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锻造作坊内，夜狐赤裸着上身，右手铁锤不断落下，将通红的金属锻打成型。
一旁的白沁满意地点了点头，夜狐在锻造上的天赋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只是十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为部落里有名的锻造师，经他出手的兵刃都锋利无比。
浸油过后，夜狐拿起冷却的长剑，眉头紧锁。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赤焰部落待了十年，原先的短发也变为长发扎起，兽皮上衣系在腰间，散发出一股独属于原住民的野性和粗犷。
除了不能变为火灵，如今的他和部落里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了？”白沁笑着问道，对于这个弟子，他一向极为满意。
“老师，我感觉油有问题，火烈鸟是水禽，属性是水与风，水克火，而木又生火，生与克的碰撞，会让剑失去原本的锋芒。”夜狐说道。
白沁满意地点了点头，赞道：“你能想明白这一点，说明你离出师已经不远了。有什么样的材料，就打什么样的兵器。看出问题来不稀奇，能解决这个问题才稀奇，试试其他的替换材料。”
“可是地面妖兽要么是修为不够，要么是属性不行，都达不到我的要求，咱们不能换一种飞禽吗？”夜狐问道。
“嘘，噤声。”白沁面色一变，仰头看了一眼天空，见附近没有飞鸟，这才松了一口气，训斥道，“教了你多少次了，别打其他鸟族的注意，怎么就记不住？在这里，鸟是至高无上的。林中的普通飞鸟都不能杀，何况那些修为高的鸟族。记住，我们只能捕杀火烈鸟，不许打其他鸟族的注意。”
“可是为什么要怕它们？”夜狐不解道。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会拐弯。你照做就行，不用问为什么，先给剑开锋吧。”
夜狐不再多问，拿起将铸好的长剑放在磨石上，正要打磨之时，一个火急火燎的年轻人跑了进来。
“祥瑞，不好了！”
“叫什么祥瑞，叫他名字！炎老临终前说过，祥瑞不能再叫了，没长耳朵？”白沁厉声道。
“对不起，白老，我说错了。”年轻人连忙改口，“夜狐哥，族长又和大祭司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夜狐放下长剑，拉着那名年轻人消失在原地。
未多少时，夜狐便跑到大殿外，此时殿外已经聚满围观的族人，殿内隐隐传来争吵声。
“让一让。”夜狐挤开族人，走进大殿中。
作为大祭司常年居住的大殿，部落议事都是在此处，等闲族人不得进入。
不过小离五年前就已经接任族长，而他作为小离的丈夫，自然是无人拦他。
大殿内，小离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看着赤牙。
“阿公说了那些心珠不能动的，明面上的那几十颗心珠已经被你用完了，你怎么还不知足，你是不是忘了阿公临终前说的话？”
“对夜狐来说，取心珠又不是多难的事。我用这些心珠，难道是为了自己？部落里现在连你在内，总共有七位白色火灵，是火灵族历史上任何一个部落都没有达到的高度。”赤牙面如平湖，语气十分平淡，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阿公临终前说过，不要发展太快，一旦表现出我们有很多心珠，会给部落带来灾祸的。若是真这么简单，其他部落怎么不用心珠提升？”
“那是因为他们弄不到这么多心珠，有这么多心珠放着不用，难道你不觉得可惜？真有什么麻烦，我会解决。小离，我不想跟你吵，做好你族长该做的事，其他的你就别操心了。”
“你！”
小离刚要破口大骂，却被赶来的夜狐拦住。
夜狐拉住小离的手，摇了摇头。
“回家吧。”
小离狠狠瞪了赤牙一眼，这才任由夜狐拉住离去，走到大殿外见族人还在围观，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吗？都散了！”
众人悻悻离去。
赤牙缓缓走到大殿外，看着小离远去的背影，无奈一叹。
“阿公，您曾说过，对于站在高处的人，以往的历史只有借鉴意义，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无法在当时评判，只有过去之后才知道对错。小离是在遵从您的嘱托，所以她怎么跟我生气我都不怪她。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做的是对还是错，我只是想让部落更加强大。您要是还活着，会支持我吗？这一次，恕我无法遵从您的遗愿了。”
……
夜狐拉着小离回到家中，进厨房开始做饭。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小离眼中怒气这才消散不少，跟进厨房，帮着打下手。
“怎么又吵起来了？”夜狐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他惹我，阿公当时明明说了那些心珠别再用了，他偏偏要拿出来给族人修炼。照这样发展下去，当年藏的那批心珠，用不了多久就会用完了。哼，他倒是用着不心疼，可这些都是你花了很长时间才得到的。”小离想到此处，再次愤怒起来。
“没关系的，用就用吧，取心珠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夜狐安抚道。
“你怎么也站在他那边了？”
“不是站在他那边，我只是不想你整天和他吵，气大伤身。你当上族长后，笑容没以前多了，每天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不想你这样，随他去吧。”
小离从背后抱住夜狐，柔声道：“还是你心疼我，算啦，不跟他一般计较，让他折腾去吧，惹出什么乱子让他自己收拾去。”
“这不就对啦。”夜狐温和一笑，很快就将兽肉切好放在锅里，微微抬手，火焰便将铁锅包裹。
热气腾腾的肉汤很快做好，夜狐给小离盛了一碗，笑呵呵地看着小离喝了一口，温声问道：“怎么样？”
“有进步，奖励你。”小离凑到夜狐脸上亲了一口，连同油腥一同弄到夜狐脸上，随后嫌弃地看着夜狐，“你看看你，浑身都是铁屑和碳灰，脏死了。等会儿吃完去好好洗洗，不然晚上不要你睡了。”
夜狐笑着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忽然察觉到天边传来的凌厉气息，下意识将小离护在身后。
霎时间，狂风大作，巨大的阴影将赤焰部落上空遮住。
来的是曾经在联祭时出现过的蛊雕，翅膀微微振动，便将地面大片房屋吹散。
“谁是大祭司？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