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天天回来拉长个脸？见到你爹就这么不开心？”
“你要是出去连续六个小时忙得脚不沾地，你的脸比我的还长！”
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公司要求面试的通知，唐素做完小时工就回到了家。
闷闷不乐的原因不仅是因为累，而是在欠着高利贷的情况下还没找到工作。
原本以为会有好几个公司任她选择，结果不尽人意，现在只希望有公司愿意给她尝试的机会。
唐素准备换上睡衣再改改自己的简历，来到客厅靠里的位置，拉上了帘子，这是唐素的“房间”。
父女俩就租了这样一个只有客厅没有卧室的房子。
唐素发现自己买的廉价短袖，在连接前后片的地方已经开了线，刚想脱了找针线补一补，
不经意的转眼间，就瞥见了平铺在她床上的黑色裙子。
停下脱衣服的动作，唐素仔细的查看：
法式收腰的设计，下摆是蓬蓬的百褶裙，上手摸了摸，普通的聚酯纤维面料，但是做工真是精细，连一个线头都找不到。
“爸，”
唐素拿着裙子走出来给唐远君看，
“是我妈给我买的吗？”
唐远君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
“什么你妈买的，她哪还记得你？这是你伟大的老爸我，为了你的面试给你投的资。”
“啥面试要穿得这么隆重？还投资，你花了多少钱啊？”
“你先别管这些，去试试，不合适，我明天还可以去换！”
说着唐远君就把唐素往里推，拉上了帘子，
“你不是有一双黑色高跟鞋吗，找出来，明天就穿它。”
唐素脱下了身上的短袖短裤，平时朴素宽松的穿着掩饰了她的好身材，
不是太瘦，却凹凸有致，每块肉都长到了恰如其分的位置，天生晒不黑的嫩滑皮肤，细看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色软绒毛。
穿上了裙子的唐素更是惊艳，出来的时候，连唐远君都目不转睛的真心夸赞，连叹老天开眼，优化了他老唐家的基因。
唐素也站在镜子前转着圈欣赏自己，不知版型这么好的裙子，唐远君这个大老粗是在哪里淘的。
“爸，这裙子是在二北找人定做的吧！花了多少钱啊？”
二北是小商品市场里量身定做各种礼服的地方。
“二北那个层次的消费，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裙子吗？在商场买的……”
“商场？”唐素马上转身看着沙发上唐远君，“你都敢去商场买东西，是高利贷给你的勇气吗？这身裙子都能赶上我们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脑子进水了吧你！明天赶紧去退了！”
说着唐素就快步走向自己房间，把裙子脱了放在床上，换上了睡裙。
唐远君来到帘子前，不慌不忙地说：
“裙子呢，我是不会退，你呢，还得穿着这个去面试，能不能逆天改命，就看明天了。”
唐素拉上裙子的侧方拉链，整理了一下褶皱的部分，把它尽量叠成一个完美的正方形，又不舍的摸了摸……
打开帘子交到唐远君手里，
“还是你自己穿着它逆天改命吧！”
“唐素，”叫住走向卫生间的女儿，唐远君面露愠色，声音都提高了一个调，“现在连一个公司都没给你面试的消息，指着你赚钱还债，我早就被高利贷打死了。你要是不想我唐远君英年早逝，就听我的话，穿着裙子去面试。”
背对着唐远君，唐素也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平时嘻嘻哈哈的跟他没大没小，生气起来，唐素还真就不太敢反抗。
无奈转身接过唐远君手里的裙子，没看他的眼睛，小声嘀咕着：“不能退了？”
“就当我送你的礼物，爸还，没给你买过礼物呢！”
面对唐远君突如其来的深情，唐素无语了，美其名曰的“送”，还不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钱买？
翻了个白眼，把裙子好好的放在自己的枕边，唐素边走向卫生间边问唐远君，明天面试的时间和地址，
唐远君见自己女儿果然在意自己的死活，又咧着大嘴，死皮赖脸地跟在唐素身后，在那扇关上了的拉门前，谄媚道：“明天下午六点，帝华阳光。”
“帝华阳光？是什么公司啊？怎么安排这么晚的面试？”
“你打车去就行了，放心吧，专业对口！”
既然唐远君下了血本，自己至今的工作又没有着落，去试试也行，怎么说也是亲爹，也不至于害她，万一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解决了燃眉之急呢？
*
次日，中午饭过后，唐远君就开始催促唐素化妆。
唐素心里反抗行动上却又乖得很，
洗漱之后，坐在沙发上，打开她可怜的化妆袋，虽然什么东西都有，但都是大学时室友送的化妆品小样，连唐远君坐在她身边都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啧”！
唐素没搭理他，按步骤，十分钟就完成了整个妆面。
这是唐素认为最适合面试的清新自然妆，有妆似无妆。
可唐远君可不同意她把自己化成这个样子，拦住了已经开始收化妆品的唐素，
“这可不行，这是啥，化了吗？没变化啊？”
“我本来都不想化的……”
“这哪行，再说，这妆也配不上你的裙子啊！”
唐素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套礼服式的裙子，真不知道唐远君给自己花重金联系了一个什么样的隔路公司，连面试都要穿得这么正式，跟相亲一样！
看来唐远君对这次面试的重视程度很高，亲自监工，并在网上找到了一个细致的晚宴妆容教学视频教程，直到唐素画出了一个他满意的晚宴妆！
“你确定这是个正经公司是不是，你不会趁机把我卖了吧！”
“要想卖你，还用等到现在？”
看着唐远君如此这般认真的样子，唐素竟有了愧疚感，有点儿担心自己这面试不成，陪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债台高筑，唐远君也会绝望，万一打击出个脑出血，那自己岂不是要边还债边照顾自己亲爸，想想都觉得奇惨！
赶紧趁还有时间，完善一下昨晚改的简历，再对着镜子练习交流，仔细观察着脸上的表情变化。
唐远君倒是常常提醒唐素补补妆，弄弄发型什么的。
本应梳个利落的马尾，硬是让唐远君从卫生间里拿出的好久不用的直板夹，把她过肩的乌亮长发“熨”的平整。
到了时间，唐远君更是再三嘱咐“注意安全”。
带着疑惑出了门的唐素，打了个车，七绕八绕的，花了四十分钟来到了面试地点。
下了车，唐素站在满是绿植树木包围的“帝华阳光”傻了眼，这哪里是什么公司，分明是一个酒店会所之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