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捏了几下觉得差不多，周衍装着傻穿好鞋去洗手间，“清醒一下准备回集团。”
下午是一如既往地忙，本来以为那4页资料只是骗李若飞的，没想到真要改，陆琦气不过，攥着捶头佯装要冲着周衍后背来一下，他没发觉，反倒瞟见自己办公桌上多了两盆绿植。
“你放的？”
“对啊，你出差时候我放的，怎么才注意到？”
“挺养眼。”
三点的时候周衍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被叫出去了，后来就再没回来，不过这正好合陆琦的意，收拾东西戴好头盔下班，回去也没做饭，趁着这个功夫开始忙自己的宏伟大业。
晚归是常态，七点忙完手头的事情顺道跑到健身房解压发泄去了，想想白天的事还是有点堵，但周衍要面子，不想让人看出他的不痛快，就一个人在跑步机上练个长跑，举举杠铃做几个仰卧起坐后心情好了许多。还记挂着家里那位太太，打电话报备一下，顺便问她做饭没有。
“啊？现在已经九点了？”
周衍用手划了下屏顶，确实九点了，“你在忙什么，没看时间？”
“没忙什么，看书呢，呃……我忘做饭了怎么办？”
周衍并没有追究陆琦的迟疑，用毛巾擦掉额头的汗，去更衣室换衣服。
“想吃什么，给你带回去。”
“我都行，你早点回来吧，很晚了。”
“好。”
日子平淡到让二人都产生了些错觉，还以为是进入了老夫老妻的晚年生活，要不然就是什么七年之痒，陆琦有些搞不懂周衍，他忽冷忽热情绪多变，上一秒深情下一秒淡漠，虽然猜不出什么，但总觉得是和工作有关，总不能还是因为自己和李若飞的乌龙吧？
果然到了睡觉前又拉着她开始好一顿有氧运动，体力好到不行，从健身房出来竟然不腿软，还有力气再往外撒。
“你天天来这些，都不带歇的吗？”
“你不是说要多做几次的么？”
“我，”陆琦哭笑不得，说话都有些不连续，“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发了狠就覆水难收，周衍咬了下牙才知道心里那团火压根没发出去，“公主，你喜欢人叫你公主？”
大脑没有完全被欲望和快感支配，陆琦疯狂思索着这个称呼，最后定位到李若飞身上，没错，是他今天中午当着周衍面这样叫的。
“不是，是李若飞乱叫的，可能……”陆琦咳嗽了一声，猛吸了口气又继续解释，“可能是什么网络热词，再或者就是他搭讪的手段。”
可试图借口找补也于事无补，没关灯，陆琦能看清周衍脸上不太多的表情，他紧绷着的冷脸写满了无奈。
“你赢了。”
周衍认输般垂着眼看陆琦，语气里有不服，好像是又轻声叹了口气，用最后一句话做了结束。
清醒又沉沦，克制又放肆，还要瞒着所有人自卑下的不敢承认，没结果还喜欢，像西方宗教产生的本质一样，这归咎于理智迷雾的结果而不是原因。
自由意志的理性杀不死随心的爱，痛，这种感觉当然痛了。
“要不然咱们结婚吧。”
穿好衣服陆琦爬到周衍床头，靠在抽烟的他身上，环上他还光着的膀子。
“别想一出是一出。”
一口烟吐出去好像也把什么东西给排解出去了，周衍没转头看陆琦，烟雾盖住他的半边脸，朦胧又静默。
有的时候脑子忽然能转过弯来，又不是第一次见周衍的冷漠，陆琦想得开，既然喜欢他就该承受这些。
可有时候偏偏想要去钻牛角尖，譬如现在，明明是为他着想，但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身上泼冷水，虽然不是大小姐可多多少少有些脾气，越想陆琦越不乐意。
“那你现在这样就是自找的，你活该。”
周衍把烟往嘴里送，还是侧着脸在深思什么，抽完丢进垃圾桶，终于转过来看陆琦，带着烟草味给她绵长又柔软的吻，未曾消退的温热触感开始再一次升温，手碰到那枚钻戒的时候稍愣了一下，继而十指紧扣。
空洞落寞的双眼像是黑霾，连眨都不带眨，看陆琦的时候有些失焦，最后周衍动动眉心眯了一下才拉回现实。
“是，我活该的。”
“别这样周衍，”看着这样的周衍陆琦有些恐慌，以为他打起了退堂鼓，“你知道你不在的那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不想你也那样，咱们都不能回到原点。”
“好。”
因为职业习惯周衍常常习惯说这个字，每次都有不同的感情，而这次带了些颤抖和珍视。
昨天审的那个男的死了，是趁看守人不注意的时候自裁的，开的价不低，够普通人后半辈子的花销，周衍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是邱明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张照片，因为用刑之后沾上了点血迹，照片的人像并不太清晰，但能看出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爸爸、妈妈和女儿。最后周衍把照片又放了回去，完完整整塞进那人的口袋，找人把尸体给处理了。
心里有些许的触动，本来这种场面见多了早就四平八稳了，无非是这次再加了点亲情进去，但偏偏是这两个字困住了他，如果更贴切的话可以再换一个字，感情或者爱情。
还结婚呢，那人的今天就是周衍的明天，敢把陆琦留身边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他最大的勇敢了，他可没那个胆量去结婚。
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没什么困意，岁数到了心思又重，失眠是常态，可周衍知道陆琦也没睡着。感受着同频的呼吸，他声音低沉沙哑，在房间里转了个来回最后传进陆琦耳朵里。
“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