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理南禾，充耳不闻地剐完最后一层递过来称重。
天杀的，重量都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了，摊位上全是翠嫩欲滴的白菜叶……
南彦看得眼睛发绿，那上面雾散后的一处处水滴，都好似在向他控诉那个歹徒的恶劣行迹。
南彦咬着牙给他称，却听见她还要拿一个塑料袋去装她刚才剐下来的一大堆嫩叶子，还想拿走旁边那个小的……
太离谱了，这不是白嫖是什么？
情急之下他心生一计：“这位奶奶，刚才你不是说不要这些老的吗？老的没用了，小的嫩的才好吃、才有用……”
话还没说完，摊位前的众人齐齐转头看着老太太，一人立刻质问出声：“你说老的没有用？那我们活着都没用呗？”
另一个发型精致的奶奶更为直接，“那你个老东西还活着干什么？”
……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声讨她……
显然她也没预料到这个情况，开始辩解：“这位老大姐，几十岁的人了说话要讲口德，不要太难听。”
说完又转头中气十足地大声吼南彦，“你这混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欺负老太太是不是？”
“奶奶，我可没有，虽说你年纪大了，但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刚才边剥这个白菜边说的啊……”说完还不忘指着那堆可怜的菜叶和菜芯给众人看。
“你还不承认，你简直老不尊，就爱捡这些小便宜，你看看多嫩多新鲜的白菜让你剐成这个样子，你真好意思……”
“你以前过灾荒年也这么干的？饿不死啊？”
……
“人家两个小孩子多懂事的，容易吗？你还说把这些叶子装回去喂鸡，喂你这只尖酸刻薄又爱扒瞎的土鸡是不是？”
最后这位发型精致的老太太果然不可小觑，攻击力惊人。
南禾站在旁边看戏，尽量克制住没笑出声，先是因为南彦的妙计，现在是因为这位奶奶的语言艺术，她真的很佩服！
她不是很担心，剐叶子的老太太看起来就是很喜欢在大街上倚老卖老的那种人，平时步履蹒跚，吵架时中气十足，抢菜时又健步如飞。
精致老太还补了最后一句：“爱买就买，不买就走你的吧，还站这儿现眼真好意思！”
不知是觉得这边人多势众，还是自觉理亏，那人不敢再说，灰溜溜走了……
早就不想卖给她了，自然大快人心。
“谢谢各位奶奶，各位阿姨！”姐弟俩跟众人道谢。
有人出声安慰他们，“你俩别怕，一个买东西，一个卖东西，凭啥被她这么欺负？你俩都是好孩子，以后要继续好好读书，到社会上才不被人欺负！”
“记住了，谢谢阿姨！”
鸡零狗碎又破破烂烂的世界，也有很多人在用一件件善举去缝缝补补。
“南彦，干的不错，阴阳怪气你是有一套的！”好不容易忙完的间隙，南禾拍他的肩膀笑着夸赞道。
“姐，我以为你会说我莽撞，不会说话变通什么的……”
南禾：“你尽力了，做得很好，我早就说过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爸妈种得那么好的菜，她这么糟蹋，最后还想带走白嫖，我们都不是软柿子。
她要叶子的时候，你如果不那样说的话，我也可能会直接说不卖了，叫她滚……”
“你确定？这可不太礼貌哦。”南彦不太相信。
南禾坚定地点头，“我确定，我们家的任何东西都是我的底线。”
“我南家人绝不受欺负！”南彦握紧拳头喊口号。
南禾笑他傻……
十点的高峰期一过，两人检查剩余的菜，豌豆尖单价最贵，但也是最早被哄抢一空的菜。
没有嶙川人能拒绝在这寒冷的冬天来一顿豌豆尖涮火锅，涮羊肉汤、煮滑肉汤或者酥肉汤也是绝佳的选择。
没到九点的时候，较少的西兰花也卖完了，现在就还剩四个花菜和三个莲花白。
时间还早，他们决定再等一等，有时候临近中午也会有赶着买菜回家做饭的人。
果不其然，十一点半，还剩下最后两个花菜和一个莲花白，还有那个被层层剥皮的白菜和那些嫩叶。
反正没什么人了，两人开始清点今日收入。
因为豌豆尖的单价很高，所以进账也不少，所有账面总额是六百二十一块五毛钱。
除去向爸妈买菜的成本三百二十元，减去自带的零钱七十元，减去购买电子秤的价格一百一十元，再减去两包塑料袋的价格五块钱。
今日卖菜净收入一百一十六块五毛钱，两人很开心，明天不用算电子秤和没用完的塑料袋钱，一定可以上两百块。
又等了一会儿，快到中午了，确实没几个人经过，两人决定收摊。
南禾把一个花菜和较好的莲花白抱进室内给舅舅一家吃，他们早上来的时候贴心地表示现在不要，卖不完再说。
南彦在门口打扫卫生、收拾电子秤、木板和蛇皮口袋等。
回家路上两人才想起来打电话问问南青情况怎么样，他们今天上午实在是太忙。
电话接通后，对方表示也正在回家的路上，上午的具体情况要回家再细说。
南禾刚把饭煲上，听见南彦开门接姐姐回来的声音。
她
走过去打招呼并接过手里的奶茶。
三人在沙发前坐下。
南青率先开口了解情况：“你俩怎么样啊？还习惯吗？是不是特别累？”
南彦抢答，“不累，我和二姐逐渐熟练，后面如鱼得水，就是九点到十点特别忙。”
眼看他没说到重点，南禾补充道：“姐，我们今天除去所有的成本，包括电子秤，挣了一百一十六块五毛，明天肯定是两百多！”
南青惊讶道：“你们两个还真不错，我都怕你们不适应，又怕生意不好……你们俩真的是长大了，扛得起事了！”
“姐，你那边怎么样啊？不好找就早点回来嘛。”
“提起这个，就气死我了……”
南彦凑上前追问，“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谁欺负你？”
南青：“八点左右的时候，我在中心广场旁边那个奶茶店谈好了兼职事宜，店长说二十块钱一个小时，一天九个小时；
约定今天先试三个小时，如果合适就继续干，他说先前那个姐姐回家结婚了，才有这个空位，基本能做整个寒假；
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就干到今天十一点为止，但是会一分不少地结给我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