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陈冬的心跳趋于稳定了。
他也感应不到陈冬脑海里的浅层想法了。
他扮演系统，和陈冬说过很多谎话，但听不到深层想法是确实的。
“你就是我的后代，你身体内埋藏着和我一样的基因，我花了大把时间来培养你，为你而量身定制了这么一个剧本，为了那条爬虫……哦……你们口中的龙，不去干扰你发育，我甚至还对它实行了各种手段……而你所说的坑钱系统，其实只是因为那些养分是维持系统的所有功能的必须消耗！”
“那头巨齿鲨，我控制她，把她捞了上来，在这里完成了融合，我没想到你会去查明这头怪物的底细的……迫不得已，我修改了剧本，我亲自与你相见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有，我不叫钴铧，这只是我随便起的，正如你给你在副本中的那些畜牲起的名字一般。
我还想在后来的日子里慢慢改变你的认知，最后再说服你，为我所用……但是，现如今，你只能在这里给我做出选择了……”
说了那么多话，白球就是没有流露一丝情感。
他缓缓道：“说回那句你常说的吧：臣服，或死。”
依旧是面对着陈冬，巨手将其牢牢握住。
陈冬终于是可以说话了。
但陈冬依旧沉默。
就像一条鲨鱼。
无论情绪如何，始终沉默着。
沉默了好久，仿佛万物经历了几次轮回后。
“我无法自由得活下去了，那死，又怎么样呢。”
人类，永远无法与真正的神明对抗。
拼尽全力了，结果都一样，那为什么要拼？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
为了那没有卵用的贞操？
放ta妈的屁！
这一切不过是构建于人类社会的一套价值观罢了。
他陈冬，不是人了。
其实很早，他就想过要死了。
他很早就察觉到冽的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系统也是这个白球的人。
锁得死死的。
自从察觉到冽的不对，陈冬已经产生过死的意愿，但是他活到现在，只不过为了看看真相。
他通过建立各个关于升级的小目标，通过升级后产生的快感麻痹自己。
就是不想让自己快点死去罢了。
“好。”
“这么说吧，其实你并不是我安插在机械中的唯一人手。”
白球从身体中掏出了一个培养罐，里面赫然漂浮着一个头颅。
那是岸田文雄的头颅。
“知道在地球上，所谓的日本人最适合当狗，他们会对主人十分忠诚，于是我搞到了这个，至于你，我早已提取了你的基因，当我将二者合一，你就无关紧要了。”
“好好享受你仅剩五秒的余生吧。”
说着，高温涌动，白球轰然消失了。
陈冬无力跌入了海中。
要死了。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陈冬看着自己的尾部——不只是尾部，包括他的吻部，鳍，都开始从末端缓缓消失着，像极了自己发动【击碎】后事物化作单一粒子的样子。
他在缓缓消失，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都不怕死了，为什么怕活着？
因为活着比死更可怕。
自己在消失，为什么没有痛感呢？
这应该很痛吧？龙死前看样子也是十分痛苦的。
自己消失了痛感，竟一点也察觉不到了。
“系统”
陈冬最后呼唤了一声。
无人回应。
他闭上了眼睛。
五秒好像很长，陈冬一瞬间想起了很多。
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刷副本时，留给他很深印象的一个女孩。
呵，你没勇气走这条路，我走了。
我不输于你。
空中散落着点点星光，那是还未完全分解掉的分子聚集团，仍做着徒劳的抵抗，却终究无法抵抗化作了单一的原子。
陈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