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和李行远对视一眼，都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哇哦~去看什么啊？有什么是咱们这关系还藏着掖着的？你别自己脱单了不带我啊！”
李行远就是一个嘴上不饶人，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是一点没看见人家的笑脸带着勉强。
陈清河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人家的事儿，你怎么话这么多，你可多吃点吧你。”说着又看向傅之御，“你别管他，他就是一天到晚闲的，北城的事儿，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儿，有用得到我们的尽管说，别的不行，李行远这货陪你喝点酒还可以。”
傅之御笑了下，他眉尾处似乎有条很短的伤痕，跟陈清河他们碰了碰杯，遥遥冲齐桉敬了下，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情，“没什么大事儿，感情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到时候有机会你们就知道了。”
齐桉歪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跟傅之御对视一眼，也没说话。
就这说话的几分钟，服务员推着小餐车又过来了，“齐部，这些是您跟我们老板提过的西北菜，您要不现在试试？我正好跟厨师反馈一下。”
“那个叫啥啊？白菜炖粉条啊，看着倒像是东北菜啊。”服务员把菜一一摆到齐桉面前，李行远先迫不及待转了一下餐桌，“我先尝尝这个。”
他尝了口酸烂肉，咂咂嘴，“这道菜叫啥？还挺酸的。”
申城这边吃甜口的多，李行远觉得酸也是正常的。服务员笑着跟他介绍，“酸白菜和粉条，腌制过的肉片一起做出来的，叫酸烂肉，不是东北的猪肉炖粉条。”
齐桉尝了几口，“只是酸，这个白菜没有辣口的吗？”
“有的，老板听您说了之后想在店里菜单上加西北菜，所以白菜我们腌制了酸口和辣口的，这一小碟是偏辣口的。”
齐桉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服务员笑起来，“应该的，我们多劳多得。”
陈清河拿了个烤包子吃，“这个烤包子不错，牛肉和胡萝卜，香料的味道刚刚好，没有膻味，还能吃到胡萝卜淡淡的甜，”
“啧，这手抓羊排也可以，像我们在北疆那边吃过的，好吃！”
“傅之御，你试试那个凉皮，感觉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
服务员适时为他解释，“这个凉皮比我们平常手工做的要更宽更厚，按照西北那边的口味一比一做的调味料，不是申城这边酸甜口的。”
杨钦虽然不是大厨，但好歹是开了多年餐厅的，这些菜一般都能原味不动的做出来，齐桉试了一遍觉得都没问题，便让服务员下去了。
李行远见人走了才开始笑他，“怪不得人齐部能有女朋友呢，瞧瞧这整的，多会讨人欢心啊，之御你也学学，说不定你那位也吃这一套呢。”
傅之御笑着摇头，颇有些无奈，“还是不一样的。”
陈清河扶额，根本懒得他，“你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单身谁单身。”
“开玩笑嘛，你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李行远瞅他一眼，跟傅之御碰了碰杯。
酒席过半，陈清河才想起来件事，“你最近是不是在忙新区拆迁房招标的事？”
“嗯，前两天刚忙完了。”吃到半饱齐桉才去试了试三炮台和牛奶鸡蛋醪糟，和西北吃的是一个味道，估计沈舒瑾会喜欢。
李行远喝了不少白酒，他喝酒上脸，整张脸红的不行还忙着替别人倒酒，也不忘插话，“拆迁房归他管吗？我喝大了？房地产他应该避嫌啊。”
陈清河也正有此意，“就是啊，你们部门什么时候管这么多了？”
齐桉摇摇头，眉心蹙起，“当时上头让我临时加入已经安排好的纪检组一起监管招标工作，我也挺纳闷的，而且这次投标申达集团也参与了，按理说我应该避嫌的。”
李行远抿两口白酒，“这是考验你啊？”
陈清河笑起来，“我看未必吧，莫非是让你监察纪检组的？”
“不知道，反正项目已经结束了，是北城的龙头房地产集团中标了。”齐桉喝了两口茶。
“哟，申达不是东南这一片房产龙头嘛？在自家主场还输了，这是沈舒瑾他爸特意卖你个面子？不想你左右为难”陈清河调侃。
齐桉懒得理他，凉凉开口，“我没那么大面子。”
倒是傅之御开口道，“沈达最近几年不太看好房地产发展，申达很早就开始布局其他各个领域，房地产投入太高，流动资金回款太慢。而且北城那家有意打开南部市场，中标了算下来毛利也不高。”
李行远听了感慨，“你们房地产是真不稳定啊。”
等几人吃完要回去，也快九点了，李行远多喝了几杯，趴在桌子上晕着呢。
陈清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远，醒醒回去了，不会喝还喝这么多。”
齐桉手机铃响起，陈清河看向他，“你要有事儿先回去。”
齐桉看着来电显示，有点摸不到头脑，跟陈清河他们示意了一下便到窗口那边接了电话，“王处？”
“齐哥，这么晚吃了吗？”
齐桉不明他的来意，语气平和没有异样，“刚吃完。”
电话那头干笑了两声，“呀，齐哥，我冒昧打扰了哈，有件事想问问你。”
“王处哪里话，西北和申城一西一东，咱们中间隔着几十个城呢，公事也问不到我吧？”
那边犹豫了片刻，很快开口，“这个还真不好说，一半算公事儿一半算私事儿。”
齐桉还真是想不到他能有什么公私分不清楚的事情和自己说。
“那齐哥我就直说了，市里刚好有个特色食品饮品公司想要上市，最近几年发展的很不错，也算是市里的纳税大户了，现在想找个代言人，我和他们负责人有点交情，人跟我说似乎是找过您爱人的公司，被拒绝了。刚巧我上个月在西北见到你们，所以想着您和沈小姐说一声呢？”
绕了一圈竟然是沈舒瑾的事。
九点多，夜色渐深，不管是加班还是在外聚会的人都三三两两的归家，窗外能看见络绎不绝的车流。远处商业大厦的LEd灯闪耀着，齐桉倒是想起沈舒瑾的广告常常会出现在各种大楼上，有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照到他的脸上，半明半暗。
“不好意思，王处，我想我无权干涉我爱人的工作，或许你可以问问她们公司拒绝的理由。况且我爱人的工作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决定的，她有专业的经纪团队为她考量。”
王处能打这个电话本来就是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他和齐桉都是从地方借调去北城的，好歹共事过一段时间，不会不知道齐桉的为人，这时被拒绝了也不觉失望，“好，麻烦齐哥了，带我像沈小姐问好，那我就不多叨扰了，我们有机会再聚。”
“好，再见。”齐桉收起电话，转身拿外套。
陈清河边扶着李行远往外走边问，“怎么了？谁啊？”
“西北的王处长，三年前跟我一样借调去北城共事过一段时间。”
“呦呵，他远在西北还能有事儿找你？”
“说是市里有个特色食品公司要上市了，请舒瑾做代言人，想让我和她说说。”
陈清河哑然，“这种事儿找你也没什么用吧，再说也不是所有上市公司都没有水分，何况他那还没上市呢，你让舒瑾注意点，她们艺人很在意口碑的。”
“嗯，我明白。”齐桉指了下李行远，语气含笑，“真醉了？”
“估计差不多了，吃饭的时候光喝酒去了，能不醉吗。”一行人往外走，司机都等着呢。
陈清河把李行远交给他们家司机，跟傅之御挥手，“我送老齐回了。”
傅之御点头也坐进自己车里。
.
睡前有时间他们俩也会打视频，果然等齐桉回去收拾完，刚躺下，沈舒瑾的视频就打过来了，“你们聚餐这么早就结束了？”
“嗯，之前让杨哥看看能不能做西北菜，他找了个西北厨子，做的很像在你们剧组吃的那个味道，他已经放到菜单上了。”
“那太好了，以后回申城也可以吃了。”沈舒瑾嘎嘣咬了口苹果，从桌子上拿过剧本趴在床上看。
这个点她还要看剧本，看来是不用早起，齐桉看着她问，“明天早上没戏？”
“早上没有，快中午的时候有我的戏份，还是群像戏多。”沈舒瑾举着剧本到镜头面前给他看，“你看，群像戏就是台词又散又多，这里不同的角色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容易就把台词记混了。”
齐桉能看见有几行被她用荧光笔特意画出来了，估计是她的台词。“台词好背吗？我记得你上次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时候就说古装台词没有现代戏台词好背。”
他还不知道沈舒瑾已经知道了这个小说原着是他，沈舒瑾这时候也没拆穿，“确实有的古装剧台词弯弯绕绕的不好懂，现代剧如果涉及专业知识的台词也不好背，但我记忆里还行，其实理解剧本了就容易了，到了现场拍摄导演也不会要求原封不动的背台词，生活化台词进入剧情之后顺嘴就说出来了。”
“哦。”齐桉点点头，把带上的眼镜拿下去了，睡前如果没事他会看一会儿书当催眠，现在有点困了，就不想带眼镜了。
“我看我的，你困了就睡吧，来回坐飞机也挺累的，估计我还有一个月就能杀青了，到时候能回去陪你两天。”
“好，那你睡的时候在挂视频。”齐桉把手机放在旁边，没一会儿就睡了。
已经把结婚的剧情拍了，之后沈舒瑾的戏份大多数都是和男方家人的群像戏，剧本围读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所有的剧情，接下来的剧情还挺让人生气的。倒是没想到拍摄的时候完全入戏了更生气。
......
第二天下午，拍摄现场。
“妈，我已经说了这种事不能去找我大哥，你们还瞒着我去了，人家工作都是大学生毕业了分配好的，长志他姐姐又没上过几年学，怎么可能安排进劳动局工作呢？别说我大哥帮不了，就是能帮，他也得去牢里蹲几年！”
沈舒瑾饰演的王娟一脸怒气冲冲的看向自己的婆婆和三姐，也就是戏里她新婚丈夫孙长志的母亲和三姐。
这场戏沈舒瑾饰演的王娟生气是因为孙长志的母亲瞒着她找她亲大哥帮着孙长志的三姐安排工作，在那个大学生毕业包分配的年代，一个萝卜一个坑儿，王娟的哥哥哪有权力帮妹妹的婆家人安排工作，何况孙长志的母亲还挑三拣四，说也要干坐办公室的活，不干累人的活。
果然王娟这话一出，她婆婆立马不乐意了，立马冲她瞪着眼，“怎么了，你都能和长志一起去教学生，长志他三姐怎么就不能去干活了，你哥不想帮就不帮，别说什么蹲大牢的话吓唬我。你个小妮子才吃了几斤米，我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可别吓唬我老太太。”
王娟在家里本来就是最小的妹妹，一贯是张扬有主见的，跟孙长志大学自由恋爱时也没吵过架，这会儿显然是不可能退让，“我大哥本来就帮不了，就算能帮我也不可能让他帮，这种抢了别人的位置，你也敢坐，三姐之前在厂里做的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坐办公室的活就算让她去了她也不会干，何况人家大学生已经分配过去了。”
孙长志他妈妈的脸都黑了，开始撒泼打滚，“好好好，你个新媳妇还没进门几个月就给我老婆子脸色，这种小忙都不愿意忙，我还指望着你们家干什么，我当初还不如不让长志娶你。”
“不娶就不娶，娶了还能离，我又不是求着你们家娶我。总之这事儿不可能，你们要还是没完，咱们也不要过下去了。”说完王娟就踩着小高跟，拎着小布包离开了。
孙长志他妈妈一看她还摔门走了，更生气了，一拍桌子跳起来，“你走了就别回了，我们长志缺不了你一个媳妇！”
孙长志想去追，看着他母亲愤怒的眼神和他三姐哀怨的表情又生生停住了，他妈妈见孙长志这个样子，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唉哟，我的心口疼，唉哟，你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好媳妇，专门回来气死你娘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