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柳和向荣心情难复，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牛肥问道：“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他有底牌是不是？”
向荣道：“那是谢三道和顾小念说的，其实没有。”
牛肥道：“没有？你确定？”
向荣点头，“确定，无论是第一次与他交手，还是上次与他交手，我都没见过。不过，他好像新得了一把剑，那把剑似乎品秩不差。”
牛肥问道：“可是因为那把剑，他才赢了谢三道？”
向荣想了想，又摇头道：“不完全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剑法胜过了谢三道。”
牛肥愣了一下，随即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剑法变强了？”
向荣点头，“应该是这样。”
牛肥仰着头，面露沉思喃喃道：“这么说来他是练了什么上乘剑法了？”
向荣不知该怎么答复，关键是他也没心思答复。
心想此刻人家就站在你面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是金丹境，还怕什么？
但牛肥并没有立即动手的心思，而是看向了璃月，问道：“你教了他剑术？”
璃月眯了眯眼，“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牛肥呵了一声，“我知道你以前是剑仙，看不起我等。不过那也是之前的事了，不是现在。现在的你，不该这么和我说话。”
璃月神色依旧冷傲，道：“我就这么和你说话，又怎样？”
牛肥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结出一把冰刃，刃尖缓缓向前延伸。眼看就要戳到璃月的右胸了，李墨抬起一手，然后猛地劈下，冰刃断成了两截。
“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我的人动手，你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李墨先前见这家伙与武柳，还有向荣当着自己的面自顾自地说话，好像完全当自己不存在，本身就有些怒气。
这时候又见他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地对璃月出手，再也忍受不住了。
璃月听他说“我的人”，脸色微微一红，习惯性地想要驳斥，但想了想又算了。
牛肥道：“你不过二境而已，不值得我注意。”
李墨呵了一声，“但就是我这个二境，连杀了你们好几人，难道不是吗？”
牛肥想起戈军、朱权、张林，还有金曼云，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这些人不都是死在这小子手上的，但也必然与这小子有关。
他眼眸冷了下来，“看来，你很着急死。”
李墨随手一招，流息剑便被他握在了手中，“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牛肥摇了摇头，“你我境界相差太大，你不是我的对手。”
李墨哼道：“多说无益。”
又转身对璃月说道：“你退远一些，我怕我无法护你周全。”
璃月见他这时候还想着自己，心中感动，轻声道：“你自己也当心一些。”
说话的语气，和先前与牛肥说话时截然不同。
“嗯。”
李墨回过头看向牛肥，道：“出手吧。”
牛肥没有动手的意思，转头看向武柳看去，问道：“你想出手吗？”
在他看来，这是个砥砺武道的好机会，他不想武柳错过，想让其更进一步。
毕竟几个师兄弟，如今就剩这一个了，他不想再失去。
“我？”
武柳惊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牛肥问道：“怎么了？”
武柳道：“我……我不是他的对手。”
牛肥道：“我知道，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会帮你看着，不会让他伤你的。”
武柳道：“这……”
他的元气已经被李墨吸走了，这要是动起手来，牛肥必定看得出来。
到时候若是询问他，那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牛肥皱了皱眉，“这是个砥砺武道的好机会，难道你想错过？”
武柳道：“他才二境，能砥砺什么，还是尽早制服他吧，我们也好回去给戈长老交差不是？”
牛肥叹气了一声，“武柳，你让我很失望，你……”
他正在说话，边上的李墨却不干了，叫嚷道：“喂喂喂，能不能把我当个人？我还在这呢，把我当什么了？”
牛肥看了李墨一眼，然后又回过头看向了武柳，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武柳，武道一途，贵在磨砺，只有不断地磨砺自身，武道方能进步。
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这么懒散松懈呢？快，去和他交手。”
“这……师兄，我今天不太舒服，还是你动手吧。”
武柳哀求道，虽然知道这个师兄是为自己好，但他还是有些想要骂人。
牛肥皱眉道：“武柳，你当真要这般惫懒吗？”
武柳道：“哎，师兄，我……”
牛肥喝道：“别磨叽了，去！要是再不去的话……”
“他妈的，真没把老子当人啊。”
李墨再也忍受不住了，直接挥剑朝牛肥头顶劈去。
牛肥头也不回，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便夹住了李墨的剑，任其动弹不得，哪怕李墨手中的是一把仙剑。
李墨见自己的剑被夹住，挣脱不开，便手腕扭转，剑尖吐出一道流息自带的剑气。
那剑气笔直向牛肥的后脑勺射去，然而牛肥好像背后有眼一样，脑袋微偏，便躲过了。
李墨皱了皱眉，随后抬起左手，一掌朝剑柄尾端打去，以撞钟之势撞向牛肥。
牛肥本不在意，可突然感受到两指之间有一股大力传来，不禁一怔。
这种力量可不像是一个二境修士该有的啊。
他松开双指，向左闪开的同时，也将武柳拉到了一边，以免李墨顺势向他出手。
不过李墨见自己的剑被松开后，并没有顺势攻击的打算，而是见好就收，急速向后退去了。
也是这时，他才大概明白为何刚才牛肥说话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人家完全有这个资格。
一开始，李墨听说牛肥是金丹境，虽然感到吃惊，不过那只是吃惊于牛肥突然的破境，但并没想过牛肥金丹境之后会有多厉害。
他认为他现在修行了天焰杀剑诀，实力已经突飞猛进了，一般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哪怕谢三道重生，他也敢保证能一剑秒了。
所以，他即便知道牛肥是金丹境，也没太在意，觉得牛肥最多比谢三道厉害一点点。
可从刚才的简单交手来看，似乎他严重低估了一个金丹境的分量。
两人的差距，绝不像是他和谢三道的那种差距，可以用雄浑的元气和高深的剑道领悟来弥补。
事实上，这些虽然能缩短一些差距，可却远远不够，哪怕他现在还身兼一门刚出炉的上乘剑法，也还差了不少。
因为两人的差距，那是云泥之差！
金丹境之所以是山上山下的分水岭，并不完全只是因为修炼到了金丹，就有望长生。
还有一点是因为，金丹境是一大境界，这境界的门槛比前几境加起来的门槛都要高，差距都要大。
也正是因为如此，前四境中能跨境战胜对手的，大有人在。后几境跨境胜出的，也有例子。
可唯独中间还没听见谁能四境打五境的，可何况还是二境打五境。
这已经不是土狗战狮王了，而是蚂蚁挑大象，量级差太多。
因此，明白这一点的李墨，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破境。
他脚下一跺，一下就突破到了三境，水身境。
进入这一境界，他全身的骨头、韧带都在发生着改变，浑身发出咔咔得声响。
看到这一幕，牛肥也没太在意，淡淡道：“破境了么？只是就算破境了也只不过是三境，依然没有和我斗的资格。”
他话音刚落，李墨再次一跺脚。
四境，修元境！
“又破境？连破两境？”
牛肥这次的神色就变化许多了，十分诧异地出声道，似乎难以置信。
“什么？！”听到这话，向荣和武柳也都是一惊，向来破境都是一境一境破的，哪有人能一下子连破两境？
就连身后的璃月，也忍不住朝李墨看去。她在宗门内见过不少天才，可也没听说过有哪个天才能连破两境，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她感到吃惊，不过还是无比担忧。
就算李墨现在是修元境了，可依然未必是牛肥的对手。修元境遇金丹境的差距太大，更何况李墨还是刚踏入修元境，体内根基还不稳。
李墨闭幕凝神，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水身境和修元境带来的益处，正慢慢影响着他。
身如流水，修元化真。
李墨睁开眼，随即握了握拳，口里吐出一口白气，“呼~这就是水身境和修元境么？这感觉……还不错。”
“没想到你能连破两境，真是匪夷所思。”
牛肥赞了一句，并转过身正对着李墨，好像这才开始正视李墨。
“师兄，这人有些诡异，你要当心啊。”
武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生怕师兄栽在李墨的手上。
“不必担心，他虽然连破两境，不过还是不是我的对手，我一只手就可将其拿下。”
牛肥负起一手，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是金丹境的底气。
“师兄，不要大意，这人诡异得很！”
武柳再次提醒，并着重强调了“诡异”二字。
然而牛肥并没有太当回事，伸出一手，对李墨道：“小子，你能连破两境，可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倘若你愿加入我帮，我或许能求长老为你网开一面。”
他现在是金丹境，只要他们掌门回来，他顺势就能成为长老，与戈朝安并列，是有话语权的。
他见李墨很有天赋，希望把李墨拉进山门，这样他们紫鲨帮就会又增添一天才了，以后说不定能和他一起振兴山门。
李墨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小门小派，入不了我的眼。”
他现在是大渝境内的一流仙门的弟子，怎么可能愿屈尊加入到一个三流门派，更何况现在双方已经结下了死仇，有回旋的余地吗？
眼前这人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牛肥皱了皱眉，问道：“哦，这么说，你是大派弟子咯？”
他见李墨看不上本派，心中有了些怒气，倒想看看李墨是哪门哪派。
李墨惫懒道：“这重要吗？废话少说，还是动手吧。”
他懒得啰嗦，反正都是要打，不如早打了痛快。
牛肥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执意要动手，怒气更甚，道：“也好，等我拿下了你再问也不迟。”
说罢，右掌便拍了出去。
李墨见他的右掌打来，还没靠近自己，就有一道寒气逼向自己的面门，心中大骇，连忙使了一个铁板桥，身子对折向后弯去，轻松躲过。
这是三境水身境的益处，能够让他的韧带柔韧，可以轻易使出高难度的动作。
要知道，之前他和戈军对战时，就不能做到这一点。
牛肥一掌打空，收回手掌，又打了一掌出去，动作奇快无比。
李墨根本看不到牛肥出手，但料想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果断侧身翻转，从旁边站了起来，并急速往外退开。
而就在他刚离开那个位置后，牛肥的一掌就落了下来，只慢了一瞬。
牛肥微微一愣，道：“不错，反应倒是快。不过这并不能弥补你和我之间的差距。”
“废话少说，再来！”
李墨知道牛肥是玄士，只擅长远攻术法，于是果断朝牛肥冲去，想要与他贴身肉搏。
牛肥自然看出了李墨的心思，右手一抬，李墨身前就出现了一道冰墙。
李墨用力一劈，那冰墙顿时崩碎。可就在李墨刚劈碎那道冰墙时，眼前忽然多了数十把冰刃，好像是早早就等在了这里一样。
不等李墨反应过来，这些冰刃就齐齐向李墨激射而去。
李墨将剑掌在手中，体内元气催动，长剑迅速旋转了起来，如一轮大风车，吱呀吱地转，将那些冰刃全挡在了外面。
“反应倒是快，不过……”
牛肥眼中一道冷光闪过，右手食指往下一点。
李墨脚下的冰面忽然裂开，出现一个巨大的冰窟窿。
李墨没来得及防备，一下就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