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在拨出号码到对方接通这段时间，给人一种受刑的感觉。
顾知秋正襟危坐，电话放在茶几上。
脸上挂着微笑。
说不紧张是假的。
如果现在把对面放一张镜子，他相信自己的微笑一定特别扭曲。
叮。
终于，在盲音响了十几声之后，终于是接通了。
“喂？”
很方，对面的声音有点太平淡了。
可能这种当老师的都有一种气场，让人很想敬而远之。
顾知秋赶紧调整好心态，然后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喂您好，是刘茹教授吗？”
“对，是我，你是？”
麻了。
顾知秋越听未来岳母的高冷声音，心里越没有底气了：“喂，伯母您好，我是曼曼姐的学生，顾知秋。”
“嗯，有什么事，你说。”
搞科研的情商普遍不太高，顾知秋算是明白了。
他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人。
未来岳母也是这样的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还蛮适合做一家人的。
想了想，也不弯弯绕绕了，他直接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伯母，是这样的，因为我后面可能要去华科大上学，但和曼曼姐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们两个已经互有好感了，所以我想带着曼曼姐一起去京都，希望您能同意。当然，
如果您同意曼曼姐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可以把我推导出来的等离子电离试验参数和可控核聚变托卡马克装置量子轨道方程告知您，这会对您的学术研究很有帮助。”
自从2007年，热核聚变实验堆（ItER）在卡达拉舍成立之后，华夏在可控核聚变领域就一直深耕了数年。
不过华夏参与实验研究的主要是中科院等离子体研究院。
像洛城科技大学这样的普通一本院校还没有资格参与。但是刘茹作为洛城科技大学的核物理教授，也是一定想得到这份数据的。
解决了量子轨道方程，就能进一步研发出量子同规装置，而等离子电离试验的参数，可以给核反应堆的材料设计，提供最核心的数据。
电话那头，刘茹沉默了很久。
这两个参数，是华夏无数核物理学家梦寐以求的参数。
这是将可控核聚变从理论模拟，推进到理论可行的最后两块窟窿。
只要补上这两块窟窿，那对于可控核聚变的研究，就可以从理论转向实践。
但只有搞核物理的人，才知道这个参数有多难得到。
量子层面的计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多少院士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出，一个高中生，又怎么可能算出来呢？
刘茹虽然不信，但她被顾知秋的可爱和认真给打动了：“顾同学，我不知道我女儿是怎么在你面前介绍我的，但我想我还不至于是一个那这女儿去换论文的那种坏妈妈。
我看得出来，你做了不少准备，还知道核物理方面的知识，为了跟我说话，是下了功夫的。
但我想你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吧，听曼曼说你还是有省状元的资质。很不错，以后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
至于你和曼曼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一位母亲的选择。当然，如果你大学期间有所建树，当你大学毕业之后如果曼曼还没有嫁人的话，我会再重新考虑的。
再见。”
刘茹平静的说完了一大通话，没有给顾知秋丝毫插嘴的机会。
说完之后，她就干净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随后看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女儿。
“曼曼，他还太年轻，少年的喜欢不持久，他可以冲动，但你不行，你已经二十二了。”
路曼曼心中有怨言，但在这样的书香门第，反驳也要据理力争才行。
而一个二十二岁的代课老师，和一位马上高考的高三尖子生，总归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妈，我想过了，我没有冲动。”
刘茹叹了口气，走过去抓住了刘茹的手：“女儿，妈妈知道，你喜欢天才，不错，一个洛一高能出一名省状元，他确实是个天才。
但这个天才是应试考试的天才，我见过多少省状元进入大学之后碌碌无为，最后泯然众人的？
他还年轻，哪怕大学毕业之后，退而求其次，也总能成家的。
但你呢？等到他大学毕业，你就二十六七了，倘若他没有成就，和普通人一样，或者说你们两个又分手了，你怎么办？”
路曼曼挣开了刘茹的手，她很不喜欢母亲用他们那一辈的恋爱观来对自己说教。
刘茹耐心道：“这个孩子或许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刚才打电话你也听到了，可控核聚变的核心参数张口就来，可见这种人是很会骗人的，你可千万别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
说到这儿，路曼曼就有了骨气，她十分坚定的说道：“知秋不会骗人的！”
“不会骗人？”刘茹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女儿，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你爸可是口口声声说要给我洗一辈子衣服，做一辈子好吃的，结果呢，结婚之后，那次衣服不是我洗的，那次饭不是我做的？”
路曼曼摇了摇头：“我觉得学术上的事情知秋不会骗你的，知秋很厉害的，经常一个人在屋里研究什么。”
“这种世界难题，多少科学家前赴后继都没能研究出来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一个人钻屋里闭门造车，就能研究出来的吗？”
路曼曼有些琢磨不定了。
但她觉得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抓住的机会，既然这什么核物理参数让母亲都这么意外，倘若知秋真的知道，或许母亲就会给他机会呢？
“妈，如果知秋真的知道，你会让我和他在一起吗？”
她长了个心眼，为了不给母亲反悔的机会，她得提前问清楚。
只不过，她把可控核聚变想的太简单。
也太小看了这两项参数了。
刘茹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的傻闺女，笑道：“如果说那小子真的有这两项参数，你不用问我答应不答应，我恐怕只会觉得你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