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全部灸完，奶奶已经沉沉睡去，咳嗽不知何时，已是暂时止住。
她轻轻为奶奶放好衣服，盖好被子，悄然无声地关上房门。
早就喝完大蒜冰糖水的大壮，正坐在桌子旁，边写作业，边留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大山老师也坐在一旁，指导着大壮的作业。
看大壮那么自觉，想来大山老师是来了好一阵了。
“老师。”
看到乔雨出来，大壮丢下笔，跑到乔雨面前。
乔雨手指覆在唇上。
“小点声，奶奶睡着了。”
大壮眼睛瞪得老大。
“奶奶好了吗？”
要知道，奶奶的咳嗽可是很久了，一直咳个不停。
“还没好。明天我再来。这样灸上几天，就差不多了。”
大壮感激地道：“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不客气。”乔雨又转头对桌子旁的大山老师道，“不好意思，等了很久吧？”
“没有，我正好歇歇脚。”
大山老师神奇地看着乔雨。
看不出来，这个新来的老师本事够强的，如果她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以后找医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可惜啊……
大山老师不无可惜，但也没办法，他道：“好了吗？那走吧？”
“好了。”乔雨点头，他又对大壮道，“大壮，你多照顾奶奶，不要让她又着凉了，我明天再来。”
“好的，老师！”
大壮拼命地点头。
等乔雨回到学校宿舍，已是寂静无声，除了宿舍还有灯光透出，其他地方都已是乌灯黑火。
乔雨走回自己的房间，就见到有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门口，背靠在门上，小脑袋枕在手臂上，伏在膝盖，小身子时不时的歪一下，又扶正。
“欣欣？”
半睡半醒的苏欣欣抬起头，睁着惺忪的眼睛，用手搓了搓双眼，看到眼前的乔雨，顿时惊喜地站起来。
“老师，您回来了？”
乔雨蹙着眉：“你怎么在这睡觉？冷着了怎么办？”
苏欣欣拉着乔雨的手，露出个喜悦的笑容。
“我在等您呢。老师，您的饭还给你热着，赶紧去吃吧！”
乔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傻丫头，我不是说回着来了吗？我会自己过去的。你哪用等在这里。”
苏欣欣嘟着嘴：“您才不会呢！我问过大山老师了，他还以为您吃过了，不然哪能让你留在大壮家治病啊！您哪有吃啊！您这不是骗人嘛！”
“我不饿，出发前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乔雨道。
“你猜我信不信？”
苏欣欣拉着乔雨，就将她往家里带。
“走吧！爷爷还热着您的饭菜呢！菜都发黄了，不好吃了。您就随便对付吃点。走吧走吧。”
乔雨被她拉着走了几步。
“算了。我不饿。现在都那么晚了，你不睡，苏校长也要休息的。”
“没呢！爷爷还在等你。”
“啊？”
“走嘛！赶紧的！”
别看苏欣欣年纪小，力气可不小，连拉带扯的，把半推半就的乔雨拉了出去。
“汪！呜呜呜！汪！”
一阵低沉，充满警告意味的狗吠声，从苏欣欣家院子的角落里传出。
那是一个狗窝。
毛色乌黑发亮的狗妈妈刚生了一窝小狗崽，对外来人特别敏感。
每次乔雨来吃饭，它都要吠上几声。
乔雨跟平时一样，快速走过狗窝，免得刺激神经敏感的狗妈妈。
到了苏欣欣家，果然，苏达校长正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看她们来到，才匆匆挂断电话，脸上一副愁眉不展。
“爷爷！老师回来了！”
苏校长收敛起愁容，勉强笑笑。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哦，是给大壮奶奶治病是吗？听大山老师说，大壮奶奶咳嗽好很多了？”
乔雨摇头。
“没，才治疗过一次，还得再去几次。”
苏家只有他们俩爷孙，苏校长的妻子很早就走了，儿子和儿媳外出赚钱，剩下苏欣欣跟着爷爷生活。
苏校长去厨房端出碗筷和一盘满满的肉和菜。
“来，小乔，赶紧吃了。跑了半晚，饿坏了吧？”
乔雨习惯地坐到餐桌旁，抱歉道：“不好意思，还要您等我。”
苏校长扬起勉强的笑脸。
“说的什么话呢！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爬不了山路，还要你走夜路，已经很为难你了。不就是一点饭菜，有啥不好意思的。”
乔雨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欣欣给乔雨倒了杯温水，然后对苏校长道：“爷爷，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咋满脸不高兴？”
苏校长身子晃了晃，才若无其事地道：“跟你爸妈打电话。”
“啊？”
苏欣欣一下蹿到苏校长身前，嘟着小嘴埋怨。
“您怎么不等我回来就挂了。我很久没跟爸爸妈妈说话了呢。”
苏校长嘴角拉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爸妈要休息了，等迟点吧。他们，他们就回家了，你……”
“真的吗？还没到春节呢！他们今年提前回来吗？”
苏欣欣还没等爷爷说完，兴奋地欢呼。
她都很久没见爸妈了！
最近连视频都很少视频了，最多就打打电话，而且每次都是匆匆说几句就挂了。
他们再不回来，自己都要“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苏校长点头。
“他们过两天就回来。”
“这次他们住多久？可以住多几天吗？我好想他们。”
苏欣欣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苏校长移开目光，注视着地面。
“应该，会住很久吧。”
“真的吗？太好了！”
苏欣欣欢呼雀跃。
快速对付着饭菜的乔雨突然问道：“校长，您脸色不太好，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
苏校长一惊，道：“是吗？没有吧？”
他摸摸自己的老脸。
“可能是头痛又犯了。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啊？爷爷，您又头痛了？吃药了没？”苏欣欣紧张地问。
“没，我刚不是打电话吗？等会就吃。”
苏欣欣小声嘀咕着：“您这药好像没啥用啊！吃来吃去都不好。要不换家医院看看？”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行了，你赶紧去洗澡睡觉吧。明天早点起床写作业。”
苏校长开始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