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琦的内心骤然生出强烈的内疚和悔意，周衍总是在为她一时兴起的冲动想法买单，而这种无限的包容和宠爱总让她觉得受之有愧。
“周衍，我……我们还是别去了。”
“你有其他安排了？”
“没有，我是怕你忙。”
“过两天就没什么事情了，”神经衰弱下周衍的话都是那么有心无力，“可以陪你去。”
饺子下好后陆琦用冷水把热气过滤掉，又倒了些醋后端给周衍。他白天似乎没怎么吃饭，一口一个饺子简直是在狼吞虎咽。
抛去他做事的性质和恶果，这样狼狈脆弱的样子看了总归会让人心疼。180的净身高配上体重后的bIm值永远在20左右循环，白头发倒不再怎么长，但深邃平和的黑眸中难见光泽，反而多了几分暮气。
碗里还剩了几个饺子没吃完，周衍站起身走到陆琦身边，他已调整好了情绪，不似刚进门时那样忧郁。
“你现在做的事是不是都很危险？”
周衍没回话，他舒了口气把陆琦拉入怀中，下巴垫在她肩膀处后闭上了眼睛。
“如果有事情，你可以跟我说的。”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你从前也说想，但不是这个样子的。”
“没事，”这次周衍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太信，“真没事。”
拥抱片刻后困意夹杂着倦意一起涌上神经，在这里周衍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他脱了外套躺在陆琦的床上不消片刻就睡着了。陆琦静悄悄关紧了卧室的门，强忍着鼻子的酸楚去厨房刷碗。
这一觉睡得格外长，周衍再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半夜了，他侧了个身枕着手臂去看陆琦，在宁静的夜里听得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周衍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节日概念，但上次是回来和陆琦过元旦，今天是小年，在这还算特别的日子里他不想让陆琦太过孤独。
现实情况虽然是越发危险与神秘，但也确确实实奇迹般地续上了一个月的航海时长，倘若没有周衍的帮衬，许宗寅想和陈刘二人单打独斗根本不可能。也正因为要拉拢军心，许宗寅不再管周衍的感情私事，只留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句分不清真假伪善的话做规劝。
周衍这次来找陆琦是因为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他需要见她一面，只需要见一面，很多即将崩盘的人和事就还能再垂死挣扎些时日。
就快要结束了。
清早的上班闹钟在床边响了快半分钟陆琦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把它关掉。
周衍早已经起床了，他在厨房打鸡蛋做早餐，见陆琦来就转头对她淡淡一笑，把手里的碗放下向她张开怀抱。
陆琦三步并两步扑上去的时候周衍有些站不稳，她环上腰间的时候才发现周衍好像比以前更消瘦了。
“你昨晚刚进门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吓到我了。”
“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陆琦在周衍怀里摇头。
“去洗漱吃早饭，一会不还要上班么，要不然该迟到了。”
吃早饭的时候陆琦稚气外现，她开心得像一只幸福的小猫，撒泼卖欢说有人豢养的感觉真好。
周衍笑而不言，眼中还像以前一样亮闪闪，柔和与宠溺并存。
“咱们哪天去？我要不要先订票？”
“不急，等你把家里的事安顿好。”
“我没什么要安顿的，”陆琦撕了一小片面包塞进嘴里，“给我大伯说一声就好了。”
“那你父亲？”
“走之前我再去看看他。”
周衍有些迟疑，滚了滚喉结没再问，只是点了头。时间待定，出行方式也待定，因为他这边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推迟延期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财大气粗这一点在周衍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但即使不用再担心费用，一向不大手大脚花钱挥霍的陆琦还是有些心疼。
“我们如果当天订票的话，票价会很贵的，飞机要一千多，高铁六七百。”
“我来订票，你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就行，我随时通知你。”
听周衍这么说陆琦就不再操心去洛浦的事情，吃完早饭后周衍开车送她上班。
“对了，我是不是应该把身份证号告诉你？”
“不用，我知道。”
陆琦有些疑惑，她不记得自己告诉过周衍这些。
“忘了？你回陕北那次就是我订的票。”
“好吧。”
“集团还有点事没处理完，”陆琦下车前周衍对她说，“这两天还是电话联系。”
“好，我等你忙完。”
副驾驶这侧的车门都已经打开，但陆琦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又转过身来在周衍脸上补了一个吻。
“小心让你同事看见。”虽没躲闪但周衍略显局促。
“怕什么，咱俩又不是偷情。”
“别乱用词，”周衍揉了揉陆琦的头发，语气和缓，“快去吧。”
最后几天里上班的日子开始有了奔头，陆琦像打了鸡血似的格外充沛。白天晚上都不闲着，下了班她去大伯家征询意见。
“和周衍一起？”
为了不让老人担心，陆琦并没有把两个月以来所发生的变故告诉大伯，所以他还以为二人的关系和从前一样如胶似漆。
“对啊，他说他把工作处理好之后陪我去。”
“那你们过年还回不回来？”
“我不想回了，想和周衍在洛浦过年。”
大伯一时无话。
“我爸那边，您有时间就多去看看，快到年关了，也别让他一个人太孤单。”
“你和你爸说要出去旅游了吗？”
“还没，我明天下了班去。我还没和他提过周衍的事情，您别说漏嘴了。”
“你说你和周衍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大伯轻声叹气，陆琦也不太好回答，她没办法讲清楚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戏谑荒谬的故事。
爱情面前一切都让了道。
三天过得很快，但到腊月二十七那天周衍打来电话说要晚一天走，因为集团的事没扫尾，所以他订的是二十八上午的飞机票。
“没事，那就明天呗。”
“好，我晚上忙完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