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新武旧武
黄弘听罢，脸色一怔。他下意识低呼一声：“邪祟种子？？？”
这个称呼的指向性实在太强，太恶毒，摆明了就是说，这些人就是邪祟。
这不由得让他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说......邪祟都是人变的？’
“邪祟种子，这个称呼最早是从大周王朝内传出来的。”
白脸脸上带着几分厌恶。
“但说是邪祟种子，其实这也只是个蔑称，至今也没人见过他们真的变成了邪祟，而且邪祟种子如此之少，但邪祟又有如此之多，这明显不合事理。”
“这倒也是。”
黄弘来到这个世界才不到三个月，邪祟都见了五六只了。
但那些邪祟种子倒是一个都没见到。
“所以现在我们常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他们，灵使。”
白脸将武阁里的称呼说了出来。
“对了，你可千万不要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是邪祟种子，不然会得罪他们。”他补充道。
“这些灵使喜怒无常，手段非人，能不得罪最好就不要得罪。”
“白审查使，在武阁里，我们武者和灵使的关系很差吗？”黄弘忽然问道。
他刚刚看白脸说话时，对那些灵使似乎有几分厌恶，还对其用邪祟种子这个蔑称。
管中可以窥豹，由小可以见大。
而且，武阁，武阁，自然是以武为尊。
那日展风笑分明说的是，武阁招纳天下武道奇才，谋取的武道的未来。
但如今，武阁中灵具盛行，灵使也占据了不小席位。
这是不是有些喧哗夺主了.......
“你......”白脸略有些惊讶地看了黄弘一眼。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不察，竟让黄弘看出了这等事情。
不过这在阁中，差不多已经算是摆在了明面上的矛盾。
所以白脸直接如实道：“两方关系的确很差，灵使强大非人，只要能接触到邪玉，很容易就能强过绝大多数武者。”
“但灵使数量稀少，在数量极多的武者面前，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武阁里之所以闹得如此僵硬，最主要是因为武道的未来。”
白脸右手微摊，“武道发展至今，内照已到当前极限，所有内照大宗师都是在黑暗之中，独自前行探索武道极限的天骄，走的路都各不相同。”
这点黄弘深有体会。
他何尝不久走在一条基本无人探索的道路之上吗？
唯一不同的是，他有月影修改器，作为自己的底气。
“在这其中就有部分内照大宗师认为，人体拥有极限，意志也是如此。
光靠自己，武道未来根本无望，武道唯一的前路就在邪玉，在灵使之上。
所以他们主张弃武修灵，从头打造一条人人皆可修灵的新武学。”
白脸阐述着当今武林里的最大分歧。
“而另一部分人却认为，武道修行一向讲究的是修己不假外物。如果借灵修行，修的还是自己，还是武学吗？所以他们坚持抵触借灵修武的新武学，我们将这两部分势力，称为新武派和旧武派。”
“等等，借灵修武，这等事情......真的办得到吗？”黄弘满脸震惊。
这世武者真的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不仅快意恩仇，还喜欢科研探索。
“办得到，如果办不到就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分歧了！”白脸一脸佩服之色，“无我大宗师就办到了！”
“他老人家堪称武林第一奇才，不到半百，修尽了武阁武学，随后更是开创了数十门武学。”
“此人真乃大才也！”黄弘满心赞叹。
不到半百就修尽武阁武学，这天资哪怕是他，拍马也赶不上。
“当无我大宗师在前路不得进时，更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灵力之上，他究尽武学真理，最终一举开创出现在的新武。”
白脸缓缓道：“不过哪怕如此，新武比起灵使，还是弱小太多，而且新武也存在一定问题，所以这几年来旧武派发展的也很好。”
“这新武旧武，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黄弘喝了口茶，压下心中波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不知白审查使，你是新武派的还是旧武派的？”
“我嘛.......”白脸嘿嘿一笑，“都不是，哪样强，我就是哪派的！”
“不过我现在的确修的是新武，因为新武好修，又比旧武强上许多。”
“哈哈，白审查使倒是个明白人。”黄弘笑赞道。
管他什么新武旧武，哪个更强，哪个就是正派！
“白审查使......这叫起来总觉得不太亲切，伱我已是同阁中人。”
白脸摸了摸下巴。
“我大你一轮，就厚着脸皮托大，你叫我白哥就就行。”
“白哥！”
黄弘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人，也不带半分犹豫，直接就叫上了。
“我对着新武旧武之分，还有些好奇，不知老哥你能否解答一下。”
“好说好说！”白脸笑着回道。
他知道黄弘天资卓越。
无论是加入新武还是旧武，未来发展绝对不可限量。
自己也有心想和黄弘打好关系。
当审查使劳心费力，满世界跑。
这唯一的好处不就是可以和这些好苗子提前结下一分善缘吗？
“这新武旧武，在外相之前都没有区别，都是入流、凝意两大境界。”
白脸开始慢条斯理细细说，黄弘也很知趣地为他添满茶水。
“但在熔铸外相这关就不同了，旧武没有改变仍习练的是外相根本法，但新武却不同，他们用的是外相根本图。”
“外相根本图？？？”黄弘心中一惊。
外相根本法和外相根部图的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完全是两个流派。
亏他还以为是一个捷径罢了。
“从世人只知根本图，却不知根本法就可以看出来，新武对比旧武完全呈碾压之势啊！”黄弘暗暗推断道。
“旧武以根本法熔铸外相后有勾勒五关，五关又通五官，分别为画鼻、画嘴、画耳，勾皮以及最后的点睛，这每一关都会强化武者的一种感官。”
黄弘听的入神。
这旧武之路，在他看来是极具新意的。
以勾勒外相五官来强化武者自身五感，这简直就是天才之举。
但这般旧武都被新武打压得抬不起头，新武究竟有多么强大？
他心中好奇，听的也更加认真了。
只见白脸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而新武以根本图成就外相后，五官自然天成，没有这五官勾勒之关，无法强化武者自身五感。
而是需要用邪玉中的恶意来点缀神意，名曰唤神，当外相唤神成功，便可以用外相吸纳灵力，修出种种奇妙能力。”
恶意......
黄弘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邪玉中的那股红色流光，也就是那日护身石牌打破后流出的黑红色幻雾。
“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啊！”他抚掌夸赞连连。
这无我大宗师当真可以说上一句才情超绝，竟然可以用这种办法让武者掌控灵力。
“是啊！”白脸也随之道，“无我大宗师出世真乃我武者之幸。”
“无论是新武还是旧武，都是先辈们在黑暗之中摸索出来的，在我看来并没有高下之分，只有适不适用一说。”
“黄老弟高见。”白脸竖起大拇指。
“好了，新武旧武，我就和你说到这，真要详细说来，一天一夜也说不清楚，我还是先和你说一说我们武阁的其他情况吧。”
“白哥请说！”
“我们武阁，最初是道衍宗在外的残余弟子为推翻监邪司而建立，但历经多年，发展到现在，已经和道衍宗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不过目标倒是没什么改变。”
“而我们武阁中，成员等级又按贡献分上中下九品，你现在的天级资质，享护法待遇，也就是第五品。”白脸有些艳羡道。
“只是第五品吗？”黄弘眉头微皱，他觉得这有点低了。
天级资质可是武阁中资质的最高级，竟然才是第五品。
“第五品其实不低了！什么都不干，每年都有一千积分入账，完全可以兑换两门秘技或者同等武学。”白脸解释道。
“护法可都得是外相宗师才能担任，像你白哥我，才只是第六品。”
“这样吗......”
黄弘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每年都可以免费兑换两门秘技。
这样说来，待遇倒也不差，只是和他想象中的还是有点差别。
“现在我带你去我们武阁在黑水城的办事据点，置办身份，你且随我来。”
白脸站起身来，又将一副无脸的玄色面具递给黄弘。
“武阁招人只注重天资，对身份考察只是浅尝辄止，总是会有监邪司以及其他势力的人混入，所以为了保护自身，我们一般彼此间都会隐藏身份。”他解释道。
黄弘点头，接过面具戴上，随即跟着白脸翻出五合帮总部。
黑水城行宵禁，所以为了避开他人，两人选择从屋顶上赶路。
他们都是融相境界的武师，对身体掌控力极强。
在滑溜的黑陶瓦上奔跑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黄弘修行了罗烟步，跑起来又稳又快，还没有声音，宛如幽灵一般。
让白脸不禁有些侧目。
“没想到黄弘身法造诣也如此高！”他心中惊奇。
对黄弘的评价不由得又高了一点。
两人在城中左绕右绕，最后一头钻进了一间在城市边角的客栈里面。
这客栈又老又破，门楣上满是蛛网，匾额也开裂发黄。
大堂里的桌椅上则是厚厚的一层灰，似乎没有什么客人的样子。
白脸却是一副见怪不见的样子，他径直走到柜台前。
柜台后是一个正垂着头打瞌睡的老人。
邦邦！白脸敲了敲柜台。
“啊！”老人被惊醒，看见是白脸一下没了瞌睡，“是白审查使啊！”
他视线越过白脸，看到了身后的话黄弘，顿时笑眯眯道：“那这位想必就是天级资质的那位奇才吧！”
黄弘淡然点头。
“李老，身份牌办妥了吗？”白脸问。
“妥了！我办事你放心。”
李老从柜台下掏出一枚玉质腰牌，“这可是信鸟连夜从总部带过来的！”
“这位阁下，还请起一个代号吧！”
“代号就是以后你和武阁其他人，联络室的称呼。”白脸补充道，“就像我的代号是白脸。”
“那我就叫......”
黄弘脑海思绪转动，最终轻声道：“就叫月影吧！”
“月影是吗？”
李老点头，他拿出一把錾子在玉牌上低头雕刻了一会后，随即递给了黄弘。
这玉牌造型简单，没有太多花纹。
正面是一个镂空的武字，背后便是他的代号，月影。
“看起来很容易仿制。”黄弘收下玉牌，心中评价道。
但他知道这玉牌大概率只是外表看起来简单，内里肯定有所蹊跷。
“这个你也拿着。”
李老又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鸟笼，里面有一只正低头梳理羽毛的黑色小鸟。
这黑色小鸟，粗看有点像乌鸦。
但细看却又不是，眸子灵动异常，双翅更是粗大有力。
“武阁总部位于晋国，往返不易，平日里我们都靠信鸟来与总部交流，以及兑换物资。”白脸为黄弘介绍着信鸟的用处。
这世上虽说最有名的是三大王朝，但除此之外，也还有其他国家。
这些国家不如三大王朝疆域广大，都是一些弹丸小国。
要不是处在两朝交界地，不好动手，要不就是环境恶劣，不值得动手。
而晋国就是处在神武和大朔交界地的一个小国。
黄弘接过鸟笼，伸手摸了摸信鸟身子，羽毛柔顺光亮，身子热乎。
很明显养的很好。
“这鸟好养活吗？”他突然问。
自己没有养过小动物，也不知道这鸟金不金贵，万一养死了，那岂不是就和武阁断了联系？
“好养活！”白脸笑道。“武阁中大多人都不会养鸟，不一样养的好好的，你只要按时给他喂饲鸟丹就可以了。”
白脸原本还想解释一下饲鸟丹。
但这时他却眉头一皱，忽然转头看向客栈大门。
唰唰！
空气中忽然泛起涟漪，一只脖子间挂着石牌的信鸟振翅而出。
“咯咯！”信鸟直直飞向白脸，随即落在了他伸出的右手之上。
“怎么了？”黄弘问。
“应该是武阁成员有急事要告知我。”白脸回道，“你的事就是风声如此告诉我的。”
风声是展风笑的代号。
白脸从信鸟脚上的信筒中取出一张卷起的草纸，将其看完，随即猛地抬头看着黄弘。
“大朔又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