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更近了！”
大蛇面色紧张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这几日，沈安早已成为了他的梦魇。
而破除梦魇，就在今朝！
可渐渐的，当他看到沈安脸上一成不变的表情后，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该死！”
“为什么？”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这副表情？你只是一个小鬼而已！”
“搁着装？给我装什么呢！”
“你这该死的家伙，去死吧！”
沈安的镇定自若，让他彻底陷入疯狂，大吼着调动更多天地之力，灌入黑球之中。
直到某一刻，黑球中散发出的气息，让他都觉得心悸，才缓缓喘着粗气停手。
他乐呵呵的抬起头，看向沈安：“呵呵，这下我看你还能淡定——”
话音，戛然而止。
两颗本就充血多时的眸子，在这一刻直接暴凸，失声道：“怎么、怎么、怎么会……”
就在黑球跨过门框的刹那，一名身形佝偻着、扎着麻花辫的婆婆，忽然出现。
嗒。
嗒。
嗒。
拐杖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不间断响起，而她也在这个声音中缓缓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黑球。
早已被褶皱堆叠了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笑意：“原来，是条小长虫。”
继而随口问道：“沈小哥，你吃过蛇羹吗？”
“啊？”沈安愣了一下，绷了半天的脸上首次露出其他的表情，意外道，“没、没吃过。”
“呵呵，蛇羹啊，就是要毒蛇来炖才好。”闻言，孟婆笑着敲了敲拐杖，指点道，“不过啊，这玩意可不便宜，你考虑考虑？”
话落，面前忽然多了一口大锅，直径一丈多的大锅！
滋滋——
而也是这个时候， 巨大的黑球也已经逼近。
下一秒就要装上这口大锅时，一只手“啪”地伸了出来。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
干枯、瘦弱、肤色灰白，五根手指就像是骨头架子似的又瘦又长。
仅仅只是一抓，就轻而易举的将让所有人不敢直视的黑球，攥在了手里。
随手一弹，丢进了锅里。
噗呲——
大锅顿时冒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像是一锅热油里突然滴入了几滴凉水。
滋啦乱响。
黑球外圈，吞噬一切的光芒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似乎想要将这大锅撞得粉碎。
可无论这颗黑球怎么挣扎，也只是将更多的黑气化作了翻滚着的锅水。
咕嘟咕嘟——
不多时，大锅里就响起沸腾的声音，让人忽地反应过来。
大蛇张了张嘴，唇角微颤：“被被被、被煮了？”
他不敢相信，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可是他花费了一条胳膊的代价作为交换，才让鬼蛇发动的招式！
作为代主人，从他人那里借来的黑鬼蛇，他只能依靠自身精血去交换！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那一颗威力极大的黑球，竟然就这么被人放到锅里煮了！！
煮了！
那煮的不是黑球，分明是他的胳膊啊！
他接受不了这一点，将左胳膊也撕了下来，径直砸向孟婆吆喝道：
“啊啊啊该死，黑鬼蛇快给我弄死这个丑东西啊！又老又丑还出来吓人！”
嘶嘶嘶——
黑鬼蛇眸子闪烁，下一秒整个人化作闪电，冲向了那条胳膊。
但在它反应之前，有人更先一步反应过来。
“嗯？又老、又丑？”
孟婆倏然抬头，两颗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大蛇，嘴里带着如同地域来的森寒，一字一顿道，
“很好，敢这么说婆婆的，你还是第一个小子！”
说完这句后，孟婆猛地转身看向沈安：“小子，这蛇羹我送你了！”
“啊？好好好。”
“不过你先借我点信仰之力。”
“啊？”
“啊什么啊！婆婆借的还能不还不成？”
孟婆十分不悦，一敲拐杖，身后顿时出现六个黑乎乎的身影，
“这样他们几个就先放在你这里还一部分，剩下的待会还。”
看着刚刚才消失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以及首次出现的日夜游神，沈安一咬牙直接冲了5w引力过去。
这，已经是他现在所能充值的极限了。
在这一刻，他的头颅、眼睛甚至有要爆炸的感觉。
鼓胀至极。
虽然不知道孟婆要做什么，虽然他这引力不是说借就借的，但——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不要试图和一个女生讲道理。
即使这个女生已经几百上千数万岁，但归根结底，她骨子里还是个女生。
“不够。”
孰料，在得到这些引力后，孟婆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可……”
沈安强忍着剧痛，刚想说自己的极限就这些了，可下一刻，他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引力，竟然在被动减少！
面板中，看得一清二楚！
他可是一点都没主动充！
他眼睁睁的看着引力余额从10w变成9w8、7w2、5w5……
一直锐减到5w，孟婆才松开手，嘟囔道：“虽然不多，但——应该也够了。”
话落，她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一步步走了出去。
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妖艳红色的花朵，在泥泞不堪的地上铺筑出一条妖异的路。
彼岸花铺筑的大道。
踏。
一步落下，孟婆是丢下手中的拐杖首次直起腰来。
在大蛇对面，甚至还要再高上一丝。
踏。
二步落下，原本雪白的华发渐渐转黑，黯淡的光泽也彻底变得明亮。
踏。
三步落下，她脸上的皱纹竟在此时全数消散！
原本褶皱耷拉在一起的苍老面颊，在此刻竟然重新恢复光泽圆润。
粉嫩的肌肤上，好似有流光在运转，将本就绝世的容颜衬得更加完美。
仙气缥缈，光彩耀人。
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一步步走下凡间，一步步落入地狱，落在围观众人的心头。
孟婆走了三步，彼岸花也生成了三簇，融进了她的身体。
三步后，天空陡然变得明亮了些。
并非是阳光，而是她的光彩，让所有人都觉得这里似乎更亮了。
最后一步落下，孟婆刚刚好站在门框外，轻倚栏杆轻声再问：
“你说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