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轩看完后，喃喃自语道：“是易龙门。”
他显然是认出了林渊击杀毒龙尊者的那一招。
“三清山？陈家？是陈光耀！原来如此。”
这下他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陈光耀，他可是识得。
八十多年前，他与陈光耀有一面之缘，那个时候的陈光耀可谓是意气风发，一手枪术使得那叫出神入化。
当时他就已经是武道二重天的修为了，江湖同辈当中，可谓是难寻敌手。
坐在师道轩旁边的公孙萱听到自己老师自言自语，便问道：“易龙门？就是邱老师经常提到的那个易龙门吗？”
“对，就是这一门派，这是当年陈抟老祖传下的门派，门中有三大独步天下的武学，《蛰龙法》、《先天功》、《素女心经》。你当年若是学的是《素女心经》，恐怕如今的成就会比现在更高一些。”
“这林渊是出自易龙门吗？”
“是的，他最后那一枪，名唤《惊蛰一枪》，他所学定然是易龙门的镇派功法《蛰龙法》，这门功法只有易龙门的下一任掌门才可以学，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陈光耀的徒弟。”
想到这，师道轩脸上露出难以言状之色。
他可以确定，是在三清山上的这段时间，林渊得以拜他为师。
这厮运势也未免太好了一些，成日在三清山上游手好闲，都能碰上这样的妖孽徒弟。
须知，他们第十军每年都会寻找一些根骨极佳的人进行培养。
这种寻找，可是动用国家机器的力量，全国范围寻找。
可也从来没有找到过像林渊这样的武学奇才。
这难道就是缘法吗？
江富民喝了口茶，开口道：“不知道师老，怎么看？”
他所问，自然不是武学方面的，而是关于今天他们这场会议的主要议题，该怎么处置林渊。
“你们想怎么处置，这毕竟是在岭南地界发生的事。”
“最好当然是缉拿归案，依法办事。”胡宪道。
“如果依法办事，林渊这种情况，得判什么刑？”
“死刑，这种属于蓄意谋杀罪，而他杀了二十一口人，属于极为严重、且社会影响极为恶劣的情节，就算事出有因，也会被判死刑。”
“法律什么的，我不太懂，可是道理我却懂，我想问一下，林渊是不是好人？本性是不是善良的？”
“师老，话不能这样说，一码归一码，以前也有一些类似的案例，通过暴力手段为至亲报仇，可并不符合法律的规定。如果人人都这样做，社会岂不是得乱套了。”
“胡小子，老夫从清朝活到现在，需要你跟我讲这些道理？少数几个人就能让社会乱套，你未免也把社会想得太薄弱了些，更何况这些案例有多少？是极少数吧。
至于法律，法律是什么，它只是一个手段，又不是目的，更不是天底下的真理。”
“可是……法律就是法律呀，制定了就要执行。”
“那孙家人作恶多端的时候，你咋不跟他们讲法律。”
“这不是没有发现吗？”
“因为你的没有发现，让多少老百姓遭到孙家的欺凌，那你犯了什么罪呢？你作为岭南政法委的一把手，孙家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作恶多端这么多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这话一说出，胡宪顿时心里面恐慌起来。
无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恐怕他都难辞其咎。
真不知道，那就是尸位素餐，假不知道，那更是罪加一等。
师道轩继续道：“从你们刚刚所说的关于他的信息，林渊在火车站救小女孩，在夜宵摊救被打的女生，在灵川救陈家免遭灭门……这一桩桩我只看到他一个古道热心，富有侠义精神的男儿。
反倒是那孙家，恶贯满盈，所作的事情，可以说是人神共愤。
我想问一下在座的诸位，如果林渊不去找他们寻仇，你们能够还他一个公道吗？且不说还他一个公道，恐怕孙家还得在这岭南做个胡作非为的土皇帝吧。”
听到这，江富民也有些坐不住了。
孙家在岭南胡作非为这么多年，他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毕竟，他才是岭南的一把手。
师道轩表面上在说胡宪，可实际上也是说给他听。
“师老言重了，自孙家欲要灭陈家满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只不过这孙家人暗通的官员很多，涉及的面十分广，且复杂，我们也是想掌握更全面的信息，这样才能够行雷霆手段，将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保护伞连根拔起。
林渊这件事，也是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师道轩看向江富民：“那你想怎么处置他呢？”
“一码归一码，林渊还是要接受法律的审判，但可以从宽处置，不然无法跟社会一个交代。
我是这样想的，首先林渊是事出有因，且本性善良，属于可改造的范畴，其次，他多次见义勇为，有功在身。而且孙家本身也是恶贯满盈，这样一来就有从宽处置的理由。”
“听起来是合理一些，可你觉得林渊会束手就擒吗？”
“所以呀，才要有劳第十军的同志鼎力相助。”
“如果制服不了他呢？被他逃了，你觉得他会不会报复？你知道他的武学天赋有多惊人吗，练武估计就只练了几年，就能够杀了武道四重天的毒龙尊者。
我可以说不出十年，天底下恐怕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即便动用核武器，也伤不了他分毫。”
江富民心里面叹了口气，他原以为第十军的人过来，会有制服林渊的手段，可如今看来依旧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不，不能说是无解，而是得采用另外一种解决方法。
他作为掌管一方的高级官员，在古代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
听完这些话后，自然是明白林渊的分量。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国家的重器，就相当于当年的核武器一样。
对这样的人，再去讲什么法律就太天真了。
他就是一柄利剑，一柄可以威胁一国的利剑。
是该拉拢呢，还是该灭之而后快呢？
当然是拉拢，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就会选择拉拢。
而很显然，他从师道轩的言语中，听出了这个意思。
他们这次来，兴许根本不是为了和他们商量孙家被灭门的事该怎么解决，他们所来，更多是为了林渊。
“那师老你们的意思是？”江富民反问道。
“林渊这个人，从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得出他的为人，即便当日，一众武警对他发起攻击，他也没有杀一个人，这足以说明他的品行。
对于他，我觉得可以试着接触，采用怀柔之策，最好能够拉拢，如果能够为国效力，那想必更能够符合国家的利益。”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上面的意思。”
“都有。”
“至于孙家的事，我觉得社会的影响层面，大可将孙家过去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这样一来，我觉得就能够转变民众对此事的态度，就算还有少部分的声音，也无关紧要。”
江富民内心苦笑。
很显然，这将会成为他主政岭南的一个政治污点。
他和孙家没有关系，孙家这种层次的家族，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到底是在他治下的地方出现了这样一个庞大的黑恶势力，关键，引咎于林渊这件事，搞得天底下人尽皆知。
就算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住。
“理应如此。”
江富民说下这一句话，这场会议就宣告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