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上。
依然是秦阳开着车。
看着脸上阴晴不定不定的秦阳，许乾叹了口气。
秦阳绝对是处女座的吧，太感性了。
突然，正在开车的秦阳开口道。
“许乾，你说，如果素阔没有找伤害素心的陆瑶他们报仇，陆瑶他们会遭到报应吗？”
许乾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安慰人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不过报应这东西，永远只是无能者对自己无法做到的事祈求的信念而已。
想起穿越过来之前，他所看到了一个卷宗，和卷宗里记载的案子相比，素心这个案子，其实屁都算不上，那个姓孙的男子，才配叫人间恶魔。
想到这，许乾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轻声回道。
“不会，他们会过的很好，靠着家里的资源，轻松考上大学，在大学里面挥金如土，泡着几个校花，毕业了进他们长辈的公司。
然后取一个和他们门当户对的女人，在外人眼里，妥妥的人生赢家。”
没想到许乾会这么回答，秦阳转头看了眼许乾，不过想起自己正在开车，急忙把头转了回来。
再次问道。
“那么，许乾，素阔他们一家复仇，是对还是错？”
许乾叹了口气。正色道。
“秦阳，我们是警员。”
秦阳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许乾为什么强调他是警员，过了良久，轻轻“嗯”了一声，便没再问。
车开的很慢，很稳，和秦阳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许乾见秦阳没再说话，脑海中开始回忆起整个案件的经过。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当时陆军溺水，应该就是素阔的手笔了，他很聪明，现场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就算小卖部的大妈曾经见过他，可是只是一面之词，他又躲着监控，根本无法做为人证来定他的罪。
料想，那身潜水用的装备，肯定也被他处理干净了吧。
至于唐心，应该确实有间歇性精神病，不然不可能如此放心的让她当街出手。
至于最后素阔开车在高速上截击齐同他们，素阔也完全可以推到交通事故上面。
想找到素阔故意杀人的证据，很难办啊。
等等，许乾突然睁开眼睛，摸着下巴仔细思考起来。
素阔是怎么知道齐同会开车上高速的，而且，这么巧刚好在高速上碰到。
这和陆家溺水一样，素阔是怎么确定陆军三人会去晴阳湖游泳的，如果只是跟踪，了解他们的日常行为，这个变数太大，以他设计杀害三人而让警方无法定罪的计划来看，他这么聪明，不可能让计划充满了变数。
想到这，许乾突然对秦阳问道。
“秦阳，如果，你要在某个地方等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你要怎么确定你要等的那个人，今天一定会来。”
秦阳还没说话，许乾继续说道。
“而且，你还要知道他的行动轨迹，他在哪，下一步会去干什么，并且，是百分百确定。”
秦阳听完许乾的话，挠挠头。
“许乾，这恐怕只有预知未来才能知道吧，就像我，如果你要确定我的运动轨迹根本办不到好吧。
我早上去买早餐本来想买包子，走到一半，看到油条也许就想吃油条不买包子了，所以，没有人能完全预测到别人的行动轨迹吧，除非我身边有个人，在告诉你我去买了包子或者油条，你就能确定了。”
“身边有一个人？”许乾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迫不及待的问道。
“秦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陆军家吗？当时齐同齐管家正在招待客人是吧，他当时怎么说的。”
不等秦阳回答，许乾仿佛自言自语道。
“他说，陆军没有亲人，那些人是来假冒陆军亲戚的，对不对，假设，那些客人全部是来获取利益的，那么，陆军死了，谁得到的利益最大，应该是齐同吧，身为陆军的管家，陆军所有公司，所以财产他应该都知道吧。
而且，陆军是个土豪，他家里有很多名贵的字画，以及古董，可是我们上午过去，搜遍了他的家，却没发现什么现金和黄金首饰，是不是很奇怪？这和土豪的身份不符啊。
除非，已经被人拿走了，因为古董和字画不好变现，可是黄金之类的，却可以迅速变现。”
秦阳惊讶的踩住刹车，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许乾。
“许乾，你的意思是说，齐同也是害死陆家的一员？唐心的同伙？”
许乾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素阔当时能知道陆军一家会去晴阳湖游泳了，因为有了齐同这个内奸。”
还记得刚才素广说的吗，素心死之前，伤害过他的其中一个凶手来过，我想，来的人应该是齐义吧，齐同肯定和素阔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儿子是过来传信的。
比如说，素阔帮齐同杀了陆军，让齐同获得陆军的财产，而齐同，则负责随时告诉素阔，陆军的位置。”
秦阳越听越觉得可能，不过马上又好奇道。
“那为什么素阔还杀了齐同他们呢，而且齐同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也是伤害素阔女儿中的一员，他不防备着素阔吗？”
许乾摸了摸下巴，回道。
“他防备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你有没有发现？自从陆家溺水案发生后，齐同一直没出过陆军别墅的大门。
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一直强调陆军是陈小军杀的，为什么他要强调陈小军杀人呢。
现在想想，如果只是因为陆军和陈小军吵架，自己被陈小军打了一下，这种小事不会把陈小军往命案上扯。
除非，他想让我们去查陈小军。
可是这和陈小军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查陈小军呢，会不会是因为陈小军和素阔有关系，齐同知道些什么，可是不能跟我们说，这是想让我们，去查出素阔和陈小军的关系，好抓住素阔，围魏救赵。
而且素广说，素阔之所以回来晴洲市，是因为一个富商要和他做生意。
晴洲市的富商不多，陈小军绝对算一个。
素心是怎么遇害的，是唐心离家出走，素心去追母亲的时候，刚好遇害。
可是唐心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要和素阔吵架呢，按道理来说，有钱赚，可以让生活变的更好，为什么唐心还要和素阔吵架呢。
会不会，做的这个生意，他会毁了这个家庭，会犯法。
如果这么分析，就说的通了，齐同知道素阔和陈小军两人合伙做犯法的事，所以告诉我们，想让我们去调查陈小军，顺便抓住素阔，这样，他就可以拿走陆军的财产，远走高飞。
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他，设计杀了陆军。”
听完许乾的分析，秦阳直接呆了，忍不住问道。
“许乾，你这会不会太一厢情愿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啊，而且，我要是齐同，直接告诉你素阔杀人了不就好了，为什么不能明说，行车记录仪上面又没有拍到齐同，齐同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啊。”
许乾摇摇头肯定道。
“你觉得，为什么齐同有警员的保护，还要冒险开着车上高速。
肯定是素阔有齐同的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有不得不听素阔话的理由，或者证据。
当时应该是素阔给齐同打了电话，约他在外省的什么地方把证据交给他，不来的话就把证据交给警方。
所以齐同才会冒险，躲开保护他的警员连夜开车去找素阔。”
秦阳挠挠头，他还是觉得这事太魔幻了，这么巧都凑到了一起。
不过秦阳马上又疑惑道。
“那这么说，就算我们调查陈小军，发现了他和素阔违法的证据，把他们都抓了起来，素阔也完全可以拿出证据供出齐同啊。”
许乾摸了摸下巴，确实，这也是个问题，不过许乾马上说道。
“会不会，这个证据素阔不敢轻易拿出来，就算被抓，也不敢拿出来，一旦拿出来，就会鱼死网破那种。”
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可能。
不等秦阳说话，许乾继续分析道。
“我们第一次去素阔家，素心旁边的书桌上摆了很多药瓶记得不，虽然那晚我没看清药名，不过我查过那种瓶子，都是很贵的进口药才会用的瓶子，其中一个好像价值十几万。
你想啊，素广说，素阔在外省贷款买了房子，肯定手上是没多少钱的，素心受害，赔偿的钱也刚刚够素心的医疗费。
那么，她桌上的药是怎么来的，素广虽然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可是工资也没有多高，顶多两万左右。
可是素心桌上的进口药，价格绝对不菲，他们是哪来的钱买的。”
秦阳这时插话道。
“我记得素阔好像说过，唐心偶尔还会拿钱回来啊。”
“唐心？”许乾眼前一亮，对了，唐心，差点把她忽略了。
鱼死网破，会不会，素阔手里掌握的东西，是证明齐同和唐心两人的证据。所以齐同笃定素阔就算因为陈小军的事情被抓，也不会拿出来。
想到这，许乾再次摸了摸下巴。
不过暂时不用想齐同的问题，素阔的证据会放在哪呢。
说到钱，一个有着精神病的女人，她从哪来的钱，许乾想了想说道。
“秦阳，信息科有没有查到近两年唐心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
秦阳摇摇头。
“我没问过啊，怎么突然问这个，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下。”
看着秦阳拨打电话，许乾摸了摸下巴。
唐心自从患上精神病后，按道理来说应该在精神病医院治疗，可是，她却隔一段时间会拿钱回去，证明她并没有待在精神病院。
钱从哪来？她又住在哪？
很快，秦阳就挂掉了电话，对许乾说道。
“刚才给信息科打电话，信息科说，唐心去年被素广鉴定为精神病人之后，就回了家。
然后在民政局和素阔办了离婚手续，之后就失联了。
不过，信息科查到，她的最后一笔消费记录，是在玫瑰街的一家小卖部，是她的小信出现过的支付记录，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许乾点点头，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点整，这个时候，玫瑰街应该还很热闹，小卖部也许没关门，便对秦阳说道。
“走，我们不回刑警队了，去玫瑰街，消失两年的唐心，肯定一直待在玫瑰街，也许，在她家里，我们能找到什么线索。”
秦阳点点头，重新发动警车，朝着玫瑰街开去，为了赶时间秦阳还拉响了警报。
。。。。
和上次来玫瑰街的时候一样，依旧是人山人海，无数手拉手的小情侣卿卿我我的走在街上。
还有一些直播小姐姐，在前方立着一个手机支架，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后，站在手机前面跳着“动人”的舞蹈。
不过这些和许乾秦阳两人没什么关系。
两人下车后直接来到了玫瑰街门口，秦阳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软件，输入了信息科发过来的小卖部的名字，辉辉超市。
看了眼导航显示的距离距离，秦阳说道。
“距离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不过许乾，你确定唐心和素阔离婚后就住在这？就因为她用小信支付过一次钱。”
许乾摸了摸下巴，回道。
“当然不可能百分百确定，不过，稍微分析一下也能确定个八九成吧。
你想啊，女儿受害，老公离婚，她应该是最自暴自弃的一个吧，可是呢，她却出现在玫瑰街这个满是年轻人的地方，绝对有问题。
起初我猜想，她会不会通过出卖身体来赚钱，不过信息科的说她只用小信付过一次钱，之后就再也没用小信付过钱了，我就打消了这份猜测。
按道理来说，正常人赚钱，不管是出卖身体还是打工赚钱，不会特意避免用小信付账的，因为现在是电子支付时代，每次用现金付款很不合理。
我怀疑，她来这里，应该是听他老公素阔的，来和富商做他们提前约定好的生意的，因为他们女儿需要医药费。
而素广说过，素阔曾跟他说，和这富商合伙做生意，可以赚到很多钱。
我想，她知道这个生意一定不合法，所以她用过一次之后，才警觉起来，不在用小信付账，留下自己的痕迹。”
秦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边走边说道。
“希望你猜的是对的吧，不然又白跑了。”
两人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秦阳突然惊讶的看向前方说道。
“许乾，原来辉辉超市就在跳舞酒吧隔壁啊。”
许乾看了一眼，也点点头，想了想，对秦阳说道。
“你在门外等我，我进去问问。”
秦阳虽然奇怪为什么许乾要一个人进去，不过并没有多问，耐心的在门口等。
许乾走进辉辉超市，对着里面的老板说道。
“老板，来瓶水。”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此刻正做在前台里面看着手机，手机里面应该正放着肥皂剧，老板娘一边看还一边抹着眼泪，听到许乾的话，顿时抬起头不满道。
“水在架子上，自己拿啊。”
许乾笑了笑，随便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瓶水后，拿出手机，不过并没有付款，而是打开唐心的照片递给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向你打听个事，这个女人，你有没有见过啊。”
老板娘把手机按了暂停键，不耐烦的看向许乾，不过眼睛还是在手机上扫了一眼，然后说道。
“没见过，我这一天见这么多人，哪会个个都记得。”
许乾叹了口气，想了想，然后假装伤心道。
“老板娘，你不知道，她是我姐，本来在这边打工的，可是前几天我们给她打电话她老是不接，家人都以为她失踪了，还报案了。
所以我才过来一家一家问的，如果你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啊。”
“你姐？”老板娘看了眼许乾，嘴里嘟囔了一句，“没听说小慧这妹子有弟弟啊。”
不过看许乾样子确实很伤心，而且她想起这几天唐心确实没出现过，老板娘就说道。
“唉，小伙子，你姐是不是叫小慧。”
“小慧？”许乾眼睛一亮，急忙点点头，说道。
“嗯，就是小慧姐，她是住在这里吗，阿姨，你不知道，几天联系不上她，家里人都急疯了。”
老板娘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说道。
“说起来，她是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我还以为她回家了，没想到是失踪了，我记得她就住在前面胡同左拐第三家的二楼，你们可以去她家看看。”
许乾脸上一喜，急忙对着老板娘道了几声谢谢，然后把水放回货架上，出了超市。
老板娘一脸懵逼的看着被许乾放回货架的矿泉水，又看了看许乾，心中一阵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