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贺钧看着徐百战，直接道，“我母亲难产之后，我母亲的身体已经不太好，知道没有办法抚养我和小坵。就给你打了电话，没有打通。有人说你出任务去了。”
“我妈让我给你写了一封信。”
“等了十几天，也没有收到回信。”
“我那个时候，所以，我伪造了一封你的信。”
徐百战攥着双手。
贺钧的字是他亲自教的，能仿她的字，她倒是的一点都不意外。
“然后呢。”他嗓子嘶哑，“对不起，我，我，没有收到那封信。”
贺钧看着他，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是，事情过去太久。
最关键是，他有小坵，还有了白芷。
所以，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接受的这些结果了。
他如今，只想调查结果。想要知道曾经的真相。
他只是看向了贺老太，道，“然后，我母亲就知道信是假的。在她的挑唆下，又打了一次电话。”
“这一次，电话打通了。就像是有人守在电话跟前一样。”
徐百战愣了一下。
贺钧看了徐老太一眼，“她告诉我母亲，你已经重新结婚了。让我妈不要打扰你，不要继续害你。”
徐百战抓着身边的蔡勇毅，才勉强站稳。
他不敢相信，这个时候的贺馨有多绝望。
贺馨是个多么骄傲的人，他太清楚了。
如果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联系他的。
可，结果……
他扭头看向了徐老太和徐盛母子两人，眼神冰冷。
徐老太太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她其实是想否认的。
想否认自己收到过信，否认自己接到过电话。
贺馨都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有证据了。
就算是贺钧说什么，他们也可以不承认啊。只是被这么盯着，他愣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张了张嘴，半天才道，“贺馨早就跟你离婚了！”
“她害得我们家还不够惨吗？还要找我们！”
“我说错了吗？她早产又不是我害的！死了也不是我害的！我就是为了你好……”
徐百战看着徐老太，道，“如果我赶过去，小钧母亲是不会出事的。”
徐老太僵了一瞬，随即立马道，“她病得那么厉害！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她最后是自杀的。”
徐百战盯着徐老太，“她也是被你逼死的！”
徐老太声音更大了，“我是为了谁？要不是他们家的成分，要不是……”
王秀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妈！您说什么呢？”
“二弟妹已经走了，这种时候，您再说这种话干什么？”
如今的徐百战已经站在了这么高的位置。
在徐百战没有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之前，不能让徐百战因为自己媳妇，儿子的成分问题摔下去。
而且，徐百战真要是接受改造。他们说不定也跑不掉。
至少是会被影响。
尤其是徐盛在部队里的升迁，怕是越发没戏了。
王秀兰还是清醒的。
徐老太倒也不傻，她也反应过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徐百战道，“自杀是她自己选的，不是我逼的！”
“我当初，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
“就因为她，你被害的……”
徐百战却根本不想听了。
口口声声为了他好，可实际上，却害得他妻离子散。
何其可笑。
他看向了贺钧，看他身边的小坵，“是，是我对不起你们。”
小坵有点无措。
他能听懂，但却又听不懂。
只能越发紧张地抓着白芷和贺钧的手。
贺钧却盯着徐老太，“是你找人偷走贺家的那些捐赠证明吗？”
徐老太大怒，“你个小兔崽子有没有一点礼貌，我是你奶奶！”
贺钧眸子沉沉的，“是不是你让贺老太偷走了贺家的那些捐赠证明！”
徐老太还要骂，却看到了徐百战冰冷的视线，他气愤不已，“不是，谁知道贺家这种资本家，到底有没有捐赠东西？”
贺钧盯着他，“那是谁怂恿你做这件事的？”
他其实也发现了，贺老太或许不是幕后之人。
徐老太几乎下意识就想去看自己身边的人。
可是，被王秀兰抓住的手，微微一紧。
她也就忘记看了，反而看向了贺钧，“你是我孙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一点晚辈的样子吗？还上来就质问我，简直没教养！”
白芷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甚至直接拦在了贺钧的前面。
看着对面的徐老太，“贺钧的教养好得很，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我不觉得一个骗人，害人，还被人当傻子一样利用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站在徐老太身边的王秀兰脸色微微一变。
她不知道白芷这话是说贺老太，还是……对着她来的。
不管是对着谁，白芷都绝对不是个好脾气。
看来，她也要改变改变态度了……
徐老太简直要气死了。
“你是哪里来的小贱人！有你……”
徐百战却一把拽住了要扑上去的徐老太，将人拽回来，眼神冰冷，“妈！你干什么！”
徐老太反而哭了起来，“我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为的都是谁！”
“你倒好！”
徐百战直接问，“你所谓的为了我好，就是害得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
徐老太脸色一变化，反而怒道，“你个没良心的。我生你养你，照顾你，结果呢！你要是听我的话，早早娶了我给你选好的人，你早就儿女成群！”
“说不定地位比如今还要高！”
“什么叫害你？”
徐百战却目光沉沉的，“可我不需要！我只要贺馨，只要小钧他们！”
“你被人蒙蔽，害死了小钧他们母亲，害得他们吃苦七年，你去依旧不知错……”
他摇摇头，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问，“妈，到底是谁挑唆你针对小钧母亲的！”
徐老太却还振振有词，“什么叫挑唆，什么叫针对？”
“她那么个成分，自请下堂不应该吗？”
“她死皮赖脸地留下，我才赶走她的，不应该吗？”
徐百战脸色越发难看。
“你设计我，算计贺馨，那也是应该的吗？”
当初的很多事儿，只要见到小坵，就在没有什么不知道。
当初，贺老太趁着徐百战出任务，跟战友一起喝醉，将一个她自己看好的姑娘引到了他房间。
非说他跟人家睡了一晚。
逼他结婚。
他不相信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但是，徐老太却引了贺馨出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贺馨失望之下直接说了离婚。
后来，他有任务出去。
贺馨那边去传来了消息，说是要再婚出国。
他去找过一次，见到贺馨跟人一起，还怀孕了，还有人帮忙调查，贺馨是真的在想办法出国。
他没有想到那是他的孩子，想到他妈磋磨贺馨的种种，也没有办法强留。
而且，他的岗位任务多。没有办法多留。
再次回来，贺家已经没了人。所有人都说贺馨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跟人出国了。
他根本不知道，其中其实有这么多的误会。
那边一个贺老太，他们这边一个他妈。
也是他太蠢了。
被人骗的团团转……
竟然没有再细致的查一查当年的事儿。
可是徐老太还在愤怒。
“她娘啥成分，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扒拉着我们家，害得我们家出事儿。要不是你当年咋可能被送去下乡，你当年咋可能被影响前程。”
“我想给你换个老婆我，有错吗？她自己命不好。自己要死了的。我有什么办法的？”
这都是王秀兰之前就教导她说的话，她也觉得很有道理。
她说的也是振振有词。
可是白芷却质问，“那你收买人拐卖小坵，砍伤贺钧呢？”
王秀兰顿时觉得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
徐老太已经直接开口，“他是我亲孙子，我让人带走，让别人帮忙养咋啦？有错吗？”
“贺钧是我孙子，我打他，骂他，就是刚出生的时候，溺死他，又砸了！”
旁边早就听不下去的刘婶已经开口了，“呸！你个法盲！”
这还是白芷教导他们的。
对，法盲！
就因为贺家最近发生的那些事。
大队部怕人继续闹幺蛾子。
还在考虑应该用什么办法比较好，结果白芷就说，给大家普法，不能让人当法盲。
如今大家都知道。
“出生了，就是个人，那就是有人权的！”
“我们都是新社会的人了。你以为还是以前呢。”
“还溺死人！”
“我告诉你。甭管你是不是小坵的奶奶，你想要让人拐卖她，那都是犯法的！”
“全都是犯法的！”
徐老太显然没明白，还要争吵。
刘婶冷笑，“人家贺钧跟小坵好好的孩子。被你们这么磋磨。”
“简直搅屎棍！”
“人家好好的一家四口，被你搅和没了。你还有理了。”
“还以为是封建时候的老封君呢。我呸！”
大队部的其他人也对贺钧，对白芷印象好。
看看白芷怀里的小坵，那副可怜的样子，更是都看不下去，看着徐老太的眼神，也就觉得越发面目可憎了。
“真是老糊涂。”
“就是，还是帝都人呢。居然连我们乡下人都不一样。”
“连这点东西都不懂的。”
“就是，就是，没文化的老太太，这么害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
……
徐老太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儿，大概就是去了帝都，有了出息的好儿子。自己也被人处处尊敬。
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
还一口口的被人说是没文化，没脑子，不懂法律。
伸手就去拽徐百战，“你没看到我是怎么被欺负的？你是死人吗？你说话啊。”
徐百战看着徐老太，直接道，“说什么？您自己都承认了。那些人是你收买的，是你安排了去抓贺钧和小坵的。是想要拐卖小坵。那就是犯法。”
“他们说错什么了？”
徐老太就算是没有文化，那也知道拐卖是大罪。
更何况，之前的那几波人，据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呢。
她声音一下子就高亢了起来，“啥叫拐卖！我们家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叫人帮忙养不行吗？”
徐百战嘴角扯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刘婶他们都直接怼了，“小坵吃你们家一颗米了吗？”
“我呸。不要脸！”
徐老太是真的要气死了。
“你们，你们……”
“他就是我孙子，我让人送到别的地方养，那也是应该的。啥叫犯法？”
徐百战直接道，“这就是犯法！”
“公安马上就到了。妈，你是小坵的亲孙子，也没用。你跟着一起进去交代自己的所有犯罪经过吧。”
徐老太指着徐百战，浑身都在发抖，咬牙切齿道，“徐百战！我是你亲妈！”
徐百战道，“小钧，小坵也是我的亲儿子。”
他也是咬牙切齿，“贺馨也是我妻子！”
徐老太是又是拍，又是打。
来来回回说的，也几乎是一样的话。
生你养你，都白养了。
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骂徐百战，骂已经去世的贺馨，骂贺钧，甚至是骂贺坵和白芷。
白芷被骂了，也不生气。
反而道，“你不如想想，到底是谁挑唆你做这些。”
“那些要拐卖小坵的人，到底是谁收买的。”
徐老太下意识就想去看徐盛。
当然是徐盛做的。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已经知道，不能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