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坤卷：百戏或有趣的诗会（2）
开元二十三年正月初一，张守珪带李过折、安禄山入朝，并送李屈烈、可突干首级于东都洛阳。玄宗悬首示众，赋诗褒奖张守珪，加封辅国大将军、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赐杂彩一千匹、金银器物无数，赠送两子闲职官位。继而下诏在幽州立碑纪功。封李过折为北平王、检校松漠州都督。初五，安禄山觐见。广目、多闻左右扶其臂膀，增涨、持国抬其巨腹，缓缓上殿。众大臣见此怪状，惊讶不已，皆窃窃私语。宫女皆掩面捂鼻，不敢正视。玄宗忍俊不禁，随口说：“昔时相逢肉球球，今日再见球球肉。”安禄山嗲声嗲气扮酷：“卑将以肚脐为口耳眼鼻，能量集中，是故腹部发达，但这不影响表演百戏与胡旋舞。”言毕，推开四位侍从，跳起胡旋舞，灵巧轻盈，迅即如风。玄宗连声赞叹：“此等蠢物竟能作轻盈之舞，真稀奇！真稀奇！禄山仅有一肚脐，就如此聪慧卓越，要是开了七窍，天下谁敌？”遂赐名“三百斤”，封为平卢将军，下诏面向海内外悬赏可以开凿七窍之能工巧匠。
宰相张九龄忧心忡忡，劝谏：“大唐朝堂神圣严肃，用人须五官齐全，身材和谐，而安禄山头脑如混沌，身躯似肉球，臃肿不堪，作杂耍百戏娱乐尚可，委以重任，则滑稽荒唐，徒为四夷耻笑耳！”玄宗不以为然，反驳道：“常人能见、能听、能尝、能嗅，唯此可怜儿仅凭一肚脐就可代替全部器官，岂非奇迹？大唐建国以来，四境战事不断，羲和、常羲不能正常产卵，天帝垂青李唐，赐赠如此尤物，却之不恭。”他唤过安禄山，亲切讯问：“乖乖‘三百斤’，你大腹便便，里面装的是忠心，还是祸心啊？”安禄山将肚脐尽力扩张，瓮声瓮气说：“当然是赤胆忠心！”然后转向张九龄：“丞相要不要进去视察？”玄宗笑嘻嘻望着张九龄。众多太监嗷嗷起哄：“恭敬丞相前往视察！”张九龄望一眼肚脐，觉阴森可怕，叹息，摇头。安禄山对玄宗说：“在下虽然无常人耳目口鼻，但丝毫不影响杀敌立功，况且，卑将以广目为眼睛，以多闻为耳朵，以增涨为鼻子，以持国为嘴巴，昼夜不停，巡视四方，可确保大唐安宁！”
这时，广目一瘸一拐，绕宰相张九龄、李林甫走一圈，唱道：“营州境内出害虫，遮天蔽日吃禾苗。眼看庄稼劫一空，百姓哭喊没有用。”
接着，持国申请肃然，走到侍中裴光庭、御史中丞张利贞前，唱道：“忠诚无私安将军，祷告虫入肚脐中，蚕食心肝我不悔，愿为神鸟驱散害虫。”
之后，增涨迈着碎步小跑，让众宫女竞猜结果。无一中。他走到礼部尚书席建侯前，展开双臂作鸟飞翔状，盘旋舞蹈，齐声唱：“红头黑鸟一大群，声声呐喊要效忠。霎时吃得虫精光，百姓欢呼有明君。”
多闻莫名其妙，结结巴巴，作痴呆状，问众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广目、持国、增涨、张利贞、席建侯纷纷扮作红头黑鸟，以各种百戏滑稽状围啄多闻。玄宗哈哈大笑。文武大臣哈哈大笑。嫔妃宫女哈哈大笑。长安集市哈哈大笑。各大州郡军营哈哈大笑。张九龄忧心忡忡，对裴光庭说：“圣上猎奇心太甚，张利贞、席建侯见利忘义，必为歹人利用。乱幽州者，此胡也！”然后，又拉静默无语的张守珪走到一边，“您一世功名，必为此怪所毁。”张守珪尴尬说：“军营枯燥，只为消遣娱乐耳。丞相勿忧！”
三月，玄宗嘉奖张九龄忠诚，进封为始兴开国子，食邑四百户。五月，李林甫遣宦官禀告武惠妃：“愿护寿王李瑁为万岁计”。武惠妃感激涕零，在玄宗面前经常称颂李林甫“德政”。六月，武惠妃与杨玉环侍候玄宗在华清池温泉洗浴消暑。七月，李林甫筹措经费，修造专供杨玉环洗浴的“皇家海棠汤”。八月，玄宗废朝七日，与杨玉环在海棠汤游戏洗浴。九月，张九龄上书玄宗，赠送一枚波斯铜镜，规劝其洁身自好，注意政治影响。十月，李林甫说其暗讽玄宗衣冠不整。武惠妃鼓动数百宦官、嫔妃在玄宗面前七嘴八舌指责张九龄破坏李唐家庭和睦。十一月，长安朝野达官显贵、富贾少年以仿效玄宗、玉环新创之“鸳鸯浴”为时尚，形成风气。十二月初八，“杨玉环歌舞演艺会”在大明宫举行，长安万人空巷。十二月十九，“杨玉环独唱会”在明德宫举行，千金难求一张门票。十二月二十二，“杨玉环琵琶专场演奏会”在兴庆宫举行，黑市黄牛票涨至万金。十二月三十，“杨玉环露点走秀专场演出”在华清池海棠洗浴中心举行。演出实行会员制，不对外。
开元二十四年正月，突骑施军侵扰北庭和安西威戎城。盖嘉运率兵出击，大败突骑施军与吐蕃联军。突骑施汗国由此分裂，形成黄、白二姓部落。唐人谓娑葛部为黄姓，苏禄部为黑姓。黑姓中以莫贺达干、都摩度两部为最强。二月，渤海国派王族大茂庆出使唐廷，要求替换侍子大郎雅，并密奏突厥派使臣要求联合进攻奚和契丹之谋，表示要把突厥使节引渡唐廷。玄宗同意替换侍子，但反对扣留和引渡突厥使节。三月，安禄山欲立奇功，私自出兵讨伐奚、契丹，惨败。四月一日，张守珪得知，怒不可遏，要将安禄山处斩。安禄山临刑前肚脐扩张，大呼：“大夫不欲灭奚、契丹邪，奈何杀禄山？况玄宗下诏寻高人术士为我开目、塑耳、通鼻、凿口，若高人得，‘三百斤’身死，你如何交代？”张守珪犹豫再三，决定解往长安。张九龄果断批示按军法处斩。玄宗却下诏赦免其罪：“安禄山五官全无，尚能建立奇功，如何以常人之法待之？”张九龄据理力争，无效，张九龄长长嘘叹：“此怪物若不死，他日必生事端，将贻害无穷。吾愧为张良之后，但恨无先祖大才，只能坐视妖魔横行，岂不悲哉！”李泌安慰他：“道法自然，天运如此，勿强为之。”八月五日千秋节，群臣祝贺玄宗生日，张九龄送《千秋金鉴录》作贺仪，劝其励精图治。玄宗内心不悦，又被李林甫鼓动，遂迁张九龄为尚书右丞相，罢知政事，任李林甫为中书令。八月十五，长安平安里李泌书房内时有异香及笙歌，彩云常常挂于庭树。周氏恐李泌成仙而去，与亲人仆捣蒜齑至数斛，伺异音、奇香至，以巨勺扬浓蒜泼之，香、乐遂散。九月，渤海国派大酋多蒙固朝唐，送还所俘唐水手、商客。唐授多蒙固左武卫将军职衔，赐紫袍、金带及帛百匹，并致书大武艺，称赞其“输诚”行动。十月，牛仙客赴任朔方行军大总管。唐任右散骑常侍崔希逸为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到任，多次致信吐蕃守边大将乞力徐，提议罢兵，保持边境安宁。乞力徐受其感召，杀白狗为盟，双方撤去边防守备。十一月，玄宗以牛仙客为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开元二十五年正月，监察御史周子谅弹劾牛仙客。玄宗因其曾力挺张九龄，怨愤，贬为荆州长史。三月，郭子仪遣使护送回纥女返乡，在西马村生第七子郭曙。四月，回纥女病逝。五月，渤海国遣公伯计到唐廷献鹰鹘，被授将军。六月，张九龄请李泌到荆州郡府长住。七月，皇甫惟明任检校司农卿。八月，大武艺去世，嫡子大钦茂继位，以“大兴”为年号。玄宗遣内侍段守简为使，封大钦茂为渤海郡王，仍嗣其父为左骁卫大将军、忽汗州都督，准许继承“混沌癸号”。九月，吐蕃大相、领兵统帅乞力徐与尚结息、尚赞摩等率兵进攻小勃律国。小勃律国王向唐廷求援。玄宗下令吐蕃放弃进攻。乞力徐置之不顾，攻破小勃律国。十月，玄宗令河西节度使崔希逸、赤水军使哥舒道元自凉州南率兵深入吐蕃界内二千里，在青海西重创吐蕃军。乞力徐等逃归本国。十一月，玄宗命右拾遗王维以监察御史身份出塞宣慰。十二月初七，武惠妃病逝，李林甫、高力士搜求奇歌妙曲请杨玉环演唱，为玄宗宽心解愁。
开元二十六年正月初五，苏禄瘫痪。他担心被各部酋长谋害，昼夜厮守“倏忽马号”和“倏忽猴号”，严禁他人接近。正月二十三，玄宗下令杨玉环出家为女道士，赐道号“太真”。正月二十四，杨玉环举行“深情告别恩爱夫君寿王李瑁专场演艺会”。二月，乞力徐、尚结息、尚赞摩进击河西。崔希逸、哥舒道元再破之。三月，崔希逸改任河南尹，哥舒道元因年老被诏入朝，退休。四月初八，崔希逸、哥舒道元相聚长安，两人自觉失信于乞力徐，酒醉同卒。哥舒翰得知父死，自龟兹入京守孝。西域赌徒三千同往。五月，河西节度使萧炅会同陇右节度使杜希望、剑南节度使王昱，率河西部、陇右部、剑南部，毁掉边境标志赤岭碑，分道进击吐蕃。杜希望奏请玄宗，调来左威卫郎将王忠嗣，率陇右部队长驱直入，突袭新城，大获全胜，唐易其名为威戎军城，屯兵驻守。六月，玄宗诏令李泌回京，让其与李瑛、李瑁、李玙自由谈论治国策略，暗中观察，发现太子瑛愚弱迟钝，犹豫彷徨，李林甫乘机劝说立寿王李瑁为太子。玄宗思虑再三，诏令立李玙为太子，更其名为亨。七月，杜希望率兵攻占吐蕃控制之黄河桥，在左岸修建盐泉城。八月，王忠嗣迁任左金吾卫将军同正员、河东节度使、朔方节度使，迅即提升郭子仪为单于副都统。九月，唐支持南诏王皮逻阁在统一六诏，以洱海地区为基地建南诏，唐封其为云南王，准许以“倏忽虎号”传位信物。十月，突骑施黑姓酋长莫贺达干袭杀苏禄，夺得“倏忽马号”，挟持卓玛类，自立可汗，是为幽都王· 莫贺达干；另一黑姓酋长都摩度挟持金河公主，抢夺“倏忽猴号”，立苏禄子骨啜为可汗，是为幽都王·吐火仙。他们互相攻战。十一月初，莫贺达干受吐蕃威逼，同意放还吐蕃公主。卓玛类携“倏忽马号”返回吐蕃，途经敦煌月牙泉，巧遇行脚僧乐僔，一席长谈后出家。赞普震怒，扬言要发兵协助吐火仙攻灭莫贺达干。其时，吐火仙与都摩度占据碎叶城，突骑施黑姓可汗尔微据怛罗斯城。十二月，唐应莫贺达干请求，派盖嘉运率突骑施、拔汗那以西诸国军队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