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真蠢！”
这次“无矩灵镜”的召唤，就没有来太多人。
纪元和等了一阵子，都已经跟崇玄宫一起行动了，才在这处通往鬼楼的必经之路上，遇见了“一眉道长”。
结果，还认错了人。
毛小方根本没有浓浓的一字眉，相反眉毛十分寡淡。
当然容貌并不重要，纪元和随即又和气地套起近乎来：“这地方阴森森，气沉沉的，几位不走，是干站在这里纳凉吗？”
“你才纳凉！”
瞥了眼跟纪元和同行的邱明真，甄典薪眼中闪过妒色，闷声道：“我跟掌门遇到了一只邪祟，才与毛道长合力将之斩杀。”
“没这回事。我只是把它赶走。莫非二位先前已经杀了一只？”
毛小方不乏小精明，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比较认死理，立刻否认了甄典薪的邀功之言闹得他好不尴尬。
不过，其实大家都是明眼人，大体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崇玄宫难道还不知道甄典薪是什么货色？
跟着纪元和同行的一位老道士，立刻开口说道：“纪宗主，我们还是不要在路上耽搁。为防夜长梦多，咱们还是尽早深入枉死邪渊才好。”
“乙天师你有所不知，这位毛道长在术法一道造诣非凡。如果有他的帮助，或许能省事许多。”
“哦？”
这位乙药顽长老，就是端木正雄介绍给纪元和认识的崇玄宫长老。同时也是邱明真的师傅，赫然是一位真正的六品“天师”。
从他面貌看去，约莫已有六七十岁的寿数，显然在灭鬼诛邪一道经验不浅。
但从乙天师的疑问目光推测，他显然跟铁非无一样有些不解，起初都没看出毛小方有什么不同。
但在仔细辨认后，乙天师才咦了一声：“这位朋友竟已练出灵识，元神虽有些粗浅，却似是气血不足所致？”
“这位道友是？”
毛小方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很乐于与同道交流。但这时纪元和却打断了两者交流，抢先说道：“乙长老，这应当与邱道友一样，乃是牺牲了部分武道精进的速度，提前换取了练习术法的能力吧？”
“嗯，应当如此。”
纪元和是在悄悄提醒毛小方，不能多说多错，免得暴露了来自异境之事，起码得等适应了环境再说。
而乙药顽却有些可惜，这种术法崇玄宫早有存留，没什么值得借鉴之处。
与此同时，纪元和已在手里取出一张符纸，悄悄示意给毛小方看了一眼，然后暗中传音：“毛道长，我见过驱魔龙族马家的人。”
“嗯？！”
毛小方出身《僵尸道长》，马家则是《僵约》世界，两者照理来说应该并没有交集，却有“南毛北马”之称。
纪元和手里这张符，乃是从岳银瓶手里拿到的，不料这回正巧用上，算得上一桩意外之喜。
而毛小方显然听过驱魔马氏的来历，一眼就认出了纪元和手上的东西，顿时信服了几分。
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索性自己掐指一算，忽然眉头一挑，总觉得自身命数将遭大变，就像是会碰到命里克星一样。
难道纪元和在忽悠他？
毛小方面色严肃：“最近纪公子你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最近？”
纪元和没太理解，想了想说道：“那倒没有。最多我家最近来了几个住客，分别叫燕狂徒、云飞扬……”
“云飞扬？！”
毛小方脸色骤变，连忙确认：“真的是叫云飞扬没错？”
“那又怎么了？”
“实不相瞒。此人真名应当是叫杨飞云，乃是我宿命中的克星，残害生灵，罪行罄竹难书！”
毛小方面色沉重，扼腕决断：“不论如何，我不能让他在此地祸害苍生。纪公子，还请让我与你们同行。”
“这……没想到云大侠义薄云天，竟然还有另外一番面孔，那就有劳毛道长了。”
纪元和“大惊”的神情，看得怜星都不禁一愣：小混蛋的表情难免有点太浮夸了……
假如云飞扬都算无恶不作，世上还有侠义之士吗？
而甘十九妹则不动声色，继续配合纪元和表演，哦了一声说道：“莫非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云飞扬喜欢以假面示人？”
“不错。”
有了共同的敌人，就很自然地把纪元和几个当成了自己人，毛小方痛心疾首道：“几位有所不知。杨飞云常伪装成古道热肠、乐善好施之人，实则贪恋权势钱财无恶不作，绝不可等闲视之。”
“那等此间事了，不如请道长你去我家指认一番？”
“义不容辞。”
惟独这件事，毛小方绝对不会拒绝。
不过，纪元和却是有所不知。
毛小方这人命格“三弊五缺”，注定一生拮据无比，发不了什么财，而且遇不见什么正常的好人，始终混迹于市井之中。
但到了这个地方后，毛小方竟然发现命格有异，不禁起了疑心，倒不全是因为“杨飞云”的身份问题。
与此同时，这毛小方主动入队，纪元和心知行程比较紧，立刻对铁非无、甄典薪二人辞行：“两位，这里比较危险。如果早点坚持不住，还是早点退去吧？”
“这……”
铁非无还想着从毛小方身上求点修炼术法的门道呢，怎么肯轻易分道扬镳。
但方才甄典薪好大喜功，已经恶了毛小方。
乙长老在崇玄宫资格够高，自然知道铁非无心术不正，不会接受铁非无二人组的加入。
铁非无此刻却没法坚持什么，只能厚着脸皮不走，等待将来的机会：“不急。我清溪道派虽不算什么大派，但贫道还有几分布罡的本事，应当能为崇玄宫除邪诛鬼，出上几分气力。”
“是么？”
纪元和不太了解铁非无的为人，于是就事论事道：“乙天师，既然早知道邪族聚居在枉死邪渊，怎么崇玄宫不早点聚集人力将之清剿？”
“唉，待会儿你们就能看到了。”
一行人沉默不语，不久就见道路越走越窄，两边更生出两条水道，冒出阵阵寒气。
这条峡谷通路居然走进了一片“寒潭”，两侧变得雾气蒙蒙，好似进入了一种异空间似的，俨然与方才的峡谷环境天差地别。
“这……是邪术结界？”
看着道路两侧的油灯，驱散了阴霾的晦暗，招亮了方寸之地。毛小方惊讶不已道：“好大的结界，居然与现实对接，令人完全摸不到边际。”
“毛道长好眼力。”
乙药顽不以修行论高低，眼带激赏道：“此处的结界，乃是随着鬼楼封印渐弱而膨胀。因此，邪族之前的生存空间，其实并没有这般广阔。枉死邪渊的范围也要更小。与其说是邪族势力膨胀，不如讲是鬼楼之力辐射的范围，变得越发广阔。”
“因为是随着鬼楼移动的结界，所以崇玄宫也没法锁定邪族老巢是吧？”
难怪从前池中务的老娘江天月说根本找不到鬼楼……那这次情况似乎有点不妙啊？
纪元和问道：“乙长老见过几个阎途十部众？首领又是？”
“敌人的魂魄未能脱离鬼楼，据说是来自异境的绝命司。”
“嗯，绝什么司？！”
“绝命司！”
阎王鬼途的首领就是绝命司，亦是渡海去东瀛的方士徐福。
这不是巧了么？
但，现在的绝命司应该本体还在鬼楼里面，只是一点灵识沟通外界吧？
纪元和有些可惜，风云世界的“帝释天”还是强了一点，估计不在这次应召之列。
不然让两个徐福碰一碰，应该能弄出很多秘笈？
纪元和正这么想着，然后就看到一个头戴高帽的人，约莫有数十人那么高，俯瞰着地上众人，俨然鬼神一般。
“云中君见过诸位。”
云中君……好像也是个徐福……那没有帝释天也行，这货能爆装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