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在裴彧肩侧的手指动了动，沈知意看着在宣纸上用水墨晕出的轮廓，不禁失神。
那日晨起，今日午夜，原来他在书房都是为了画她。
她抬起头，眨了下眼，“是要画了送我吗？”
想不出其他理由。
“不送，”裴彧却否认了，将未完成的画重新封好，缓声说，“私藏。”
莫名的，她脸颊微红，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好奇，“你学过绘画吗？”
“学过一阵子，”她难得肯问些私事，裴彧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爸喜欢，为了让他满意才学的。”
对于那位已经隐退的裴氏前掌权者，沈知意知之甚少，也不怎么好奇，她的关注点在裴彧身上，“你画得很好。”
“想学吗？”
“我学不了，”沈知意小声解释，“手腕有伤。”
裴彧弯腰把她放在床上，闻言动作顿住，握着她手腕看了看。
“小时候骨折过，已经没事了，就是不能握笔太久，也不太能提重物。”
她手腕纤细，轻轻松松就能圈住，裴彧连握都不敢用力，不敢想它是怎么骨折的，但沈知意不说他也能猜到。
很少提起以前的事，一提就让裴彧冷了眼，沈知意有点后悔了，装作犯困的样子揉了揉眼，“我想睡了。”
“嗯。”
裴彧给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周遭安静下来，困意也重新涌上来，沈知意入睡很快，快天亮的时候醒了一次，睡意朦胧地半睁开眼，发现裴彧还醒着，低着眼坐在床边，手里还轻轻捏着她受伤的那只手腕，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半梦半醒，“裴彧？”
裴彧像是被从长久的回忆中唤醒，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倾身凑过来，以为她是有什么需要。
“嗯？”
她很少直接叫他名字，多数时候都是客气疏离的一句“裴先生”，也只有在她不太清醒的时候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他靠近了，清隽的面孔在昏暗的房内看不太清晰，沈知意困得声音含糊，“你怎么不睡？”
“马上，”裴彧哄她，“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这一睡就睡到快中午。
聚餐时喝了点酒，虽然不多，但第二天起来还是有点不舒服，因此饭菜准备得清淡。
吃饭时被王霏霏提醒要记得上传些日常照片到微博，她便随手拍了张饭菜图。
她粉丝数量不多，但经过前段时间的舆论扭转后，评论区的乌烟瘴气少了，稀稀拉拉地出来几条比较友好的评论。
【好素，知知多吃点肉！】
【看起来不在剧组，今天没拍戏吗？】
边吃饭边回了几条评论，因为一心两用，连裴彧在跟她说话都没发觉，直到坐着的椅子被勾了勾，她还没反应过来，裴彧已经勾着她椅子将人拉到身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屏幕，“看什么这么认真？”
“在回粉丝评论。”
沈知意腼腆地抿唇微笑，她的粉丝数量少，带有善意的评论总是会被黑粉的攻击淹没，她一直都很珍惜她们，也不想让她们牵扯进无聊的骂战中，为此还关闭过评论区，现在这种宁静氛围是几年来的头一遭。
她没有避讳，将手机屏幕放到裴彧眼前，猜他大概不了解圈内这些事，主动解释，“经纪人让我多发些日常照片，多跟粉丝互动。”
评论寥寥无几，不像其他艺人一发微博就是几万评论点赞，她不太好意思，“我粉丝比较少。”
裴彧扫了两眼，像是随口一说，话音却笃定，“会越来越多的。”
下午去片场拍戏，因为是古装电影，在妆造上很费工夫，化好妆出来后便和小董一起往拍摄场地移动。
跟沈知意一起出来的还有剧组的女二号，她的粉丝在外面等着，一见人出来就激动地喊她名字，相机闪个不停。
沈知意走在后面，有几只手越过保镖的包围圈往这边伸，花花绿绿的信纸出现在眼前。
她抬头看去，对上几个年轻女孩子的目光，“是要我帮忙送信吗？”
说话间信纸已经被塞到她怀里，递信的女孩子被其他人挤到后面，大声说，“是给你的信啊！”
沈知意怔了下，又听到其他人在叫她的名字。
“知意！沈知意！”
她转头看过去，相机的闪光灯接连亮起，拍照的女生对她喊，“笑一笑！知意笑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沈知意已经弯起了眉眼，她越走越近，也看到了更多对着她拍照的女生。
“知意！”
扛着相机的女生对她笑，不停挥手，“我们是你的粉丝！”
直到上车沈知意都还处在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中，其实刚签进霍恒经纪公司的时候，她的粉丝数量还没现在那么少，也组织过几次探班，但那时有粉转黑的粉丝混进来闹事，这类活动就取消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粉丝愿意来探班的。
捏着几封厚厚的信，怀里还抱着不知谁塞进来的小零食，沈知意晕晕乎乎地问，“刚刚那些真的是我的粉丝吗？”
“当然是啊！”
小董笑着把她怀里的东西都接过去，“好多呢，来了得有十几个，还拿着写了你名字的应援牌。”
沈知意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是霏霏姐准备的吗？我都不知道。”
因为压根没想过会有粉丝探班，她的拍摄行程没在粉丝群里公布过，几年下来恐怕粉丝们也早就忘了还有探班这回事。
打了个电话给王霏霏，那边正忙着，提到这件事就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往后这种活动会越来越多，不会再出现以前那种事。”
为了保证这次探班不出现以前那种意外，粉丝筛选非常严格，又因为组织得太急，连机酒都安排好才让这些粉丝们没有后顾之忧地跑过来。
时间这么短的情况下能安排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幸好效果也确实是不错，只能说秦秘书的工作能力比她这个当经纪人的要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