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个女人因为服用金丹之后变得失去理智，虐杀十数人之多？”豪猪问。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之前还是个卧病不起，走路都要大喘气，每天都要服用各种汤药的病恹恹。”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再神奇的丹药都不可能让人逆天改命的。”
豪猪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怀疑也没用。”
豪猪说：“所以是蜃的功劳吗？我只在古籍中见到过关于这种古老生物的记载。”
野猫笑道：“你们不说，我还以为蜃是东海那边盛产的海鲜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只知道吃喝拉撒的人太多了，我堂堂炎黄子孙的后代，竟然连老祖宗安身立命的宝贝东西都弄得失传了。”
野猫冷笑道：“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着实让人有点接受不了。也不知道是何人吃个便饭都能吃一个时辰。”
……
陆巡说：“细说宝贝东西。”
豪猪道：“你应该知道蜃有制造幻境的能力吧。”
“嗯，我不仅知道，而且我已经切身体验过了。”陆巡将自己此前差点溺死的经历告诉了他俩。
豪猪说：“果然如此！”
“细说果然如此。”
豪猪说道：“陆巡，你不是很聪明么，你难道没有发现问题吗？蜃制造的幻境的问题。”
“我只知道这种环境跟佛教中的幻术还不太一样，幻术至少不会让他吐那么多海水。”
“没错，这就是关键！”豪猪显得非常亢奋，“蜃所制造的幻境，拥有把虚幻之物转变为现实的能力。”
他语出惊人，却令陆巡茅塞顿开。
“你的意思是说，我当时虽然是在幻境之中，但是却真实地堕入海水里面了？”
“可以这么理解，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打个比方吧，你看我现在手里并没有东西，但只要是蜃，它仅凭意志和精神，就可以让我的手中有任何东西，只要你打开它，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出现在手里。”
“魔术吗？”陆巡不自觉地说。
“何为魔术？”
“没事，你继续。”
豪猪也懒得理陆巡，自顾自地又说道：“这就可以解释你为什么明明在长安城里却差点被海水淹死，也能解释为什么一个柔弱的女人却有杀死那么多人的本领。这一切，都是蜃再将幻境之中的场景化为现实的缘故。”
“那这些吃了金丹的人岂不是一个个都要逆天了？随随便便让他们想象出自己力大无穷，或是天下无敌，他们岂不是真的天下无敌了？”野猫说。
豪猪解释道：“不会的，任何生物都不可能超脱于天地法则之外的，就连神话故事中的龙一般，蜃也有自己的枷锁。使用这种能力必须基于寄生者体内存有的蜃虫的数量，每次发动能力，就会有相应数量的蜃虫死亡，你可以将这理解为一种使用能力之后的‘代价’。”
“蜃虫死亡之后呢？能力停止，还是宿主死亡？”
陆巡的聪明令豪猪都为之赞叹，“你竟然能想到这里。”
“你是忘记了当日的蟹奴和噬魂虫了吗？”陆巡提醒豪猪。
豪猪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别拿蟹奴这种爬虫来和蜃比好吗，那简直就是在侮辱天地之灵的存在价值。”
陆巡说：“我是在讽刺你。”
……
野猫哈哈大笑。
豪猪耐着性子说道：“蜃虫一旦死亡，被蜃虫寄宿的人的确就失去了这份力量，同时，这个人也离死不远了。这就是强行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的代价，不过还是很超值的，对吧。”
“我不明白，服用救命金丹的人很多，为什么时至今日，只有陈映雪一个人爆发这种力量。”陆巡问。
“如果有机会让我见到她的话，或许我会知道原因，但现在我只能给出我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因为她服用过量，或是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
“细说服用过量和油尽灯枯。”
“那个叫玄君的利用蜃卵制造金丹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对吧。”豪猪说。
陆巡点头，这是一定的。
“但我觉得这个图谋未必就是眼前事，或许让皇帝老儿服用才是他的终极目的，所以在此之前，他一定会保证金丹的疗效一直都是正向的，是积极的，是可以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对吧。”
陆巡经由豪猪提醒，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没错，如果不是玄天观爆发内乱，玄谷子和玄君之间大打出手，说不定高宗皇帝此时已经服用了金丹。”
“那么服用金丹之后的结果呢？高宗被蜃控制心神，跟陈映雪一样陷入暴乱；还是玄君要利用蜃来控制皇帝？”
豪猪说道：“我认为是后者。”
“如果是那个人，应该有办法可以控制蜃吧，否则他也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也切蜃卵组成金丹，也是在他的控制之下完成的。”
陆巡的话深得豪猪认可。
“今天是陈映雪的生辰，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陈映雪为了这场生日宴会，提前服用了金丹，所以才在短时间内造成体内孵化的蜃虫过多，导致她迷失自我。”
豪猪问：“现在长安城里还有比这个女孩吃的金丹数量更多的人吗？”
“恐怕没有了。”
金丹原本就价格不菲，普通人家恐怕一辈子，甚至三四代人都不可能凑齐这么多钱。
就算钱不是问题，金丹的产量也是个问题。
能够完美解决这两个问题的人，囤积并毫无底线地给女儿服用金丹的，只有陈岩骆。
是他的贪婪和私心，促成了陈映雪身体的改变。
如果豪猪说的是正确的，那么陆巡现在就必须立刻找到陈映雪，否则她恐怕是要一命呜呼的。
“我有个问题，你们说这么多，那有办法驱除掉已经服用金丹的这些人体内的蜃虫吗？”
豪猪摇头说道：“没有办法，我所了解到的，数百年前偶然被蜃虫寄宿的人，最终都毫无例外地走向了灭亡。”
“有这样的记载？”陆巡问。
“嗯，太平三年，孙权长女孙鲁班谋害权臣孙綝，事情泄露后就被流放到豫章，听说当时她被流放的时候就失去了双手双脚，成了人彘。但五年后，有人在洪州见到过她，那时候的她，四肢健全，早已成了风华绝代的乱世佳人。”
陆巡说：“孙鲁班吃了蜃卵？”
“嗯，这也是孙鲁班自己说的。她说自己当年流亡到一个荒无人烟的海边，当时众叛亲离的她已经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便决定投海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