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拨回到半个小时前。
美洲银行总部，股东大会现场。
切尔诺提出动议，图谋罢免总裁马里奥·贾尼尼，为摩根财团在加州半年多的行动做一个收尾。
在切尔诺看来，这个收尾很完美，试图反抗摩根的贾尼尼家族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离开了美洲银行这个根基，贾尼尼家族将一落千丈。
而加州经济界至少四分之一的版块落入了摩根财团。
虽然美洲银行这颗最大的果实需要与洛克菲勒分享，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瑕不掩瑜。
“马里奥，很遗憾……”
切尔诺看着马里奥，好奇对方会作何反应。
马里奥可不是一个好脾气了人。
也许会不顾场合，大闹一场吧。
然而，出乎切尔诺意料的是，马里奥只是冷哼一声，道：“真没想到，基金会的人也被你们说服了。”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赶走吗？实在太小看我们了……”
切尔诺看看四周，一摊手道：“表决结果如此，马里奥，你还能不接受吗?”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我反对！”
切尔诺一愣，反对？
反对什么？
不对，说话的是谁？
切尔诺脑袋猛的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神情平静的看着他，又一次重复道：“我反对！”
他是谁？
哦，对了，彼得·科恩。
是刚上任的董事。
我在前不久见过他，不对，他不是摩根的支持者吗？
所以……
切尔诺脸色大变，额头冒出冷汗，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叛变的董事，冷声斥道：“彼得·科恩？”
切尔诺想要施加压力，马里奥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果断的打断道：“各位，请安静。”
“现在结果出来了，反对票四票，提案不通过。”
“我，马里奥·贾尼尼将继续担任总裁一职。”
“现在，各位董事，还有新的议题吗？”
“如果没有，今天就到此为止，如何？”
切尔诺被马里奥抢了话语权，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
职业生涯到了他这个地位，遇事冷静是最基本的素质。诚然，结果完全出乎意料，但切尔诺并没有失去该有的理智和判断能力。
他不知道彼得·科恩为什么要和摩根唱反调，更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本身就是马里奥的棋子，但他能肯定，彼得·科恩既然在这个场合上站了出来，结果便无法再更改。
在未来的一年内，美洲银行仍将由贾尼尼家族掌控。
即便摩根和洛克菲勒的支持者占据了董事会的多数席位，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有那么一瞬间，切尔诺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用被摩根和洛克菲勒掌握的董事会给马里奥下绊子，也许马里奥会知难而退。但下一秒，切尔诺便自我否决了这个不合适的选择，因为这将导致摩根和洛克菲勒失去原先的盟友和支持者。
此刻的美洲银行董事会，十三位董事中，两位是摩根的人，一位是洛克菲勒的人，其他七位都只是他们的支持者。
当然，实际只有六位。
这些支持者大多如同那位加州教师基金的代表一样，只是因为更加看好摩根和洛克菲勒才转头支持他们的。
因为他们觉得，比起马里奥，在摩根或者洛克菲勒的领导下，美洲银行能有更大的发展，即他们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利益才是决定他们支持与否的重点。
切尔诺的想法，也许能把马里奥赶走，但美洲银行必将同时遭受损失。
这恰恰是盟友们所不能接受的。
切尔诺还在沉默，那边，尤金·史汀生却已经接受了现实，主动站了起来说道:“比起提案，我觉得肚子更重要一点。”
“马里奥先生，请问中午吃什么？”
马里奥微笑着回道：“你想吃什么都有。”
有人带头，大会自然没有开下去的可能。于是，一些人跟着尤金站了起来。
另一些人则在等待着切尔诺的反应。
片刻后，切尔诺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主动朝马里奥点点头，道：“马里奥先生，今天的戏真是好看。”
然后不等马里奥回话，切尔诺便转头看向还未动身的彼得·科恩，道：“彼得·科恩，你的名字我记住了!!”
说完，切尔诺转身便走，看样子，似乎没有去餐厅的意思。
彼得·科恩闻言，面无表情，不予回应，内心却暗暗叫苦。
希望后面的麻烦不会太大。
切尔诺一走，会议室瞬间空了下来。
此前极少出声的克莱尔来到彼得·科恩面前，道：“谢谢，科恩先生。”
“替我传一句话，如果沃伦先生到旧金山时，请务必让我知晓。”
彼得·科恩点头答应。
瑞克路过之时，和彼得·科恩彼此点头示意，但没有开口交谈。
瑞克本有机会替沃伦抗在前面的，可惜没能成功。
就差一点点。
……
离开美洲银行总部后，切尔诺第一时间给在洛杉矶的亨利·摩根打去电话，通报结果。
亨利·摩根之所以没在旧金山，是因为另有要事。
听完切尔诺的报告后，亨利·摩根沉默半晌。
战战兢兢的切尔诺等了一会儿，对电话说道:”先生，彼得·科恩临阵反戈，无可饶恕。”
“埃文·沃伦，理应踢出扶持名单。”
这些当然是摩根的报复。
亨利·摩根听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应允，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切尔诺，你说埃文·沃伦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呢？”
没等切尔诺回答，亨利·摩根便自顾自的说道：“不对，现在回想起来，埃文·沃伦应该是一开始便在打这个主意。”
“他答应暗中收购美洲银行的股票，为了多一点股份，甚至付出了一家银行，但他却没有接受我们的直接援助，用的全是他自己的资源。”
“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没有办法约束他的选择。”
切尔诺道：“但，没有我们，他不可能收购到足够的股票。”
“是么，我到不这么觉得。”亨利想了想，道：“不要着急报复，我想先和他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