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昭帝看了眼正认真看书的人，背着手，“回去吧。”
“爹不进去看看吗？”
凤昭帝斜眼看了一眼凤景涵，没好气地说，“你想看书就自己进去，我还要在客栈一阵子，以后有的是时间。”
“那我陪爹回去。”难得和父皇一起像这样没有压力地聊天，凤景涵还有些舍不得。
凤昭帝眼神带着笑意，“不用了，我刚刚路过棋牌室，正想进去看看，你自己去玩吧。”
看凤昭帝态度坚决，凤景涵也不坚持，等看到凤昭帝的身影消失，这才匆忙走进图书馆。
凤昭帝背着手，一脸闲适地踱着步子，“这傻小子，也就这会显得没那么稳重。”嘴上嫌弃，心里却美滋滋的。
能在自己面前露出本性，这说明父子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了，这是他想看到的。
边走边想，走到棋牌室凤昭帝犹豫了一下，之前说去棋牌室，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现在就在门口，不如进去看看。
麻将等棋牌京城也有，有时候他在后宫也能看到几个妃子在玩。不过宫中事务多，他一向对这些妃子玩的东西不感兴趣。
原本的棋牌室只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安歌让施工队把空间扩大了。即使这样，每天这里依然热闹非凡，有时候甚至抢不到桌。
“碰！嘿嘿，今天老李我手气好，可能要自摸啰！”
“那不一定，我这把也不错。对了吴大姐，听说你小孙子去那个什么幼儿园了，怎么样？我现在还在纠结要不要让我家大孙女去呢。”
“五万！去，怎么不去。自从有了幼儿园，我这把老骨头可算解放了，若非如此，现在哪有这个闲情来打牌？
而且幼儿园里有专门的老师，她们教得难道不比我们更好？你呀就是太爱操心，平时找你打牌都找不到人。”
“你说的有道理，我过几天就去给她报名。”
“那你可尽快，现在店长给我们员工家属有福利，我们的孩子入学不需要太费功夫，我听说不少人都想把孩子送进去呢。”
“哎哟，那我可要赶紧回去，这把不打了。”
“诶，我都快自摸了，打完再走啊。”
“打什么打，都流局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王大娘说完，迈着小脚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唉，又是三缺一。咦，这位老哥要一起玩不？”老李看到凤昭帝在旁边站了好一会，便拉着他坐下。
凤昭帝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拉到了牌桌上。左右自己也没事，不如试试这麻将到底为何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打了两圈，凤昭帝意犹未尽，他可算知道为何麻将传入宫中后，自己那帮以前经常在他面前争宠的妃子都见不到面了。
老李边洗牌边说，“你这水平可以啊，对了还没问呢，老大哥该怎么称呼啊？”
“我姓凤。”凤是国姓，但并不代表只属于皇家，因此凤昭帝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我看你比我年纪小，就叫你凤老弟吧。这位是吴大姐、王大哥，以后经常一起玩啊。”
凤昭帝嘴角抽了抽，即使在微末，也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不过这个称呼倒显得新鲜，凤昭帝并不反感，“那以后就靠老哥带了。”
“好说好说。”
几人边打边聊，话题逐渐又到孩子身上。
“我家那小孙子简直头疼，根本静不下心学习，上次老师都家访了。要不是知道娃不是因为犯事被找上门，我一定皮鞭伺候。我可太羡慕你了王大哥，听说你家孙女上次考试得了第一。”
王大哥平时不爱说话，但谈起孙女，那可打开了话匣子，“哈哈，都是孩子自己努力，我们一家都没出过读书人，没想到小孙女反而有读书天赋。
虽然女子不能科考，但我们全家已经决定了，只要娃想读书，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她供出来，多读书总没坏处。”
吴大娘赞同地说，“那可不，我二孙女在绘画上有些天赋，我正准备让她在这方面发展呢。还有啊，仙缘学校几乎没收什么学费，哪里需要砸锅卖铁哦？对了凤老弟，看你的年纪还不大，有孙辈了吗？家里几个孩子啊？”
凤昭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正思考王大哥的话，看到吴娘看过来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咳，有两个孙子，三个孙女了，儿子女儿也有好几个。”
凤昭帝含糊其辞，他总不能说自己有几十个儿女吧
饶是这样，也引来了边人的羡慕，“儿女多了好啊，我就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
老李接话，“你前阵子不是给几个孩子分家了吗？”
“分家了又不代表他们不来看我。而且分家后，他们和我更亲了。”吴大娘说到这，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凤昭帝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看大家的表情，竟然觉得父母在就分家的行为很正常。他虽然不理解这一做法，但也识趣地没有插话。
“对了，你家孩子学习怎么样？”
凤昭帝认真思考了一番，“应该还行，家里给请了教书先生，也是从小教育到大的。”
如果当朝大儒听到凤昭帝把自己说成一个教书先生，一定会觉得自己一片真心错付了。
几人看凤昭帝的打扮就知道他家境不错，听到他的话，有些羡慕，“这可真好，我家小子闺女没赶上好时候，如果他们小时候仙人就来的话，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
“现在也不错啊，听说学校准备开办夜校，不分年龄都可以去，到时候我也准备给自己充充电去。”
凤昭帝不知“充电”是何意，但看几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也大概能猜出意思。
他回忆起市井的聊天，觉得应该谦虚些，“孩子也是不省心，若是没我压着，几个孩子都能把课堂弄翻了天。天天读书，兄友弟恭都不知道读到哪去了？”
原本只是想附和几句，没想到越说越气愤，“听你们家里和睦的样子，我可真羡慕啊。”
凤昭帝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羡慕起市井人家来。