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讨论结束的时候差不多九点了，叶钦给江煜发完消息后又跟沈书南说了句“明天见”就走了。
不过，走到银杏林的时候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许舒艺跟顾泽。
在知道他跟江煜没有过任何关系后，叶钦的心里也变得坦荡了，两人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不过 叶钦抬腿离开时候。许舒艺叫住了他。
叶钦“嗯?”的一声，回头看着她。
许舒艺想起在寝室时候室友说建筑设计那个寡言的帅哥跟江煜的关系有多好，室友滔滔不绝模仿二人的对话，即便加了很多夸张成分，当时许舒艺还是猜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他以前觉得江煜那个全身上下充满直男细胞的人谁能受得了，直到最近她才发现那些偶尔会提及的过去跟人，他的眼里也会有缱绻爱意。
一切都有迹可循。
许舒艺看着被暖光包裹的少年，顿了顿才说“聊聊”
说完又对顾泽说“要不你先回去”
顾泽伸手摸了她的头，温柔说道“我去前面等你”
许舒艺回着笑点头“好”
顾泽走后，叶钦看着不远处的椅子，抬眸示意过去。
坐下来后，叶钦很有耐心等她开口。
许舒艺笑起来时候有个浅浅的酒窝，跟他聊天，其实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叶钦之前都被愧疚感跟不甘心包裹，现在才体会道。
“你们……”
她的开口带着一丝无奈，好像想起了他跟江煜那段不算恋爱的僵硬关系。
“抱歉”
听到叶钦的道歉，许舒艺一脸惊讶看着他“啊……不用，你又没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叶钦扯了下唇，显得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内疚。
“之前我以为你是江煜女朋友……看到你跟另外一个男生时候，我误会过你”
许舒艺突然一笑。
少年的声音清冽如泉水，诚意满满，竟让她生出了两分莫名其妙的愧疚。
“啊……你别想多，我跟江煜不是那样的关系，不过说起来蛮好笑的，说是在一起试试，结果连手都没牵过”
看着她垂下了眸子，神色自若并无一点不甘，叶钦没接她的话，又继续说。
“其次，替江煜向你说一声抱歉”他顿了顿，带上了些缱绻笑意“他是个对待情感很认真的人，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说到这里，含着笑意的眸子突然多了点认真。瞳仁里闪着星光，像烟火绽放的前一秒，即便没有形状也会让人期待它惊艳的须臾。
许舒艺甚至忘记了移开目光，直到叶钦再次吐出清列的字符，她才觉得自己刚才赤裸裸的打量显得有点失礼。
“我相信他说跟你在一起试试，肯定不是骗你的……如果他当时无意中伤害了你……我相信只是他当时还没准备好，所以希望你别计较”
许舒艺没想到他会替江煜道歉，虽说江煜不是一个合格的恋爱对象，但他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她甚至听说蒋思宇说见了江煜的时候，很生气质问过他有没有揍人，毕竟她这个哥哥虽然明事理但有时候有点喜欢乱来。
后面得知他还帮江煜介绍客户，许舒艺终于放心了。
不过因为他最近再次创业失败被严厉苛刻的叔父丢去新加坡历练了，听说还是从小职员干起，想来倒是有点凄惨。
现在对于她而言，江煜不过是个还算不错的朋友罢了。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然而看到叶钦在提及那个人的时候，眼里藏不住的柔光让许舒艺多了些惊讶，毕竟他眼里的江煜太好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是高中吗？”
许舒艺突然发问，叶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中间出现过意外吧……不然分开了两年，两年半是吗”
叶钦“嗯”的一声，他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情感，现在竟有想继续交谈的欲望。
“高二时候，4.5号，清明节”突然他发出了一声笑。
许舒艺见过几次叶钦，这样的叶钦他却是第一次见。
每次大家提到建筑系那个帅哥，都是形容寡言少语，神情淡漠。
现在的叶钦不是别人眼里的叶钦，是什么呢……
是心里装着爱人，眼里含着笑意，是个很温柔的少年。
“哈哈哈，那真是个特别的日子”许舒艺附和道。
“他明明跟别人说话都很客气有礼貌，不过自从第一天认识他，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老讥讽我，好像讥讽我是他每天的乐趣，久而久之我好像也习惯了……”
叶钦说这些话时候还带着一点嫌弃，即便如此，许舒艺还是觉得很有意思，那样的江煜可能真的很有趣。她想
“后来呢”
叶钦突然收起笑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来，也就是13年了吧，中间出现了一个……”叶钦顿了顿，考虑如何形容黎国生，毕竟这个人从是江煜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一个很过分的人……他拍到我们在一起亲昵的照片，想威胁我给他钱”
许舒艺弯着的眉眼也扯出了怒气，心脏像被人揪了一下，随之流露出来的是无法言语的苦楚跟担忧。
沉默几秒后，她温温柔柔的声音多了点急切。
“所以你担心会伤害到江煜，你选择了离开”
叶钦没想到她会这般反应，他突然想要是江煜跟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或许他真的能接受。
她性格很好，人很温柔。眼睛明明有点点狐媚状，可是却被她精致的五官拉出了柔和感，就好像看到她立马就想到了“温柔”这个词。
听两个男孩子不能被光覆盖的故事，她却回馈了所有情绪，然后为他们披上一层又一层柔光。
叶钦一脸真诚看着她“我当时这样想过，江煜应该也是这样的吧，他的责任感太强了。我怕发生这样子的事儿，我骗了他，我打算偷偷对付那个坏人”叶钦说到这里突然露出苦涩的笑“不过我还不及实施，我爸就在国外出事故了”
许舒艺发出“啊~”的声音。
叶钦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那段时间我状态很不好，有点……颓废，我姐带我去看医生，吃了点药……看来我真的很没出息，我怕面对很多事情，我怕那样的糟糕状态被江煜看到。你说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是开心的，甚至因为一个人的情绪而影响到另一个人，那这有什么意思”
叶钦似在反问自己又在反问许舒艺，因为即便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缺欠的做法没错。
许舒艺的手指弯曲着，好像带了点紧张的情绪，叶钦歪头看着她。
沉默半晌，她倏而一笑。
“你没错，你们都没错，因为你们无论做什么都在考虑着另一方……而且，江煜他真的一直在等你，我相信他会一直等着你”
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甚至有点激动，两只手紧紧攥着叶钦的衣角，叶钦因为她这个举动被感动了，好像心里那坨含糊不清的疙瘩被拿走了一样。
这可能是女孩子的力量。他想。
叶钦说了句“谢谢你”结果看到不远处的江煜向这边跑来。
他才想起，出研讨室时候江煜说一起回家，在银杏林等他。
江煜气喘吁吁的看着二人，许舒艺看着他的样子不禁一笑，然后说了句先走了。
许舒艺刚走江煜就怕人失踪了一样挂在叶钦身上，嘀咕着“居然背着我跟别人约会，还不接我电话，我真伤心”
叶钦看着他装模作样的表情，用脚踢了他的小腿。
江煜退了一步“小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还学会家暴了”
生病的这几天，叶钦发现江煜尤其粘人跟能装。
叶钦看着他，半晌说了两个字“回家”
许舒艺回头的时候江煜一只手正搭在少年的肩上，少年任由他摆布，五官看着前方，无法端详他的反应。
没过两秒江煜又环上他的后颈，手还不安分的戳着少年的脸，江煜的表情很丰富，嘴巴说个不停，虽然听不清，但是他喋喋不休的样子让舒艺多了两分好奇打量。
越过第二盏路灯的时候，少年突然侧头跟江煜说话，许舒艺才发现他俊朗的五官挂了些痞感，笑意多了些挑逗的成分。
两个人好像在聊什么开心事，橘黄色的灯光也不能捕捉他们的谈话内容，头顶的树叶不过落了一片，两人便没入了小路的尽头。
她倏然由衷一笑，喃喃道。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