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紫走了，女助理惶恐忐忑，不停跟王黎雾解释。
“总裁，我不知道谁带她上来的……我这就找保安把她带走……”
王黎雾忽然感到一阵胸闷气短，一只手拄在办公椅上，低头掐紧眉头，恍然阴戾抬头，克制不住冷躁情绪，吼：“出去！！你们都出去！！！”
助理慌乱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准备去找保安赶人。
王黎雾身边的低调女人则扬眉试探开口：“王小姐，今天的推拿护理还做吗？”
王黎雾冷冷看着对方：“你可以去领尾款了，明天不用再来了。”眼底一片猩红残酷。
“可是……”护理师尴尬扬笑，脸上隐隐弥漫出迷人风情，“这个疗程还没有进行完，贸然中断不利于您腰腿恢复知觉。”
残忍的弧度在王黎雾嘴角冷血牵起，她无情冷笑，“没工作过吗？不会交接吗？这种脑子怎么把你招进来的？”
“滚！”
还在打电话叫保安的助理在外面听到这话，脸颊惧怕抽了几下。
她就说，这钱挣得提心吊胆的，小伙伴还老羡慕她可以近距离接触微博上的王氏总裁。
羡慕个鬼佬啊。
辞职！辞职！
***
助理打电话给保安，保安在监控室查了五六分钟，才发现总裁办叫赶的人在192层楼梯间，正和一个女员工在说话，赶紧提上家伙去撵人。
楼梯间的就是陈十紫，她被一个靠墙抽烟的领导样女人拦住了。
一柱一柱光线下，迷离喷吐的烟雾被割成整齐的灰和青蓝，像颜料滴进清水，不断蒸腾弥漫，陈十紫呛得咳嗽，女人就在那漂亮的色彩背后直白喝斥她，隔着烟雾看不清五官，就感觉是个冷傲美艳的人物。
女人冷声问她是哪个部门的，说哭的吵，下楼的声音也吵。
陈十紫自惭形秽，低头看过去，才发现女人一直愁闷只盯着指尖烟蒂看，纯粹就是在迁怒人乱发脾气。
陈十紫不想理，可这人非要把她拦下来教训，耳提面命。
那人抱着胳膊冷冷勾唇，高高在上睨视陈十紫：“你怎么回事儿啊？上班时间不去工作，跑到这里哭是不想要饭碗了吗？”
“为了什么？男人吗？”她倨傲的冷笑，“不觉得自己可笑吗？旁人要是喜欢你会叫你哭吗？不知道女人最廉价的东西就是眼泪吗？”
陈十紫心里憋闷，一时无话反击，那女人就开始得寸进尺勾唇挑剔，目光对陈十紫上下嫌弃指点，“你看你穿的这是什么？胸呢？腰呢？屁股呢？你成熟点行不行！画的这是什么几把妆！底子又不赖，能不能把自己拾掇起来！！”
那架势咄咄逼人，粗言粗语，冷艳高傲，对着陈十紫鼻子痛骂：“姐妹，是怕自己被别人追吗？？怕离了你那死渣男就活不了了？！！”
陈十紫被喷了一脸口水，被骂的插不进嘴，胳膊抹了把脸，“神经病吧你，我不是你手下，情绪垃圾桶你找别人去，别来烦我！”继续揉着发疼的眼睛往楼下走。
女人盯着陈十紫看上看下，眼底忽然闪过聪睿，哈一声讥诮笑了，一把抓住陈十紫手腕不让走。她笑容越来越癫狂，好像憋了好久的问题忽然有了答案，笑的越来越大声，看陈十紫的目光也变得复杂，惊讶怨恨交织。
“是你啊……原来是你。”
陈十紫被这人搞蒙了，直去拽手腕，打，厉声：“你放开我！谁啊你？！”
烟雾散了点，她忽然觉得这个冷艳的女领导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女人揉了揉眼睛，似乎也哭过，冷笑，“跟我走！”
“跟你干啥呀……大姐，我都不认识你！”陈十紫要疯了，这公司咋都是这一卦的呢，拳打脚踢去争执。
她打女人，女人也打她，后来竟然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条彩色丝巾把她手都反绑了，架势噼里啪啦，要命一样。陈十紫一生病，体力就不太行，打架招呼不住，连声高喊威胁。
“吵什么！又不是要吃了你！”女人厉声喝斥，不耐烦，“跟我去见个人就放你走。看你这样也是刚被甩了吧，我还能落井下石咋的？”
“你滚！我打110了！！！”
女人嗤笑，围观群众和保安还没到，陈十紫就被强悍拖进了员工电梯里，来回争执中，她忽然想起了这人是谁。
“你不是总裁办以前的助理吗？你放开我！！”陈十紫脸都被挣红，在电梯里和人咬头发扭打。
198层电梯门一开，两人衣服都扯得乱糟糟的，头发也在混战中搅在一起，陈十紫的白鞋已经乌漆嘛黑，女人的黑色绒面高跟鞋也脏的不行。手被绑着，陈十紫正在使劲狠咬女人胳膊。
198层电梯外围观的人看这场面都惊得不行，老板在旁边轮椅上坐着，阴冷看着，气氛诡谲死寂，全部人莫名心有灵犀集体不吱声，装不存在。
空气鸦雀无声。
可好巧不巧，保安对讲机里忽然接地气传来一声，还带着滋滋电流，“老刘老刘，看到人了吗？电梯到了吗？”
保安老刘噎了一下，“到……了……”
王黎雾看到那被丝巾反绑的手腕，眼里的烦躁不断撞击着阴冷，如浪潮席卷堤坝，死死盯着崔霁看，她阴寒掀开眼皮，开口：“这是干什么？是想去财务结工资吗？”她不自觉咯嘣咯嘣捏着手骨，眼里涌出猩红森寒。
“快放开我啦。”陈十紫松了牙，低头皱眉催促崔霁。
头大，羞惭，只想赶紧走人。
手被崔霁拽着，她拉开与对方身体的距离。
“急什么？”崔霁冷笑白了眼陈十紫，这回不但不打了，还轻轻在背后捏起了陈十紫手腕。就是头铁，硬顶着王黎雾的死亡视线疯狂刺激试探，目光憋着一股气朝总裁办那边左觑右看，低吼：“叫林愿来！”气势瘆人。
陈十紫早就在电梯里急得原地弹跳，被凉凉的手指奇怪捏触，她上下牙齿咯嘣咯嘣磕在一起，气的只想咬人，碍于场面只能克制，瞪圆眼睛暴躁骂崔霁，“你你你你，干什么！抽风了你！！”
“我踩你鞋了啊……赶紧松开！！”
没脸了。
靠……
什么鬼。
灵秀的五官拧成一团。
威胁不奏效，就直直去踩崔霁高跟鞋鞋尖。
妈呀……
脊背好像有芒针从外面扎进来。
呃……
捅了疯子窝了吗。
陈十紫脑袋羞愧埋得很低，刚踩完崔霁鞋头，又被崔霁给狠狠踩去小白鞋上，还死压着不放。
“大姐……你吃错吃炸药了吗……”陈十紫嗓子尴尬哆嗦着，压声咆哮，恨不得钻进电梯缝里。
她实在不想这么乱糟糟见面，余光自发现轮椅上的王黎雾那一刻，她从头到尾眼神都没看过一次，只盯着反光的金属电梯墙壁看。
可吐槽的话刚一落，啪！崔霁的胳膊就直直搭去了自己肩膀上。
不对，不是搭，是砸！砸完还姐俩好搂了一下。
陈十紫嘴张的都能生吞鸡蛋了。
“靠，你吃屎了！！”陈十紫脸色大变，上身左挣右扭，像个牛一样用脑袋愤怒把崔霁往电梯外顶，“神经病！！！疯子……”
崔霁不管不顾，只冷笑勾着唇直直盯王黎雾，还挑衅挑眉。陈十紫顶她，她也不怒，反而拉长眼尾不怕死去拨陈十紫耳朵后面的头发玩，绕着指头，神情舒爽。
见王黎雾脸已经比墨水还黑了，她开怀的笑，放肆的笑，报复的笑，特开心。架势完全不怕饭碗被砸。
“够了！！！打电话去叫林愿立马从机场回来。”王黎雾朝新助理沉声吩咐，裂开的脸色缓慢恢复平静阴冷，她垂着眼眸，眼底晦暗翻滚。
崔霁胸腔发着得逞的笑，无视王黎雾，甚至还想给对方鄙夷一眼，妩媚扭着腰就慢慢往电梯外走，神色转瞬恢复素日冷艳，癫狂不再，眼底一片漆黑幽暗。漂亮的红色指甲攥进拳，狠狠的。
“靠！！”陈十紫倒霉骂了一句，灰头土脸，用脑袋去顶电梯关门键，半点也不想在这倒霉地方待。
“你不是来找手机的吗？过去找吧。”
寂静的空间里，轮椅上的王黎雾猛不丁就开了口。
陈十紫怔愣抬头。
视线扫过不可思议的助理，扫过明哲保身的保安，她与王黎雾四目相对。
对方依旧一如既往没破绽，俊美矜贵又阴冷，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仍然如神只高不可攀，那双漂亮桃花眼此刻满是平静幽黑，直直看着自己，瞳孔泛着黑色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