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她陪着老太太说话好久，逗得她几分欢喜。
眉眼间的冷淡被吹散，她扫视这繁花满地的庭院，总觉得有几分凄苦，想当年母亲的含恨而逝，明明家庭很好，她却郁郁而终，那年她只有十几岁。
所以她对情感十分谨慎，情是刀，刀刀入骨，爱不仅关系到爱人，还有孩子，所性温家并格外宽待自己和哥哥。
所以明知道什么，她知道自己不能动情。
“你看，她喝得和那只可爱的小猫一般无二。”
老太太眉眼带笑，笑着叫王嫂将多余的清酒拿下去。
“温小姐看来不太喝酒，今日在梅园有些贪杯。”
老太太点点头，又拍了拍温染霜的额头，眉眼微醺，带了几分委屈似的，清亮的眸中水灵灵的。
“霜丫头，醒醒。”
她有些晕，却找不到桌上的酒杯，“姥姥，没酒了。”
“今天不喝了，让王嫂扶着你去睡觉。”
“不用，我今夜带她回庄园休息。”
声音忽远忽近，看不见人影，却声音传来。
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一丝清冽，才发现掩映在走廊拐角处有个模糊的墨影。
正观察是谁，王嫂看了一眼老太太，两人两眼相对，一笑而过。
天色依旧明朗，由冬入春，白天的时间变得绵长。
夕阳落在青砖白墙上，斑驳陆离的光影影影绰绰，照在姹紫嫣红上，那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美感。
与往日不同，今日他是一身风衣黑裤，浑身萦绕着几分矜贵清冷，始终不变的是那温润清透的气质。
穿过长廊的拐角，再走过那架于水池上的石桥，那木桥两旁的竹子互相交叉，若往上看，头顶只留微小的缝隙，夕阳落在他的黑衣上，影影绰绰，光影肆意而动。
狭长的双眸扫过亭台内喝的迷蒙的人儿，他眸中起了几分笑意，径直向她走来，那脚下的花吻过他的衣角，格外诗意。
“她今日喝了几杯清酒，你带回去，喝点解酒茶就好。”
凌温庭微微颔首，走到她旁边，双手穿过她的双臂，拦腰抱起，意料不到的轻。
他眸中闪过一丝光，看来得让她多吃饭。
刚准备下台阶，她的手垂落在一侧，露出暗色的佛珠，老太太看见，眸子微微一动。
“温庭，你将佛珠给霜丫头了。”
他点点头，目色未明，只是站立良久。
“那原本属于她的，佛珠是一对，当年事故现场的遗留，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了这一对佛珠，霜霜是温老的孙女，她应该得到。”
“当年的事情，你还放不下，她已经忘了，重新开始，霜丫头知道了，你们可能…”
“她有权利知道一切真相，我从未想瞒着她，若是她想离开，我会尊重她。”
*
他抱着她，穿过蜿蜒曲折的长廊，青色的衣裙与黑色风衣的衣角划过。
走廊上的灯在傍晚接二连三地亮起，一院的寂静幽深，空气中混合着好闻的花香，清冷的月光从月季花的花架叶子缝隙间撒下，落在他平直的肩膀上。
“好晕…”
她呢喃几句，感觉有些热，再加上喝的清酒有些多，挣扎片刻，才发现自己有些昏沉。
“嗯，好热，我…”
刚眉心蹙起，他连忙将她放在走廊那里的长椅上，她背靠着长椅，吹了一丝冷风，才觉得舒服一些。
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微仰着头，看向那高大的身影，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
“凌先生不是有事要忙？”
“忙完了，索性就来了，你醉了，温染霜。”
温染霜听到他叫她的全名，有几分心虚，“只是觉得梅园的清酒好喝些，就贪杯了，你别生气。”
他清雅一笑，俯身看向她，“你…你怕我生气？”
“为什么？霜霜”
“莫非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声音透着几分刻意问询的意味，目光不明，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眉间，肆意温润。
她不由得笑了笑，立马后退，顿时想起了今日老太太说他没有照顾她生病的事情，她作为当事人也赞同。
“没有，温庭，你多想了。”
声音透着几分倔强和明快，她偷偷望向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眉眼冷淡，高挺的鼻梁。
他眉眼冷淡却透着几分温和，看着她微醺的样子，她的眸中是他的影子，明亮肆意。
被风吹醒了几分意识，她红唇微动，走廊上的灯摇摇晃晃，连带着光影都碎了几分，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庭。”
她低低唤了一声，不想再压制自己心里的问题，她只想再次固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眉眼微醺，素雅明净的眸子微微上挑，清晰地看向他，“你相信感情吗？”
凌温庭笑了笑，只是平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她有片刻的恍惚，她这刻只想找个人靠一下。
“在世家利益纷争中，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这个圈子，人人都在追求财富和利益，甚至漂亮的女人都可以拿来做交易，世家子弟的婚姻，也是如此…”
“庭，你可以为我尝试下吗？”
月色溶溶，风清月明，她自花间而来，几抹微醺，想站起来，看清他的神情。
却没想到刚起身，身体有些微软，落在他的腿上，她清楚地看到他眸底的几分清润。
“霜霜，你的想法呢。”
她看向他清润的眸底，抛开一切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她承认对他有几分感觉。
但是自从她有患得患失的感觉，她心里像生了一根刺，将所有的东西都排斥在外。
“我…”
“我想有一个家，很好的家。”
她顿了顿，“我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
清冽的声音透着几分清冷，“在我这里，也没有喜欢的人，夫人忘了吗？”
她的耳畔响起，突然有几分释然，纵然他因为蔷薇花，甚至如今体贴入微也可能因为另一个人养成的习惯，她也释然，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人始终要朝前看。
大手掐着她温软的腰肢，感受着细腻的肌肤，引起她几分颤意。
躯体松软，眉眼微醺，却水润看向他。
他贴近她的耳鼻，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耳朵通红，引得他的喉结微动。
眉眼相对，他清晰的眉骨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及。
她的心起了一丝波澜，面上的平静，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
他的神色依旧冷淡，只是她的呼吸乱了，在她问他要不要试试的时候？
望着她迷茫水润的眼神，他低沉笑了一声“闭上眼睛。”
不知道她等待的是什么，清酒的后劲上来了，她隐约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