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3.37混血优势
当晚，内布拉斯加州，河滨城市麋鹿港，城郊河畔，一处近乎“荒野”般的老旧住房前，防弹飞行家慢慢停稳。
“确实没错，就是这里。”都不用敲门，安娜就已经确定房内主人的情况，“她的气息很混乱，主体是人类，但因为帮助恶魔生育孩子，让她的体内留下了地狱的气息，这种事情其实也算是恶魔的‘恩赐’，因为她的体质远超普通人类，否则也没能力生下杰西。”
“安娜，你在路上并未说过关于人魔混血的话题。”乔妹轻声说道，“我是说，这种情况真的就像你和杰西说的那样，是人类的守护者吗？”
“事实正好相反。”安娜无奈的说道，“人魔混血和乔纳森这种奈非利人不同，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恶魔操控、强迫人类进行的，它们在事后的一般做法，都是杀死母亲，带走孩子，这样的物种天生具有超越父母的强大实力，是地狱最可怕的‘武器’之一。”
“安娜，如果我没听错，你说的是‘武器’？”罗冲皱眉问道。
“不错。”安娜轻轻一叹，“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没有‘血脉亲情’这种奢侈的东西，更别说地狱中只认实力；人魔混血天生可怕的力量，一般都是被洗脑、控制，用在最危险、最残酷的战场上，直到他们战死为止。”
“安娜，乔纳森也是人类和天使的混血啊，同样具有超越父母的实力，为什么你在路上说，杰西比他可怕？你不是说过，天使走的是精英路线，哪怕普通天使，也有一般魔王的战力吗？乔纳森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安娜没好气的边说边推开车门，“只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只是底层战斗天使，甚至连实力都是垫底的，要不是他依靠奇怪的‘修行’一再提升，卡西迪奥都能出手解决他，即使是提升之后，现在依然比我差了不少，别忘了，我只能发挥全部实力的三成。”
“原来，天堂也不是真的平等。”乔妹喃喃说道。
“除非达到我们红色世界的最理想社会，否则绝无真正的平等。”罗冲无语的揽过妹子，顺便上前敲门，“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到了，也很难说能否做到，别忘了，人活着就要工作，但工作是区分类型的，最终依然难以破除高低贵贱。”
“请问......”就在他们聊天的工夫，一个脸色灰暗、发丝干枯、不修边幅，甚至连穿衣打扮都无所谓的女人拉开房门，因为罗冲一眼就确认，她没穿内衣，“你们找谁？我们似乎不认识。”
“女士，我们确实不认识，也没见过。”安娜微笑着上前说道，“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你的儿子。”
“我没有儿子，伱们是不是搞错了？”女人表情微变，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
“他出生于1998年3月29日，奥马哈。”乔妹不满的看着女人说道，“但是你在他出生之后，就把他送去福利院让人领养，女士，我们对你的个人的事情没有兴趣，但从调查来看，你这个儿子应该不是正常孕育吧？”
女人脸色猛变，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只金属罐，猛地将里面的白色晶体洒出来，劈头盖脸的覆盖在三人身上！
“白盐？”罗冲表情严肃，身形一晃冲到女人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茱莉娅*莱特女士，看来我们搞错了不少东西，比如，你知道恶魔的事情！”
“确实知道。”乔妹绕着客厅转了一圈，从窗台上拈起一小撮粉末说道，“所有的门窗下，以及所有的墙角都被撒上了盐线，只是她可能搞错了，撒盐并非一劳永逸，像这样被污染的盐线没多少效果，应该及时换掉。”
“你们不是恶魔？”茱莉娅*莱特一脸蒙圈，“你们怎么也会知道恶魔的事情？”
“我们专门猎杀这些狗东西。”乔妹恼火的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们‘猎人’。”
“他......还好吧？”茱莉娅突然问道。
“你是问杰西的事情？他很好，也很棒。”罗冲和乔妹都没反应过来，安娜笑着回答，“我们今天上午刚见过他，放心，他不知道你的事情，我们当时不了解，就没有和他提。”
“是吗？”茱莉娅慢慢坐在沙发上，“我曾经被附身过，在奥马哈，那个时候，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见，但就是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作恶，伤害过很多人，甚至浑身被少女的鲜血浸透，看着一地的尸体。”
“你被附身多长时间？”安娜严肃的问道。
“九个多月，我记得很清楚。”大概是经历这么多年，茱莉娅已经慢慢接受事实，因此说话勉强还算平静，“应该是三个多月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之后，‘它’就不再控制我做什么，只是留在一栋偏僻的别墅中修养，直到我生下了......你刚才说过，他叫杰西对吧？”
“对！”安娜点了点头。
“你不要自责，伤害别人的不是你。”罗冲轻轻一叹，语气温和的安慰道，“一般来说，被恶魔附身的人都死了，你很幸运。”
“他需要我的身体孕育，所以我才没死。”茱莉娅喃喃自语。
“孩子的父亲是谁？”乔妹好奇问道。
“我不知道，从来没有过那种经历。”茱莉娅很茫然，“生下杰西之前，我还是处子。”
“我记得，‘圣母玛利亚’和你一样。”罗冲笑着安慰。
“乔纳森！”安娜没好气的打了某人一下，责怪他随便开涮，“茱莉娅，你是怎么摆脱附身的？”
“大概是太长时间，‘它’放松了警惕。”茱莉娅痛苦的回答，“特别是刚刚生育杰西之后，我发现自己勉强可以控制身体，就跑到就近的超市，抓起盐袋一股脑倒进嘴里，然后‘它’就被强行赶走了，我也趁机夺回身体逃跑。
那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带着杰西，但是，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让他活着，必须立刻杀死他，我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就把他送到福利院，等人上门领养，之后也没再去看过一眼。”
“你怎么知道，白盐可以驱散恶魔？”乔妹好奇追问。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茱莉娅摇了摇头，“但我在被控制身体的时候发现，‘它’不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主动进过厨房，偶尔必须进入时，也会避开存放盐袋的地方，就趁着勉强控制身体的机会试一试，成功最好，失败也不会更坏。”
“这样吗？”安娜突然脸色微变，和同样发现问题的罗冲对视一眼，起身坐到茱莉娅身边；罗冲稍微移动脚步，将乔妹揽在怀中，“你的选择很对，孩子是无辜的，不该承受太多的歧视，哪怕他的血脉不洁，也同样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你说对吧，老朋友？”
“安娜，好久不见，你还是和当初一样，让人永远难忘。”一个“警员”突然出现在房门口，茱莉娅立刻恐惧的缩在沙发上不敢动弹，“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
“安娜，你的交际圈挺广啊！”罗冲非常好奇，貌似他见过的所有高阶恶魔都认识，“这位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它扎坦，恶魔中仅次于黄眼的存在，比那个梅格还要高出半阶。”安娜淡淡的拔出天使之刃，“真可惜，很久以前我们曾经多次交手，但就算是在这样的战斗中，一般也很难杀死一只高阶恶魔，现在回到人间，机会很好。”
“安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充满自信。”扎坦笑着说完，就转头看向罗冲，“你好，奈非利人，你们的名气很大，在地狱中仅次于温彻斯特兄弟，不过，正如你的血脉一样，这样的出身不可能得到天堂的认可，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人类。”罗冲完全不屑。
“哦，确实很遗憾。”扎坦眼看着罗冲和安娜一前一后将它夹住，又看着乔妹搀扶起茱莉娅，慢慢退到后门，脸上竟然还露出笑容，“安娜，你到现在都没有转变过态度，在和我们面对时依然毫不迟疑，真的没有考虑过，你其实早就被放逐了吗？”
“这和我见到你们就想杀光不冲突！”安娜莞尔一笑。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扎坦面带笑容，却突然整个消失！
锵——
一连串刺耳的金属交击声之后，三个原本模糊的身影终于变得清晰，却是恶魔扎坦第一时间选择偷袭乔妹和茱莉娅，很可惜不论罗冲还是安娜都早有防备，天使小姐第一时间出手拦住，罗冲毫不犹豫的夹击背后，直到最终一声痛哼。
“混血杂种，果然是被眷顾的血脉！”恶魔扎坦痛苦的捂着胸口，那是一道从左胸延伸到小腹的巨大伤口，如果不是它利用瞬移躲开，天使小姐的这一下攻击就不是简单划伤，而是贯穿心脏，“安娜，你来自天堂，应该和他.....”
“相亲相爱，永远相伴！”安娜淡淡打断了它，而且不给它丝毫喘息的机会，说话间就身形一晃冲上去，亮银色天使之刃在恶魔身前耍出一片光幕，又有罗冲身后夹击，逼得他不断逃避，中间还有不断的惨哼，至少在人间世界，除了四个大天使，没人能完全躲过两人联手！
以及——
“额.....”不过几十秒的工夫，恶魔扎坦突然一声痛苦的哀嚎，身体连连后退，直到撞在墙上慢慢滑落在地，只是胸口多了一把雪亮的天使之刃，它费力的转过头，看向退到安娜身后的乔妹，“怎么可能，人类......怎么会这么快？”
不过，罗冲并没有让他死个明白的想法，一道残影冲上去，手中天使之刃直接贯穿它的脑袋，将它钉在了墙上；几乎在刺出兵器的瞬间，他又移动到两个妹子身边，避开哪怕仅仅是可能存在的濒死一击！
“安娜，它为什么不逃跑？”确认已经彻底解决恶魔，乔妹终于松了口气，很不理解的问道，“哪怕是恶魔陷阱，也无法阻拦它们的本体逃回地狱，可是它这次却宁可与我们死战，直到被彻底杀死，以恶魔的性格，应该不可能吧？”
“不论天使还是恶魔，从皮囊中退出都需要时间，一般在一秒到两秒，这一点和实力无关，大天使与最底层恶魔都一样。”安娜看着恶魔扎坦的尸体，非常满意的说道，“所以，同级别天使恶魔在人间对战时，从无‘逃跑’之说，只有一方被杀死，否则谁先跑，谁就是死的那个！”
“哪怕是一秒钟，也足够我们捅上十次八次，在天使之刃的杀伤力面前，没有那个恶魔有胆子承受。”罗冲同样满意，和安娜一起完全确认恶魔死亡后，他才上前拔出两把武器，一把收回腰间携带，另一把还给乔妹，“天使也一样。”
“你们.....杀死它了？”茱莉娅傻傻问道。
“之前它给你带来的所有噩梦，从今天开始永远消失。”安娜好心的上前扶住可怜的女人，微笑着向她说的，“你也不用再和以前一样，除去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不敢追求其他任何东西，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又是新的美好！”
“哇——”茱莉娅*莱特瘫在地上，当场失声痛哭！
“你想去看看杰西吗？”乔妹好心问道。
“我......我可以吗？”茱莉娅顾不上哭喊，赶紧抽泣着问道。
“当然没问题，你是杰西的母亲，有权力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做任何事情。”安娜微笑着说道，“不过在那之前，就像我刚才说的，你需要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一句，你身上现在的味道，简直连路边帐篷的流浪汉都不如。”
茱莉娅羞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不说就挣扎着爬起来，拼尽全身力气向洗澡间跑去。
“安娜，我们没必要现在赶回去。”罗冲皱眉说道，“白天一路开车，幸好案子已经彻底解决，晚上实在没必要继续拼命。”
“幸好我们赶过来了。”安娜表情严肃的又一次看向恶魔扎坦的尸体，“现在看来，只要我们再晚一段时间，杰西就差不多要被地狱带走了，因为扎坦很明显一直盯着茱莉娅，按照女人对孩子的爱意，她迟早会去寻找失散的骨肉，然后就会被恶魔追踪找到。”
“为什么恶魔不直接去找杰西？”乔妹不解的问道。
“也许是上天眷顾吧。”安娜笑着歪在罗冲怀里，“不论是人魔混血，还是人类与天使的混血，都能非常完美继承双方的优点，又能忽略绝大多数缺点，这让他们都有着超越血脉来源的强大实力，同时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完美避开绝大多数天堂或者地狱的探查。”
“完美避开？”乔妹有些不解。
“意思是说，地狱根本找不到杰西，当初茱莉娅驱散附身的恶魔，又把孩子送去福利院供人领养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刻意去了解位置。”安娜立刻回答，“这种情况下，恶魔没有办法，只能通过盯梢的方式，企图找回‘武器’。”
“要不然，杰西应该是在出生后的第一时间，就被恶魔带走了。”罗冲也明白了天使小姐的意思，“这一点放在我自己身上也能成立，因为正常来说，以天堂对奈非利人的态度，我只要被找到，早就已经被杀死在某个偏僻的角落了。”
“安娜，世界上的奈非利人很多吗？”乔妹好奇问道。
“不会太多，但乔纳森绝不是唯一的。”安娜想了想才回答道，“只是，天堂很难直接找到，再加上大部分奈非利人因为从小被父母教育隐蔽，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暴露，这才显得稀少，真正被天堂追杀致死的情况，十年都不见得有几次。”
“原来如此。”乔妹高兴的点点头，“所以，乔纳森很特殊？”
“不错。”安娜立刻点头，“事实上，他现在没有被天堂追杀，根本原因依然是身份隐蔽，当初的尤利尔、现在的撒加利亚根本打不过，不想报上去给自己惹麻烦；加百列早就不回天堂，又没把握正面解决我和乔纳森联手，要不然我们肯定活不到现在。”
“米迦勒或者拉斐尔呢？”罗冲不放心的问道。
“乔纳森，你不会想要知道的。”安娜无奈一叹，“哪怕是他们附身皮囊、来到人间动手，我们也会非常麻烦，我是说生命危险；幸好，他们都不知道，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提升，要不然以你我的身份，早就已经被他们出手解决了。”
“不谈这些伤心的话题，先休息吧，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听着浴室中逐渐停止的水声，乔妹主动说道，“茱莉娅这里大概没什么能住的地方，我们还得回车子上，我去和她说一声，让她不要着急，我们明早吃完饭再出发。”
罗冲和安娜齐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