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重新伏下身子，害怕地蜷缩在女式衬衫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汉子跩紧着拳头，低下头，双手松开，压着地面，撑着身体站起来，他驼着背默默地离开，一步一步。
“呸！废物！”
黄皮不屑地骂了一句，又是一脚踹出，汉子仿佛没感受到腿弯上的疼痛，踉跄了一下，继续离开。
“有种你就报告警捕，或者将你侄子带走！不就是逃跑失败，又断了一条腿嘛！还有两只手，你还可以试两次不是吗？”
黄皮咬着牙签挑衅着，瞥了一眼小宝。
是的，本来只断了一条腿给丢在路边的小男孩，现在变成两腿皆废。
小男孩颤抖着身体，伏得更低了。
汉子顿了顿，双拳握得死死的，牙关紧咬，依旧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的离开。
“废物就是废物！”
牙关紧咬的不仅是敦厚汉子，还有旁边椅子上全程看着的乔晴。
她银牙咬得吧唧响，怒视着黄皮。
乔晴手上的动作很快，噼啪噼啪地死命敲着手机屏幕上的虚拟键盘，就像跟手机有仇似的。
正在驶来的洪石头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回复着信息，正在马路上行驶着。
“你别冲动，我马上到，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路上的车太多了，他没法加速，只能劝乔晴忍耐。
乔雨面无表情，对面前的一出大戏，视若无睹。
手上的手机侧放在大腿旁，隐晦地调整着角度，在众人看不见的屏幕上，正全程拍摄着，尤其着重在黄皮青年上，将他的相貌和行径拍得一清二楚。
乔雨没有看他们，也没有盯着手机，摄像头竟分毫不差地将画面对准“主角”们，将现场的一切事物完整记录下来。
……
马路对面的咖啡馆内。
“你下午有什么安排？”莫文从窗外收回目光。
杨暮欣打起精神，努力收拾心情。
“我约了石缘的俞姐，最近进了一批高货，你有空不？陪我去看看？”
男人有什么大不了？
姐不伺候了！
姐要对自己好点！
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谁会珍惜你？
“我可不懂珠宝，你还是找个女孩子去，有共同语言。”莫文抬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我下午公司还有事”。
杨暮欣也就随口一提，莫文不去更好，看着他这张脸，总让人想起另一个相似的人。
说到女孩子，在她脑海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是那个神色淡淡的女孩子。
要不找乔雨？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可她总觉得乔雨特别亲切，忍不住就想跟她多接近。
平时只在网上跟她们两姐妹聊天，两个都是很特别的女孩。
正巧遇上，要不然跟她们一起逛逛？
“那行吧。走吧。”
莫文用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交费。
出了咖啡店门。
“暮欣，我这还有事，让程力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逛逛，这里离石缘不远，走走逛逛就到了。”
“那行，有什么事你给我电话。”
莫文跟杨暮欣挥手告别，自己并没有坐车离开，而是往天桥方向走去。
在门外等着的程力立马跟上。
身后的杨暮欣，看着莫文匆匆而去，低声嘀咕：“又说有事，见色忘友！”
还找不找乔雨两姐妹好呢？
……
正在得瑟的黄皮青年，两位双胞胎美女在旁，何其抢眼，奈何人来人往，踹怂汉两脚还没什么，当街调戏美女这种事是万不能做的。
信不信这头他调戏完，另一头就被无数的移动摄像头送上朋友圈？
得瑟便张狂，老大还不揍死他！
黄皮向两位美女抛去一个自认为帅气的挑眉。
乔晴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简直恶心坏了。
先干正事，等会找美女拿个通讯号，或者，等美女走的时候，“护送”一程？
不行，二哥还在车上等着，等下还要请他去洗浴，可惜了。
大哥很公平，不管身份如何，都给我们公平的分钱。
我们这些家人，虽然吧，钱不多，起码正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不比打工差。
平时也就多跑跑，欺负欺负孩子，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差事。
请二哥去享受享受，二哥会照顾我几分吧？
老大虽然忌惮二哥，可又离不开最能打的二哥，如果能跟二哥学得一招半式，是不是就不用事事矮人一头？
黄皮蹲到小乞丐身前，一手推开他。
废了双腿的小乞丐顺势倒在一旁，习以为常。
黄皮掀起小乞丐垫坐的废纸箱片，熟练地从两层纸箱的夹层中掏出零零碎碎的现金，又将面前摆着的破兜里的零钱全部捡起，数了数。
漫不经心地道：“哟呵，越来越少了？你私吞了多少？”
小乞丐恐惧地蜷缩在地上，用干柴似的手快速抱着自己的头，腹部贴紧大腿。
“我没有。”声同蚊呐。
黄皮蹲在脏脏的小团子旁，瞅了两美女一眼，靠近低声发问：“没有？那钱去哪了？一天比一天少，你是不努力干活是吧？”
小乞丐更害怕了，像是已看到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处境。
小乞丐闷在臂弯里的声音更小了，忍不住分辩道：“真没有，大家都很少带现金，我真没拿。”
黄皮笑容可掬，甚是做作：“不是你拿的，就是你叔拿的！我刚才都看到了。”
躲在绿化带外的中年汉子，不放心侄子，担心地等在远处，双目瞪得老大，可他没有顺风耳，根本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他急得猛搓手掌。
拿了钱干嘛还不走？
在那里吱吱歪歪的干嘛？
小乞丐瞪大愤怒的双眼，猛地直视黄皮。
你怎么对我都好，但不能打我叔的主意！
“你胡说八道！我叔没拿！”
奈何中气不足的小乞丐气势差得太远，愤怒没有任何威慑力不说，反倒惹得黄皮哈哈大笑。
像是戏弄一只嗷嗷叫的小奶狗。
“哈哈，你别狡辩了，我亲眼看到了。你不肯拿出来，那我找你叔拿！你说你叔给还是不给？”
小乞丐浑身颤抖，这不是怕的，而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