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验数据上来讲，是这样的。”沈千澈道。
“先回基地吧。”顾知秋说道。
杜共龙驱车返回火星基地。
而顾知秋则继续拿着几份元素分析表单看了起来。
刚刚挖掘出样品时候的元素光谱图和静置二十五分钟之后的变化异常明显。
其中有一些是变化之后和地球上的元素光谱一样。
有一些是有出入的。
这让顾知秋看着茫茫的火星大地，有些茫然。
“覆盖在火星上的钫元素，到底是有什么意义呢？”
“在取样之前，是没有检测到水蒸气存在的。”听到顾知秋的喃喃自语，路曼曼开口说道。
“你说钫元素会不会像是一张保鲜膜，把整个火星给包裹了起来？”
“保鲜膜？”顾知秋道：“不清楚，但如果是保鲜膜的话，那为什么钫元素衰变之后的一半元素，和地球上的元素光谱一样呢？”
“地球上的钫元素虽然很少，但在地球上是有自然存在的，所以可能地球一些元素是受到了钫元素的衰变影响的。”
“这么说虽然有道理，可火星钫元素表现的形式怎么和地球那么不一样。”
“是的，精妙绝伦，”沈千澈道：“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就像是一个生命体一样。”
“看来我们有的探索了。”
回到基地之后，沈千澈他们负责对样品进行进一步分析。
顾知秋和克里则是回到实验室，对成像仪中的视频进行研究。
高频拍摄之下，五分钟的视频长度，足足拉长到了六个半小时。
顾知秋一边拖着进度条，一边盯着屏幕，走走停停。
沈千澈和杜共龙他们把收集到的火星土壤放在基地中的精密分析仪器中之后，就也往独立实验室去了。
精密分析的时间要比车载分析仪耗费时间的多。
这段时间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干等着的。
只是当他们走进实验室之后，便看到坐在椅子前，异常严肃的顾知秋。
“有什么发现吗？”沈千澈问道。
“还在看。”
克里苦笑道：“发现倒是没有，不过这才刚到火星，就出现了一堆问题了。”
“过去的火星探测车，检测到的大多数据，和人类自己看到的数据，大多是不同的。”
“这就很奇怪了。”
“没什么奇怪的，”顾知秋道：“人类最早的火星探测车是在1997年，但是直到2015年，人类才通过探测的除了火星表面有地下水和地下湖泊的存在。”
“毕竟火星距离地球太遥远，而火星车的探索能力十分薄弱，远不及人类，所以这二十年，对人类来说很久远，但对于宇宙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很多科研成果，还是等着人类自己来发现。”
沈千澈问道：“你们去火星车外面做的是什么实验？”
克里耸了耸肩，指着屏幕：“结冰实验。”
“放大一些。”顾知秋提醒道。
克里也不再闲聊，开始摆弄起了成像仪的参数。
随后将画面调制到了次微观层面。
有些结冰的冰晶已经逐渐开始出现。
顾知秋将进程拖进到四个小时二十三分钟的位置。
到这里，整个水面的结冰过程，就十分清晰的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最先出现冰花的是接触火星地表的纯净水。”
“然后上表面开始出现冰花。”
“表面的冰花没有下沉。”
杜共龙道：“那是不是说我们对火星的钫元素有误解？”
“别着急。”
成像仪因为是贴近地表拍摄，所以画面上主要视图相当于水面的侧视图。
在目前看来，所有的结冰过程，是符合地球上的物理法则的。
但顾知秋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上表面出现冰花之后，接着是侧面边缘开始出现冰花。
这也很正常，最先与冷空气接触的会先一步凝固。
而表面无疑是最先结冰的。
只是当表面全部结冰之后，画面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正常了。
边缘的冰花逐渐开始蠕动，然后倾斜着落入了底层。
接着，边缘继续凝结出冰花，然后开始蠕动到底部。
紧接着。
上表面的纤薄冰层，也开始蠕动。
那种感觉就仿佛一大块冰面逐渐崩裂一般。
从中心区域逐渐开始溃散，然后碎成无数纤薄的碎片，跌落水下。
只不过在上层的冰片跌落的同时，新的冰层重新形成。
从此，于是一层一层的坠落，一层一层的凝结。
当整个水面冻住的时候。
也就形成了类似“千层饼”的冰页结构。
看到这儿，所有人便沉默了。
“这是……把纯净水变成了重氢水吗？”
“从地球带来的纯净水可都是专门挑选的普通水。”
“有些奇怪，中科院的实验证明，火星提炼的钫元素能够把重氢水变成普通水，可为什么火星上钫元素怎么又把普通水变成了重氢水？”
顾知秋沉默了下来，随后把画面又倒退了回去，重新看了起来。
“已经很明显了，”克里悲观道：“我们彻底失去方向了。”
“重氢水变普通水，普通水变重氢水，火星钫看来并不是解决方案。”
顾知秋没有罔下判断：“这次看瓶子里的水。”
所有人者才意识到，在那一滩水旁边的瓶子里，顾知秋还刻意留了一小瓶的水，正好可以做对照试验。
“考虑的很周到，”沈千澈道：“这个瓶子是密封的，没有受到火星钫元素的污染，是个非常不错的对照组。”
所有人重新回到四小时二十三分钟。
开始的凝结步骤，和火星表面的那一滩水没有区别。
先是底层，然后是最上层。
这都正常，重要的是接下来边缘部分。
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看着视频画面。
看瓶壁上逐渐凝结了冰霜。
然后所有人都把心脏提到了喉咙眼，等待着接下来，这瓶子表面的冰片是否会坠落在瓶体。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瓶壁上的冰花逐渐脱落，如同秋后的落叶，缓慢的飘落到了下去。
然后沉入海底。
看到这儿，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
克里和沈千澈等人都满目惊恐的看着屏幕上的次微观画面。
顾知秋神色凝重，紧紧捏着手指头，心跳骤然加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