吗？”
看陈思砚的样子，应该是要看完直播才准备离开。为了让时间度过得快一些，卓之涵点点头，从沙发后绕了过来，在陈思砚身旁坐下。
陈思砚将笔电的屏幕向着她侧了些角度。直播上正好在展示陆嘉茗的操作，只见他的角色扛着枪一个滑铲冲进房间，两枪秒掉了一个敌人，又熟练地爬墙从升降通道上了二楼，将一个躲在掩体后补状态的残血敌人击倒。
“好厉害！”卓之涵看得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陈思砚拿起手机，打开了一个微信群聊的对话框，敲了两个字发过去。
「真菜。」
他似乎完全无所谓身畔的卓之涵有可能会窥屏。
卓之涵也忍不住偷偷朝着他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瞥了两眼。
“你怎么说别人菜……这一口气击倒两个，不帅吗？”卓之涵有些为陆嘉茗打抱不平。
陈思砚笑而不语，手机上名为“陆枪神的应援大队”的群聊里，闪进了新的消息。
「这就是你不来现场给陆少充场子的理由？」
陈思砚瞥了卓之涵一眼，敲起了键盘：「被硬控了，走不开。」
“谁硬控你了……真是……”卓之涵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吐槽着，目光重新回到笔电屏幕上认真观看。
她和陈思砚有一搭没一搭地就直播内容聊着，也不知窗外何时下起了雨。等她意识到时，雨已经下大，雷声轰鸣。厚重的雨幕给整个城市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滤镜。
“……再次感谢我们的特邀嘉宾和各战队今晚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比赛！我是主持人小新，咱们明天的比赛再见！”
笔电里传来了直播收尾的声音。陈思砚收起电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看他拎着电脑包，整理起衣着，卓之涵也跟着站了起来。
“大少爷你……准备回去了么？”
“嗯。”陈思砚微微颔首。“你好好休息。”
卓之涵望向窗外的大雨，眉眼间写满了焦虑不安：“可是……现在外面雨很大，视野那么差，开车不安全。”
陈思砚的目光也望向窗外：“可是，现在很晚了，留下来过夜会打扰你休息。”
“……嗯？”
卓之涵眯起眼睛，有些疑惑地不自觉歪起了脑袋。
她明明只是想让他再待一会儿，等雨小一些或是停了再走，可压根没有叫他留下来过夜啊？！
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思砚已经将电脑包重新放下，还解开扣子把西装脱下，搭在了沙发靠背上。
“等等，你……你要留下来过夜？！”
陈思砚睁圆了眼，竟还有几分无辜的样子，指着窗外的雨幕，不紧不慢地说：“这么大的雨，开车不安全。”
“……”
不知为什么，卓之涵感觉自己隐约能嗅到一丝诡计得逞的味道。
想到公寓里只有一张床，卓之涵心里还是不由慌乱起来。
前一晚发烧到神志不清，糊里糊涂也就睡过去了。但今晚如此清醒的状态下，要和陈思砚同宿一屋，她光是想想，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陈思砚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看她还拘谨地原地站着不动：“怎么了？”
卓之涵回过神来，指了指床：“那……大少爷你去睡床吧，你明天还得去公司，别休息不好影响工作了。”
陈思砚勾唇一笑：“那你呢？”
“我睡沙发就好！”卓之涵说着，就跑去床边拿了一个枕头。
陈思砚在她返回沙发的中途把她拦了下来，从她手里取过了枕头。
“我的教养当然不允许我让一个生病的人去睡沙发。”
手中的枕头扔到了沙发上，陈思砚牵着卓之涵来到床边。他摁住她的肩头，让她稳稳坐在床沿上，又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头发，探了探她的额温。
“还好，今晚应该不发烧了。”
灯被关掉，公寓里的寂暗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卓之涵钻进被子，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像一块硬邦邦的木板。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她竖着耳朵听见陈思砚抖动毯子然后在沙发上躺下，便再无一点动静。
他睡着了吗？卓之涵不禁猜想，仿佛能听见一丝若有似无的均匀的呼吸。
可是卓之涵两眼瞪得像铜铃，一点都睡不着，甚至都不敢闭上眼睛。
脑子里交错闪过的各种小说情节和回忆片段在这寂寥的深夜疯狂扰乱着她的心。
陈思砚此刻就睡在距离她不到三米远的沙发上，这感觉太不真实。
三米！咫尺的距离！四舍五入这不就是睡在一起？！
心潮被自己超乎常人的数学推理搅动得生出起伏，卓之涵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边缘。
虽然也曾距离他更近，但那时候自己没有意识，也便不觉奇怪。
但是现在，现在——
“大少爷……”卓之涵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陈思砚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困意。
“你……睡着了吗？”
“……”
陈思砚没有回应。
“大少爷……你睡着……了吗？”卓之涵紧张地又问了一遍。
大概过了两秒，沙发那头才传来了倦意绵绵的声音：“你要是一直跟我说话，那我应该是没法睡着的。”
“哦……对不起……”卓之涵有些委屈地冲着天花板嘟起了嘴。
她听到陈思砚沉沉叹了口气，声音又从沙发靠背的那头传来：“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有点睡不着。”
“为什么？”
卓之涵当然不能把睡不着的原因讲给他听，只好随便瞎编了一个：“脑子里在想很多很多事情。”
“……又在想什么？”
卓之涵回忆了一下，问道：“对了，大少爷，你姑姑呢？还住在那个酒店么？”
“中秋节后就回英国了，我姑父把她接回去了。”
“那她为什么当时回来也没住家里，要住在酒店啊？”
“她是和我姑父吵架，一个人跑去了意大利，正好被我碰上了。不回家，大概也是怕奶奶和爸爸知道她这么任性，要挨骂吧。”
卓之涵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逾矩，陈思砚也由着她，把她想知道的都耐心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