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慈换上工作服，含着棒棒糖，慢悠悠跟在石听雨身后。
“你的工作是给客人送酒水。”石听雨带他来到吧台，语气板正到像是毫无感情的AI，“这是你的区域。”
“至于送到哪里，你的手环会给你提示，不要想着从中打听线索，你是听不清他们说话的。”
石听雨看着庄白慈试图偷听身旁人的对话，提示一句。
庄白慈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他笑嘻嘻说：“作为黑市员工，自然要为黑市着想，随时检查设备好坏，哪能是偷听呢。”
是不是真的着想还有待斟酌。
石听雨客套点头：“我替老板娘谢谢你了。”
心怀怪胎谁不是呢。
吧台还坐着徐子浩，他苦着脸，抓耳挠腮，在他桌子上是一道道手写的初中数学计算题。
见石听雨过来，双手合十：“石听雨姐姐，这题真的超纲了，求教。”
石听雨只是瞟一眼。
“这题目，我十三岁就会了。”
石听雨看向徐子浩，明明语气平静，甚至听不出任何好坏，在徐子浩耳中比嘲讽他还要让他痛心。
一个穿着同样工作服的男生走过来：“雨姐，出了点事，需要您过去处理一下。”
“行了，你也做不出来。”石听雨扫了眼徐子浩，“你带着他参观一下。”
徐子浩一听不用做题了，那双黯淡的眼睛亮了起来，答应得特积极：“保证完成任务！”
“题目还是要写的，回来我再教你。”石听雨硬是要戳破徐子浩那点好心情。
果不其然，徐子浩脑袋又低下来，很不情愿应道：“是。”
石听雨事务繁多，身上依旧整齐，踏着黑色商务高跟鞋随服务生走了。
“我现在是你的上级，你要好好听我的话，不然我就跟秦姐打小报告。”
徐子浩一看自己的报仇机会来了，立刻叉着腰，气势都跋扈起来。
“快点吧，我还赶着回去睡觉呢。”
庄白慈懒散伸懒腰。
这次副本的时间不长，却很耗精神，要一直紧绷神经，不然会被鬼怪钻空子。
现在这么闲下来，庄白慈还真的有些累了。
“睡觉什么，你是这么跟上级说话的吗！”徐子浩已经飘了，手负在身后，俨然是位小领导。
黑市规模很大，不算是传统的地下黑市，而更像是大规模的娱乐场所。
不仅有玩家线下交易的酒吧，往里面走还有灯光闪烁的舞会，激情澎湃的游戏机，静谧的绘画交流场。
或动或静，都在里头。
每间房间占地不算大，只有室内篮球场般大小，都比不上外面的交易酒吧。
每间房间像是被什么东西隔住，里面不管有多吵闹的声音，外面走廊都是安静的，从外面看，只能见他们神色激动，忘我发泄。
犹如一场默剧。
“这些都是我们黑市的业务范围，所以来往的人流很大，不管是长期工还是短期工都会有被调岗的机会，目前只是让你熟悉一下我们黑市的环境。”徐子浩很自豪地一个个指点，“做好了都有可以晋升的机会，不过你这个短期工没必要了解了。”
庄白慈若有所思收回目光，他拿出一支棒棒糖。
“怎么？”徐子浩得意起来，“这个时候就懂来讨好我了。”
只是迟了。
庄白慈笑着说：“一根不够吗？”
他变戏法般手中又多出一根。
“那就三根。”
徐子浩：……
可恶，他是懂的。
见徐子浩神情挣扎起来，庄白慈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那道数学题我会。”
徐子浩：！！！救命恩人！
徐子浩立刻拿走三根棒棒糖，迫不及待拿出一根吃起来。
要不是他现在的金币被秦姐管着，那些零食都只能眼巴巴看着，这三根棒棒糖他可看不上。
“你想知道什么？”徐子浩含糊说，“要是想打黑市的念头，我还是会告诉秦姐的。”
“我看你来了这个系统就很倒霉了，还要接受作业的折磨。”庄白慈很同情徐子浩，还替他打抱不平。
是的！
庄白慈这句话直接让徐子浩敞开了心扉。
“真的谁懂啊，我就只是拿着我爸的身份证去网吧，半路就来到副本里面，在里面遇见了秦姐，幸好副本简单，还有大佬护着，不然我就成为墓园里的一员了。”
徐子浩噼里啪啦讲一堆，“没想到来了还要做作业，秦姐真是什么都好，就是死要钱，刚好你又撞上雷点了，秦姐在金钱这儿，不能吃一点亏。”
那也挺巧，他也不能吃亏。
庄白慈看着门口上的入场券，每一场都是200金币。
“这里都是老板娘自己开设的？”
不算多，也不像是老板娘的风格。
“这都是长期工自己的设想，并开设出来的，秦姐只收里面的40%的租费，10%分给员工分成后，其余都是管理权员工拿着，我们的长期工福利好吧，可以考虑考虑我们这儿。”
然后他的作业就不用愁了。
“让我考虑的话，你想要易主吗？”
庄白慈笑眯眯。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想占着！”徐子浩立马离他几步远，接着叹气感慨：“秦姐虽然市井了点，但她也挺为大家着想。”
“我来的时候，这儿除了进副本就是看别人下副本，不管是哪种都血腥。这儿没有秩序，很多人行尸走肉，抢金币、杀人、放火都有。还有人看秦姐武力值不高，竟想着窥窃黑市起来，当时闹挺大，我还真以为秦姐要死了，结果被齐大哥救了。”
“之后，齐大哥成了这儿的常客。”
“秦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有次看到秦姐一个人默默站在窗户口，站了很久，后来就出现了这个长廊。”
“我们把它叫做——”
“乌托邦。”
“黑市是与三区分开的，所有人都能来，200是大众能接受的价格，也就是只要有想法都会接纳，这儿是大家的乌托邦。”
庄白慈点点头，他理解但不能感同身受。
“什么墓园？”
庄白慈记得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他对于没有出现过的名词格外敏感。
“这个是长期工的事情，你短期工不需要了解。”徐子浩手指在空中画圈，说。
“这段时期的数学作业我都可以。”
庄白慈早就摸透了徐子浩的性子。
徐子浩咳嗽几声：“也不是不能说。”
“观众所说的深海是系统你知道吧，它应该是知道我们玩家入土为安的风俗，便为玩家设计了墓园，所有死去的玩家都会在副本结束后转移到那儿。”
“真讽刺，我们的入土为安入的是黄土大地，不是这种虚拟世界。”
徐子浩讲到这儿就突然打住，没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