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宋纱抬眸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朝着她的方向径直走过来。
宋纱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眸，看见这张脸一下让她想到了盛席淮。
跟她一起去野外求生的男人。
“你好。”
盛天杰在她面前站定，属于男人的气场，和那深凹的五官英朗，让宋纱都不由得在心中生出几分畏敬。
宋纱大概猜到了对方是谁，或许就是那个A市过来的司令。
她临危不惧，淡定：“您好。”
宋纱剔透的眼眸和对方复对视，盛天杰一愣。
在看见这双眼眸时，盛天杰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婆林筱，她年轻时眼眸也是这般剔透清澈，像是有个旋涡，引人沦陷。
“听说你设计出了小孩坦克。”盛天杰没暴露自己心中的讶然之色，面色如常：“这次过来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要不要加入我们A市的研发团队。”
宋纱还没说话，张波松急急忙忙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图纸，“宋老师这是你新设计的？！”
本来他想私下和宋纱说，可没想到我盛天杰这老头挖墙根挖到了屋檐底下。
欺人太甚！
宋纱看见他递过来的图纸，正是他昨天设计的过滤空气头盔。
宋纱点头：“是我。”
张波松就算知道这是宋纱设计的，但听见宋纱说的这简单的两个字，他看着宋纱的眼神还是无比复杂。
“这种空气过滤真的有用，就这小小的头盔，真的能过滤这些化学物品 ？”
过滤一些他信，但是优化到百分之百清新空气，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毕竟为了在这一行取得优化，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
迄今为止也只能过滤到百分之三十，这还是顶天的数字。
所以百分之百真的能实现？
宋纱气定神闲：“大概，你们可以先拿去实验一下。”
看见宋纱这般自信，张波松内心的疑虑被打消不少。
他对宋纱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可能是坦克事件太过壮观，可坦克和研发是两回事。
但是张波松还是想试一试。
因为他想到海外那一批又一批为国捐躯的年轻研究人员，为了国家的未来，他们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那他们怎么能不去尝试呢。
这些对于他们的贡献而言，微不足道。
要知道培养出一个这样的人才，需要花费多少才财力心血去培养 ，但这个位置又必须有人前去替代。
这就好比你不去做总有人要去。
为了大局观考虑。
可是牺牲还是让人痛心的，所以他花了足足几十年的时间不断的去克服这个过滤问题，可是都没能从根源上解决掉这种化学物的侵害。
这种侵害时致命的。
张波松还想试，他不行他还有徒弟，徒弟还是失败了还有徒弟的徒弟。
只愿有一天不要再有人才牺牲。
这不机会来了。
张波松看着宋纱说：“宋老师我想给你看一个实验室的直播现场，对于过滤这方面的事。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所以希望您能帮帮我们。”
宋纱看出了张波松脸上为难的申请，可能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张波松对顾茸茸很不错，现在身为顾茸茸的家长，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以。”
于是，张波松带着他们来到会议室。
都不是外人，张波松直接投屏。
大屏幕上投出的是一个幽暗的实验室，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实验室传来的压抑感。
里面的每个人都带着防毒面具，身穿厚厚的防毒服，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和五官，但足够能看出他们很痛苦。
这种痛苦宋纱说不上来，就好像在哪儿见过。
对，频临死亡的痛苦。
她刚这么想完就看见有人直直倒下，可是实验室在场的人没人动，也没有惊慌，只是手指顿了一下，随后继续手上的工作。
一刻不能停。
他们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散发着等死的颓然，可手上的动作又是那么的积极。
就好像在比谁先死一样。
好像在这个实验室里，死代表了解放。
宋纱蹙眉，这种感觉她也似曾相识。
在末世被折磨的那群人，就是抱有这样情绪的。
所以......
宋纱心脏有点疼。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几个穿着白衣的男男女女。
他们对晕倒在地的人开始抢救，抢救到一半，最后宣布：“中毒已逝，通知其家人。”
说这句话的人，毫无感情，好像这是她每天重复了无数遍的话。
中毒？
宋纱眯眸看着昏暗的实验室，眼前一花，让她仿佛回到了末世，一幕幕呈现。
恶劣的环境，廉价的生命，肮脏的人心。
宋纱闭了闭眼眸回神，视线落在白衣人身上，然后她看见白衣人把逝者的工牌取下来，双手捧着放到该工作岗位上的一个架子上。
上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排几乎一模一样的工牌。
细细数下来没三十也有二十。
等白衣人放上去，正在工作的实验人员齐齐朝着那个工牌看去，最后朝着那个工位鞠了一躬。
这一幕让宋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同的，与末世还是不同的。
因为在那个世界生命是被践踏的，而这里是被尊重的。
已逝的人被抬走，实验室人员们依旧没动。
屏幕外的张波松红了眼眶，盛天杰还有顾海荣别开了视线，各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宋纱盯着屏幕没动，可是牵着顾茸茸的手指微微攥紧了些。
顾茸茸像是感受了什么，小手在宋纱的后腰处拍了拍。
宋纱把小家伙揽近了一些，让他靠着自己。
在场的，没有人不明白这一排工牌意味着什么。
这是英雄对国家，对世界，对人类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多少个工牌代表了多少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