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泽没有走，实在不放心萧红英独自一人。到时候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她那骄傲的性子，肯定要走绝路。
“降到四百一十文喽！！”萧红英吃饭时得意洋洋。
两人争吵完才一个月，棉籽价格就一直跌。
“四百文了，保本了。敢说我蠢，到底谁蠢！！”
陆文泽沉默，这娘们是真的烦，不到交期他始终不放心。万一萧红英赌赢了，陆文泽打算离开，省的整天郁气不散。
“三百九十文了，有些作坊已经联系我，打算和我定价，想的美。”
“你最好答应，少赚点也无所谓。”
“我不，谁让他们当时给我使脸色。非得让他们肉疼，都是没眼界的家伙。”
油铺老板也着急了，去年的棉籽价格降到了三百八十文，没有停下来的势头。老板想毁约，答应赔十两银子。
萧红英贪婪，认准的肉非得吃到嘴不可。她小试牛刀，这次全部是自己谈的，有种成就感。
还有两个月时间，棉籽已经降到了三百一十文，萧红英更是得意忘形，要陆文泽一日三餐顿顿有肉。
“服气没，这次稳赚不赔了，已经降到了两百七十文。听说去年有些作坊想屯着等涨价，越等越跌，现在新棉花快下来了，都急着脱手。”
“你能发财我替你高兴，等交割完，我打算去别的城市长长见识。”陆文泽语气平淡。
萧红英变化太大了，心态不似从前。在蓝星，公司项目赚大钱时，她也没得意成这样。
“你真的想走？”萧红英脸色一沉，没了喜色。
“嗯，我觉得咱们在一块不合适，性格，想法，格局等等，出入太大。”
“那你就不能改吗，在大周你不改变是不行的。”
“改不了，到日子我就走，你自己多保重。”陆文泽胸口闷，他还没变吗，开始做家务，出门包头，卖东西从不插嘴。
他最忍不了的是萧红英本人，非要证明给谁看似的，整天想着挣大钱。没有人脉靠山，真的能顺风顺水起来吗。
萧红英兴致也低了起来，每天都很珍惜和陆文泽一块卖货的时间。
“听说了吗，棉籽油也可以吃，周边许多百姓都在疯抢。”
“有所耳闻，听说是其他州的人不知道是灯油，直接炒菜了。”
“现在棉籽油是便宜，得抓紧去买。”
……
萧红英脸色煞白，还差半个月，怎么就传来这个消息呢。
陆文泽叹气，最怕的事情发生了。棉籽油如果成了食用油，价格肯定会逼近其他植物油。
“回家吧，明天再卖。”陆文泽推着车子往回走，萧红英两眼无神跟着。
就差半个月，半个月时间差，真的能要了她的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顾虑，我千算万算就算漏了棉籽油也能吃。现在你高兴了吧，带着你自己的钱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一进院子，萧红英就抓着陆文泽衣领哭。
“撒开，怨我喽，我让你不要贪，你不听，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陆文泽皱眉，抓着拍打他胸脯的嫩白手腕不放。
“你滚啊，带着所有钱走，一百多两够你好好活着了，呜呜。”
“你累了，该睡觉了。”陆文泽拽着人往屋内走。
其实陆文泽并不怎么担心，有三个小作坊的坊主哭穷，要萧红英抓紧定价，那时候棉籽已经降价到了三百五十文。
陆文泽一方面是不忍，一方面觉得要留退路，私下订了契约。萧红英的契约被他偷了出来烧毁，最起码一万斤的货可以赚钱。
他之所以不说，是想给萧红英一个深刻教训，省的以后再乱来。
萧红英晚饭没吃，半夜爬起来偷吃饭，被陆文泽抓个正着。
“我翻不了身了，不能当个饿死鬼。明天你给我麻溜滚蛋，给我留十两银子快活几天。”
“真有出息，时候没到，还不一定输那么彻底吧。植物油不能常吃，女子吃多了不孕不育。消息散布出去，应该能打压一点价格。”
“是哦，这不会是瞎编的吧。算了，也是一种手段，反正不是害人。”萧红英洒脱了一些，死都不怕，最后再蹦跶一下，看能不能抢救吧。
“我说的是真的，当时我坚持卖的是灯油，能吃我也给你说过，只不过对身体不好。”
“嗯，好吧，明天我就散布谣言，不，是真相。只要不让我亏的付不起，我能重头再来。”
“你省省吧，明天我去找乞丐散播，万一你被作坊的人逮到，说不准会吃官司。”
天还没亮，陆文泽就全副武装出门了，整张脸只露一双眼，带了一包铜板在街头不停转悠。
青泽城百姓又开始说棉籽油不能吃，但价格还在涨。一些作坊，黑心商人在购买，作坊的厨房，饭店是最大去处。反正不是自己吃，便宜一文也是钱。
还有五天到交货期，油铺老板和作坊老板都派人盯梢，怕萧红英跑了。
“七百文啊，这几天给我做点好吃的，来这一遭，还没好好享受呢。”
“你就这点出息了，不到最后一天就放弃。”
“是啊，一眼就能看到结局。油价稳住了，我还有选择吗。对了，这里的姑娘你都看不上吧，最后一天我身子便宜你吧。”
“给我闭嘴！！！”陆文泽怒了，到底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挫折。
“嘁，以前追我的人多了，不要就算了。”
日子又过了三天，一条王榜和皇榜引起了轩然大波。
女皇登基三年了，至今还没有选婿，全国范围内要进行一次选秀。
王榜更有意思，青州的青山王要筛选奇男子送过去。青州十二府，每府要选出两人，只要能通过府级筛选，那就奖励家人白银五十两。
萧红英心里活络起来，五十两，现在棉籽七百文，她要亏一百五十两。要是有五十两的横财，交割完还能剩三十两左右，足够她重新开始了。
只不过有点对不起陆文泽，要用他的钱，还要卖他的身。
“我是为他好，奇男子还有比他奇的吗。又不一定能选上，州级筛选肯定能刷下来，渡过难关我和他道歉，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能理解我的吧，将来万一成了女皇的男人，他还不得感激死我。”
“在大周男子是没什么出路的，当女皇男人肯定吃喝不愁，也算他老陆家祖坟冒烟了。”
萧红英不断找理由，企图说服自己。其实她也是抱着万一想法，大概率是拿不到那个钱的。
深夜，萧红英把房门栓上，取出一张白纸，然后削尖烧火棍画素描。
离交货还有两天，萧红英支走陆文泽去了府衙。
“你说的那人在哪里？”府台惊喜，青山王给她透过底，不要世俗认为的美人。
府台打算找些恶心人的玩意去选秀，但也不能太过分。
陆文泽确实是奇男子，参加州级筛选也有很大几率能过。青山王应该会满意，她的日子应该也能好过一点。
“献丑了，是家弟。他有些害羞，你们能不能派人偷偷去看，看看合不合格。”萧红英心虚，对方能听她的吗。
“行，本官去亲自去看看。”
萧红英愕然，这特么有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