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站起身，揉了揉腰侧的位置，感叹道。
“会武功就是好啊，哪怕像个强盗，我也不能反抗什么。”
这夹枪带棒的一句话让墨梓源轻笑出声。
“若不让夫人吃些教训，恐怕夫人不会好好合作。”
合作？这是合作吗？这分明就是单方面的欺压。
顾筱脸上露出不满，说话也更加不客气：“我可不敢肖想与你合作，那清渠姑娘受伤如此严重，你们也未曾出手救她，何来的合作诚意。”
“我跟她可不是合作。”墨梓源沉声道。“只不过有着相同的目的罢了。”
顾筱蹙眉：“你可真是个冷情的男人。”
话落又补上一句：“这样的男人，最会伤女人心了。”
墨梓源垂眸，打量着顾筱的表情：“你在说谁？”
顾筱冷笑出声：“自然是我这个被卷进来，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可怜女人了。”
“你受伤了？”墨梓源的身躯再次朝顾筱靠近。
顾筱这次却快一步地躲开了他的手，说话就说话，老是动手动脚做什么。
顾筱瞪了墨梓源一眼，开始复述那天晚上的情形，以及对红拂的推测。
从初见起，顾筱就觉得这个女人格外不同，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因此经历一场生死难关。
“你们调查过她吗？那个红拂。”顾筱道。
墨梓源：“她是商贾李琦的二女儿李红拂。”
“她是不是下过狱，而且是死囚？”
墨梓源看向顾筱：“何出此言？”
顾筱敛眸：“她在额头上，有没有刺青？”
屋里一时地静默，墨梓源似是在思考什么，好半晌才道：“并无。”
顾筱的眼睛倏地睁大，她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
或许那梦里的场景都是假的，只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顾筱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在说，那是真实的。
所以顾筱又继续道：“或许那个人是冒充的。”
墨梓源却追问：“为什么你会知道她额上有刺青？”
顾筱歪了歪头：“梦里，我在梦里看到的。”
墨梓源一时无言，看向顾筱的目光明显带了些古怪。
说出这话的顾筱简直像个呆子，可这个呆子偏偏又继续说她的梦。
“她不像是一般人，出手也非常奇怪，看上去像是二十多的年纪，去查一查十年前有没有背刺上‘奴’字却没死的女囚。”
顾筱看着墨梓源眨了眨眼睛，语气十分认真。
墨梓源道：“夫人看上去……十分荒谬。”
顾筱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梦到的，你不信便算了。”
顾筱说出的话，依然像一个耍弄别人的把戏。
谁会去相信梦里凭空出现的内容，还要去追究。
墨梓源道：“你想让我替你查她？”
顾筱此时摇了摇头：
“她可是你们的敌人，现在是她没追查到你，若是查到了……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这种时候比的不就是谁掌握的信息更多吗？”
墨梓源微眯起眼睛：“那天她来拜访，你们之间交换了什么？”
顾筱闻言‘哦’了一声，随后走到梳妆台前，从小抽屉里拿出一块玉牌。
“是这个，进入兰斋的凭证，这下不需要你给我的那个，我也能自由出入了。”顾筱笑着抛动手里的东西。
墨梓源看清了那东西之后皱起眉头：“看来你给她留下了个好印象。”
红拂竟会把象征身份的玉牌给顾筱。
有什么墨梓源不知道的事情已经悄然发生，他目光晦暗地看了顾筱一眼。
顾筱自从像是变了一个人之后，的确引人侧目。
却更加难以看透，也难以驯服，滑溜又能伸能缩。
也不知……顾筱真正认真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既然如此，我会去查的。”墨梓源道。
顾筱的目光缓缓落在墨梓源脸上，他脸上的表情不似在说谎，会装蒜的又何止她一个。
顾筱打了个哈切，下了逐客令：“夜深了，二皇子也该回去歇歇了。”
墨梓源的脚步声响起，只是在离开前，墨梓源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还望夫人不要忘记，我们才是同盟。”
顾筱把意识不清的清渠放回榻上，这些药能让她一觉昏睡到天亮。
现在她身体受损，所以只放了少量的迷魂药。
等到清渠再恢复一段时间，顾筱会进行下一次询问。
至于墨梓源说的同盟，顾筱并不排斥，却也并不忠心。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顾筱的日子都闲适太平，只是京中却突然传出了不太平的留言。
在府中跑步时，顾筱听见三两侍从七嘴八舌地在讨论鬼神之事。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顾筱起初没有当回事，只是在听到他们的具体形容时，顿住了脚步。
“我听说那鬼厉害得很，能夺人魂魄，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我也听说了，中招的人双眼无神，就是踢他打他也没有反应。”
“你说被那个鬼上过身之后，醒过来的还是不是他本人呀？”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心中顿时涌过一股寒流。
活人被鬼占了身子，这无异于是最可怕的事，谁知道那鬼还会不会继续祸害活人。
“谁在那里危言耸听？！”袖月突然出声，吓得那几个侍从哆嗦着跑出来。
“王妃赎罪，王妃恕罪。”几人连连磕头，忙不迭地认错。
顾筱摆摆手让她们起来，却是要她们更详细地描述那些传闻。
率先出现异常的是一家商户，那商户在原本应该归家的点却迟迟没有出现，家中派人去寻时，在一座桥边发现了他。
可商贾直挺挺地站着，神情木讷，双眼发直，看上去就像失了魂魄一样。
家丁们匆匆将人带回家。
等到第二日再看，那商贾已经恢复了神智，并且完全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起初人们只是以为这是一桩偶然，但是诸如此类的事情越来越多，而且还伴随着财物丢失和有人丧命。
几次三番之后，京中开始流传鬼神之说，又有一股风向开始怀疑那些失去神智的人，究竟有没有被鬼附身。
顾筱身为现代人，是决计不会信鬼神之说的，而且她觉得……这更像是药物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