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问善跟在护士后边走了会，忽然听见清脆的一声，她低头一瞧，是一面小小的手持镜。
她蹲了下来将镜子捡起，翻过来一看，镜面已经碎成了两半。
护士见她没跟上来，转过来一瞧，连忙上前两步伸出手：“哎呀不好意思，我的镜子掉了。”
“这是你的镜子？”祝问善挑了下眉，把镜子放到她手中，“好巧。”
护士把镜子收到口袋里，奇怪道：“巧……什么？”
“我是说可惜，可惜这镜子一摔就碎了，不过也好，镜面之间，只见反像，照镜子的人能看见的真实亦是虚假。如果没有破碎的裂痕，谁分得清哪一面才是真的呢？”
祝问善朝她弯唇一笑：“好好收着吧，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干坏事了。”
说罢，便轻快地走在了前头。
护士看着她的背影一脸古怪，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
“不就一面小镜子，能干什么坏事……”
*
“问善，你醒了！”
祝问善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胡姝予三人就站在她床边上，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神情里有抑制不住的惊喜。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胡姝予就笑道：
“恭喜你啊问善，林部说你通过考核了！接下来你就是我们部门正式的员工喽。”
祝问善笑了笑，一张嘴发现自己嘴巴好干：“嗯，太好了。”
江初韫贴心地递来一个杯子：“你睡了很久，喝点水缓缓。”
“谢谢。”
几人盯着她喝完了水缓了几口气，朴寻雀才好奇地问道：“问善，你还记得考核的内容是什么吗？”
祝问善点了点头，记忆犹新呢：“还记得一些，你们想知道啊？”
胡姝予碰碰她的手：“当然啊，你乐意说吗。”
“这没什么不乐意的。”祝问善想了想，“其实挺简单的。我被投入了一个类似……末世的场景吧，里边有被感染成类似丧尸的人……”
“豁，这么刺激？”胡姝予有些讶然，“居然是超现实的，我还以为就是和我们平时一样，帮谁解决执念之类的。”
超现实？
祝问善倒觉得不是，不过她没有否认胡姝予的说法：“嗯……我在里面是一个警察。第一关呢，是看我愿不愿意救下想偷东西的坏人，救下他们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我也会因此被咬伤、感染。”
“这感觉有点……套路的意思了。”胡姝予皱了下眉，“你继续说。”
祝问善继续说：
“然后呢，我被咬伤后却没有被感染，说明我身上有抗体，这就是第二关了，看我愿不愿意舍己为人，让自己去参与实验、换得其他人获救的可能。在这之前呢，我还被带去看了那些被迫参与实验的人的惨状……可吓人呢了。”
她摇摇头做出后怕状：“有眼睛像凸眼金鱼的，有皮肤像枯树皮的，有像气球一样肿胀的还有下半身没了大小便失常的……”
“我去？？”胡姝予嘴角一扯，“这么恐怖？”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脑补厉害的朴寻雀觉得画面感很强，已经在瑟瑟发抖了：“天……参加实验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祝问善一耸肩：“这不一定，毕竟我身上有抗体，可能情况会比这些人稍微好一些？”
朴寻雀叹了口气，小声道：“可是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已经想退缩了。”
“所以这才是最后一关啊。”祝问善眼睛一弯，“如果我在这时候退缩了，就不是心系百姓、顾全大局，那就过不了关了。”
静静听着的江初韫这时候道：“你过关了，所以你还是选择参加了试验。”
在场知道她有梦鱼的只有江初韫，祝问善抬眼看他朝他一笑：“是呀，我这么善良明事理，虽然心里害怕得不行，也因此哭了好多次、纠结了好久好久，但还是选择了点燃自己温暖他人呢，所以才过关啦。”
江初韫：……
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假，但结局是好的就行。
“问善，”胡姝予拍了拍她肩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对了，为了庆祝你转正成功，晚上我们聚餐呗？”
祝问善：“好啊好啊。”
胡姝予：“江初韫请客，毕竟他是我们名义上的组长。”
祝问善：“好啊好啊。”
江初韫：“……好。”
这时候才把他当组长。
聚餐的地点选在了一家泰国料理，仗着某人请客，几人不客气地点了一桌菜，结果还踩雷了几道，但整体还是不错吃的。
胡姝予还点了一瓶鸡尾酒，说是庆祝一事，不喝酒怎么行，她要喝，江初韫和朴寻雀还要开车，那就只有祝问善陪她喝了几杯。
祝问善平时不喝酒，她也没有遇到过需要喝酒的场合，这次喝了几口鸡尾酒，觉得和普通的饮料很像，心大地多喝了几杯，几人看她喝得豪迈，以为她很会喝呢，等他们回过神来，祝问善人往桌子上一趴，直接睡着了。
目瞪口呆的三人：……
最后还是江初韫开车把两个女生送回了家，又把祝问善背回了她的房间放到床上。期间她安安静静的，也不说梦话也不干嘛，还算省心。
江初韫坐在床边上看她看了会，不见人转醒，便将手指点在她的眉心，慢慢地将梦鱼取了出来。
看着手中也有些醉醺醺的灵气小鱼，他恍然想到小时候去照顾祝问善前，听到家里长辈说的那些传闻，和祝问善今天所说的考核内容有所相似之处，不得不联想，这次考核是把祝问善放回了过去，让她再做一次选择。
如果没有梦鱼保存她的记忆，她还会重蹈覆辙吗？
这确实是不定数。
可是那样的结果他不愿意再看见了。
当务之急，是赶快把梦鱼还回去，不要让他们发现端倪。
思及此，江初韫最后看了床上人的睡颜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祝问善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甚至比胡姝予醒得还早一些。
好不容易过了考核，她心情颇好，兴致勃勃地决定今天要去看电影，胡姝予还要上班，陪不了她，走之前半开玩笑地调侃道：“珍惜转正手续办妥前的这段时间吧，以后你就得天天和我一样起床上班了。”
祝问善仿佛才想到这个事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啊？……那我不转正了。”
胡姝予笑道：“想得美！你是不是要去商场？走吧，正好顺路，我送你一程。”
“好耶。”
胡姝予送她到了商场附近的地铁站，这里下去之后，再走五分钟就到商场了。今天阳光颇好，祝问善路过一家开在街边的奶茶店，想着点杯奶茶带过去看电影的时候喝正好。
进了屋，里边的店员齐齐喊了欢迎光临，祝问善点开小程序点餐，打算找边上的位置坐着等，结果刚一转身，忽然被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还没等她怎么，撞她的那人就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
祝问善还在看菜单呢，不在意道：“没事。”
她正要坐下，就听那个女声顿了顿，试探地问：“问、问善？你是问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