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娘姐，大人，还没醒？”
钱画迎了上来，烟娘摇了摇头。
“已经都快要过去近百年了，大人怎么还不醒。”
钱画听到否定的答案，有点垂头丧气。
“没事，我们好好打理手头上的事，大人醒了，一定会高兴的。”
烟娘说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钱画，还是在安慰自己。
钱画知道，其实他们这一群人里，最放心不下玉儿的，就是烟娘。
情不自禁抱了抱烟娘，拍了拍她的后背。
“那，烟娘姐，我先去忙了。”钱画冲烟娘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烟娘目送钱画离去后，看向了窗外的的高楼大厦。
谁能想到，她们最终会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
元朝时，她们就和大人默默度日。
明朝时，朱元璋命刘伯温斩尽天下龙脉，天地间的灵气更是大片大片的消散，天界也逐渐与人间断开了联系。
烟娘依稀记得，那天是个雨天，玉儿就站在院子里，让雨水滴落在她的手心里。
童子来问过她，要不要放弃长安，飞升上界，与他们同去。
玉儿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
“玉儿，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童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舍不下。”
“你特意来找我，说明事情紧急，估计人间的地仙，都要被放弃了吧。”
“玉儿！”
“烟娘。”玉儿拍了拍童子，烟娘快步往库房里跑去。
“拿着，快走，以后这些东西没有那么方便了，慢慢用。”
“大人。”烟娘想让玉儿跟童子走，玉儿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玉儿说，她的家人、朋友、责任都在这儿，她哪都不去。
烟娘每当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当初，让玉儿走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清朝建立，因为龙脉出自长白山，他们主信萨满，又因为前期妃子大多出自蒙古，信佛也就就流传了下来。
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康熙年间的玉儿，格外躁动。
几次出手，而不得。
烟娘不知道玉儿究竟做了什么，只知道第一次见到玉儿跳脚，指着天空破口大骂。
就算因此招来天雷，也寸步不让。
要是这个时候，我们再细心一点，时不时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那次事后，玉儿回骊山的次数就更勤了。
直到道光年间，玉儿更是久居骊山五十载。
那次回来，玉儿带了六颗成熟的蟠桃和一大块蟠桃树枝干。
这颗蟠桃树，共一千二百年，结出了十二颗果子。
玉儿本想着，给师傅骊山老母四颗，竹师兄三颗。
竹师兄说什么也不肯要，只留下了两颗，说尽够了。
这六颗蟠桃，玉儿盘算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该怎么分。
就先用那一块蟠桃木，开始雕平安符。
说是平安符，其实是一个个小型隐匿阵盘加上了金刚符咒。
烟娘记得，玉儿最后留了一个大的，只是没想到最后用到自己自己家土地庙上。
“大人。”
烟娘看着玉儿往外走的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冒出一股凉气。
“没事，我就是去送趟东西。”
“你也知道，涂山氏的族地也要彻底隐匿起来了。”
“我总得去见我爹娘一面。”
玉儿说完，就要往外走，走到庙门口，突然转头，“蟠桃你们要记得吃。一人半个，再送去给老魏一个。”
烟娘听着这话，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可还好，虽然这次出去的时间长了点。最后玉儿回来了，她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里，玉儿是去看望了爹娘舅父舅母和老祖，见了见敖澜和竹师兄。
就连东海西海也去了一遍，可惜没见到敖寸心和敖听心她们两个人。
回来了，就抱着自己那把琵琶，慢慢擦拭着。
“大人，时候不早了，该歇着了。”
“烟娘，你说，我哥还好吗？我都好几百年没见过他了。”
“他肯定很好，天上逍遥自在的。”
玉儿笑了笑，“你说得对。”转手把琵琶塞给烟娘。
“前段日子，阿画不是想学乐器嘛，这把琵琶给她了。”
“大人？”
这把琵琶是红睿在玉儿六百岁生辰时送的。
玉儿珍惜的很，平日里的保养清洁都不让旁人动手。
尤其是，红睿上了天后，兄妹见面越发少了，这把琵琶也就成了寄托玉儿思念之情的东西。
“早歇了。”玉儿冲烟娘摆了摆手。
之后一段时间，也算风平浪静，当然了，是庙里风平浪静。
玉儿则是忙忙叨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就很平常的一天，烟娘他们再醒过来的时候，玉儿就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了一封信，说等她回来。
而他们几人想要出去而不得，他们试过，想要强行闯出去。
最终看到这间院子被结界包围，几次被弹了回来。
“别白费力气了，大人在正中心下了封禁。”
“我们出不去了。”
闻文最先恢复理智，看到了院子上空漂浮着的东西。
烟娘却听也不听，仍然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直至力竭。
期间钱画想要拦她，被闻文打断。
“大人做事，一定有她的用意。”他蹲在烟娘身边。
“为什么不带上我们？我们又不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这是大人的决定，”
“她是不想我们为她的决定，付出代价。”
“再说，凭借大人的修为，这人间又有谁能轻易伤了她。”
“大人说了，让我们等她回来，我们就在这等她回来。”
听了闻文的话，烟娘捂着脸哭了出来。
闻文拍了拍烟娘的肩膀，叹了口气，玉儿决定要做的事，岂是他们随便能改变的。
玉儿出来了，就装作普通人的样子，一步步丈量脚下的土地。
每出手救一次人，天雷就离她更近一步，身上的禁锢也更多一分。
终于在玉儿又杀了一些残害村落的日本人之后。
这天雷来了。
乌云压顶，玉儿倒也没有害怕，而是盘腿坐下。
对着天空说话，“我不明白。”
“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是不是注定的？”
“我也不知道，我所谓的救了那些人，他们最终能不能活下来。”
“可我还是想问，两军对垒，关普通老百姓什么事。”
“明明是他们残害老弱妇孺，我才出手的。”
“你却要因此惩戒我！”
“凭什么！”玉儿看着闪烁着得雷电，“我不服！”
这三个字刚落下，第一道天雷也随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